待姜瑜走后,赵启用力挤出一丝笑容:“三叔祖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要紧事?”
在他印象中,赵桓允从不参与这等闲事。
如今,赵桓允冷不丁出现在大理寺大牢,让他很是意外。
“皇上命本王协查宁府一案,本王自然不敢负皇命,只是想不到你也在这里。”赵桓允淡淡看他,“你来此处,可有要紧事?”
王延知趣地后退几步。
心里暗暗解气。
“回禀三叔祖,姜府是本宫侧妃的母家,本宫路过,便过来看看。”赵启在赵桓允面前不敢放肆,却依然端着皇子的架子,“本宫觉得,她们不过是些妇道人家,哪里会参与这等打打杀杀的事,肯定是大理寺弄错了。”
王延低下头。
暗自腹诽,谁弄错了啊!
“本王从来不知道,裕王殿下是凭感觉行事的。”赵桓允冷冷道,“本王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三叔祖,区区小案,何需三叔祖亲自督办……”赵启瞪了王延一眼,板着脸道,“要不是你们大理寺无能,又何需劳烦三叔祖过问此事。”
“臣罪该万死!”王延老老实实认罪。
是他错了,大理寺也错了。
赵桓允一挥手:“裕王殿下若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本王自会亲自审问她们。”
“殿下,救命啊!”钱妈妈趴在牢房木栏处向赵启求救,“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桓允负手而立。
一声不吭。
赵启悻悻退了出去。
王相令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殿下!”
“你问吧,我去外面等你。”赵桓允看了一眼王延,“王大人,你找人做好笔录即可。”
“是!”王延很是扬眉吐气,忙吩咐牢头准备笔墨。
大理寺大牢也有门房。
门房也有正厅偏厅,还有值夜的时候用来休息的暖阁内室,姜瑜坐在正厅刚喝了半碗茶,就见赵桓允信步走进来,姜瑜忙放下茶碗站起来:“殿下!”
赵桓允长臂一伸,示意她坐下,又吩咐门房:“姜府的人分了几处关押?”
“回禀殿下,分了两处!”门房忙道,“王大人担心她们串供,所以分开关押!”
“官爷,另一处关押的是,可有一个叫藿香的?”刚刚姜瑜没看到藿香,就猜想肯定是分了两处,门房倒也机灵,忙起身道,“姑娘稍等,在下这就去查问一下。”
赵桓允撩袍坐下,问姜瑜:“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来这里了?”
“回禀殿下,臣女听说宁府一案毫无头绪,便过来看看。”姜瑜垂眸道,“因为此事,外祖母寝食不宁,臣女不想看到外祖母忧心。”
“你放心,今日便有结果了。”赵桓允说着,又指了指她的头发,提醒道,“你的簪子松了……”
其实松了也挺好看的。
只是在外面,还是整齐些好。
“多谢殿下!”姜瑜忙抚了抚头上的发簪,轻声道,“让殿下见笑了。”
她刚洗了头发,用了些许殷澜给的桂花油。
却不想,梳头倒是不好梳了。
“无妨。”赵桓允又看她一眼,淡淡道,“郑嬷嬷的事已经了结,是有人谋财害命,嘉和公主派人给了郑嬷嬷的家人银子,也算是告慰郑嬷嬷在天之灵。”
“那就好。”姜瑜见他这样说,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见他了,当初她一问三不知,他应该是早就看出端倪,却不拆穿她罢了。
很快,门房带了藿香走了进来。
藿香一看姜瑜,扑腾跪下:“奴婢见过二小姐。”
“你快起来。”姜瑜忙扶起她,“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藿香摇摇头,又跪下,“二小姐,您带奴婢走吧,奴婢不想回姜府了,她们容不下奴婢了……”
不管她说不说,今日见了姜瑜。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姜瑜的人了。
“你且起来,慢慢说。”姜瑜又扶起她,扭头看了一眼赵桓允,“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殿下会替你做主。”
“奴婢见过楚王殿下。”藿香屈膝福礼,她看了一眼门房,欲言又止,赵桓允会意,吩咐门房,“你且退下。”
门房应声退下。
“太夫人有什么事都会吩咐钱妈妈去做,也会刻意避着奴婢,但宁府的事,奴婢却是心知肚明,大小姐就是想陷害姑娘您,才跟太夫人联手做了这事。”藿香这才压低声音道,“对了,大小姐还给太夫人写过一封亲笔信,钱妈妈念的时候被奴婢听来了几句,大小姐说她得顾及裕王府的名声,不能亲力亲为,她还说,徐四娘子即将进门,她得想应对的法子,究竟什么法子,奴婢不知,钱妈妈当时跟奴婢说,大小姐毕竟是裕王府的人,不能经常回来,所以才写信的,她还吩咐奴婢当着太夫人的面,把信烧掉了。”
“你确认烧的就是姜侧妃写的信?”以姜瑜对小秦氏的了解,小秦氏不会就这么轻易把信烧了的,小秦氏管用制衡之术,若姜瑜听她的话,这样的信自是不会见光,若是姜瑗有一天摆脱了姜府的控制,那就不好说了。
小秦氏惯会如此。
她连姜丽娘都利用,何况是姜瑗。
“应该是……”藿香不太确定,努力回忆道,“太夫人有个红柳木的小匣子,就锁在柜子里,轻易不示人,除了钱妈妈,谁也不让碰,奴婢在锦合堂侍奉多年,就见过一次,跟枕头大小,上面有两把锁。”
“还有吗?”姜瑜问道。
“奴婢无用,就知道这些。”藿香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殿下,臣女能否带她回府……”姜瑜不确定赵桓允的态度,试探道,“她并不知道宁府一案的来龙去脉,是个局外人。”
她觉得藿香所言,应该有所保留。
起码,藿香跟东宫之间的来往,尚未提及。
哪知赵桓允很是痛快地答应:“可以。”
吴起在姜府当花匠的时候,就说姜瑜有意笼络锦合堂的藿香。
如今藿香有意投诚,他何乐不为。
“真的?”姜瑜又惊又喜。
藿香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赵桓允。
她怀疑她听错了。
“本王说话算话,你现在就可以带她走。”赵桓允放下茶碗,语气和缓,“你回去跟国公爷说一声,等空了,本王自会上门恭贺国公爷乔迁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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