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们阻拦洞西灾民?上报水患,死去者不计其数,良人?此举于法于情,均是正?道。”
见秦姬恍惚,她暗自提点,“母亲,您在这太子府,韩姬等人?的话,不可信,若说信……”
她叹了口气,“虽良桦夫人?处处为?难母亲,但她却是少有的母亲可信之人?,良桦夫人?无子,良人?又被立为?她名下嫡子,她总归要?盼着良人?好得。”
秦姬便不好意思?起来,“我?,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给你们添麻烦了?”
美人?一蹙眉,那花园中的花都要?失色了。
褚时英能说什么呢,秦姬本身就是侍女出身,没见过大世面?,又一直圈在太子府,认知有限,人?云亦云很正?常,她轻声安抚,又褪下一只金镯子挂在秦姬手腕上。
“母亲,回头我?用给您送些补品的名义,偷偷给您带些钱财,您时不时赏赐一下院子里、厨房里的人?。”
秦姬羞愧,又要?推辞,见秦歧玉朝这里走来,痴痴望了半晌,赶忙松开褚时英的手跑了。
秦歧玉眼尖发现褚时英手腕上晃晃荡荡,刚刚还被他把玩的金镯子不见了,他语气有些不善,“她同你说什么了?”
褚时英仰头看他,“扑哧”笑出声,瞧瞧他这张阴云密布的脸,在郑国跟在曾大父身边时,可没见过他这番模样。
细细想来,他对秦国的家人?堪称冷漠。
她抬起一只手在他面?前晃悠,“牵着。”
他从善如?流牵起,两双微凉的手碰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捂暖了。
到了马车上,秦歧玉道:“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都是些不知所谓的话。”
褚时英认同点头,“确实是有些天真了,所以我?帮你把这事?给解决了,母亲只要?能在太子府安安稳稳的,便足够了。”
秦歧玉沉默半晌后回:“辛苦夫人?了,还让你为?此事?操心?。”
有求于她,必叫夫人?,褚时英眼眸一弯,“本夫人?的好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看在秦姬是他生母的面?子上,她可以提点,但是,“你后院里那些送来的美人?啊,我?可不耐烦处理,我?也不是一个能被你后院圈住的人?,我?觉得这事?还是得和你说清楚。”
想起那些所谓豪商、大臣、公子们送来的美人?,秦歧玉道:“夫人?放心?,必不让夫人?为?此事?忧心?,夫人?是不受拘束的白鹿,请尽情在草原上奔跑。”
这话说的褚时英开怀,略微扬起下巴道:“接下来,我?会将重心?放在巩固洞西商线和打通你封地商线上。”
秦歧玉道:“好,夫人?去忙,今晚上夫人?想吃什么?我?为?夫人?做。”
这叫什么,刚一回家的热情伺候?
那褚时英还能跟他客气,当即点了一堆自己爱吃的菜让他做。
当日,老秦王下令寻找水家的消息就被传播了出去。
然而进展十分不好,来秦的水家要?不就是没有真才实学来浑水摸鱼的,要?不就是实力不够,自觉治理不好渭水水患的。
老秦王合上姜水所著的《水经?详解》,已判定他乃大才,让人?倾力去寻找他。
有秦国这个庞然大物来寻找姜水,褚时英自然没提用她那小小褚商帮忙的事?。
然姜水此人?就跟消失了一般,让人?不禁苦恼,他莫不是在另外三个国家。
老秦王和想表现一把的安定君愁眉不展。
马上就要?到雨季了,可他们连个能治理水患的人?都找不见。
数以万计的百姓还等着回归家园,秦歧玉揉揉额角,眸中阴沉如?被肆虐黑雾笼罩,他扔下毛笔,推掉缠身的政务返回了家。
而后一头扎进厨房,又是做烤乳鸽、炸麻雀,又是拿出兰陵酒泡切薄的牛肉,做酒渍牛肉。
等褚时英回家,堪称殷勤地迎了上去,“日头正?盛,夫人?怎么也不打把伞。”
褚时英落座,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肴,尤其是不让她多吃的酒渍牛肉,似笑非笑看着秦歧玉,来者不善啊。
夹起一筷子酒渍牛肉,她满意眯起丹凤眼,“良人?,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秦歧玉慢慢吐出一口浊气,他一如?在郑国时那样,乖顺地缓缓抬起头,一双眸子里水波荡漾,勾人?心?弦。
他故意压低声音,笑道:“无事?便不能与夫人?品酒用膳了?”
褚时英舔舔唇有些遭不住了,她去洞西之后,巫医说她需要?充足的休息,因而她素到现在。
秦歧玉举爵,“夫人?,这断日子辛苦了。”
两爵相碰,秦歧玉眸子紧紧盯着她一口口,将爵中的吕酒咽下。
吕酒醇厚,但后劲极大,他伸手举爵递到褚时英身边,褚时英睨着他,低头就着他的手,将酒一饮而尽。
四目相对,一个丹凤眼眼光流转内里全是被撩拨起来的兴致,一个眸中尽是深意。
褚时英站起,居高临下望着秀色可餐的秦歧玉,倏而将其扑倒。
抽出他头顶的玉簪,墨玉发冠坠落,黑丝如?瀑布般扑撒一地,灼热的气息席卷唇舌,秦歧玉阖上眸子,而后握紧她得腰。
鲜红的曲裾和黑色的秦服混乱地扔在地面?上,她的目光极富侵略性,一寸一寸扫过他清瘦的躯体。
他头一次被看得不自在,便想调换姿势。
酒意上头,她伸手按住他的胸膛,涂着红色丹蔻的指甲刮过他细腻的肌肤,“别动。”
“我?这段日子很辛苦呢,”指甲画着圈圈,她看着他难耐地望过来,像是玉莲染了墨,让人?忍不住想要?让他再脏污一点,她俯下身,在他耳畔道,“所以,你得听话——”
腰间的手猛然收紧,她笑了一声,他身子便又是一紧。
倏而她手渐渐没了力气,再也撑不住,硬榻又有些硌人?,她坐了一会儿便觉不适,秦歧玉趁机翻身,她惊叫出声。
手指在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的榻上摸索,什么都没摸到,她只能用指尖去扣那硬榻缝隙。
常常一口气还没喘完,便又再次憋气了。
他撑着身子,在她耳畔道:“夫人?,你我?夫妻一体,利益相关……”
褚时英掐他,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他置之不理,忍耐着身体的需求,停了下来,褚时英丹凤眼睁开,迷蒙地看着他,但见他问:“夫人?可知,姜水在何处?”
“姜水?”
“对,姜水。”
褚时英咬他泄愤,非要?偏偏在这个时候问!
“夫人?快说。”
他故意墨迹,褚时英酒劲未过,身体又十分难耐,嚷道:“他不在郑国的话,那就是哪有水患哪就有他,当下,去洞西郡找他啊!”
话音一落,早就要?坚持不住的秦歧玉带着她一同扎进深海中。
而后许久没有贴近的两人?,尽情狂欢。
案几?上所有的饭菜都被秦歧玉一手抱着褚时英,一手放到地面?安全位置。
泛着粉嫩的身躯被放到案几?上,后背触碰到冰冷漆木便是止不住的一凉,秦歧玉闷哼一声,“夫人?,放松。”
褚时英攀着他的肩膀,“良人?,是你该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幽幽转醒的褚时英,坐了起来,拿过被子遮住被他弄出红痕的身体。
屋内只有她一人?,空气中满是未散去的酒味和糜烂的气息。
丹凤眼慢慢转动,目之所及,一片狼藉,看到案几?那可疑的痕迹时,她禁不住脸一红,酒意的催动下,是有些孟浪了。
她伸手捋过长发,倏而目光一凝,放着案几?的硬榻上,她的曲裾被揉成?了一个团,那是秦歧玉为?了让她方便受孕,将之放在她身下垫屁股用的。
她嘶了一声,不光是在硬榻上,在案几?上他也垫了,就连墙壁他都扶着她的身子。
不过,他人?去哪了,往常房事?过后,他都会主动清理一番,这次怎么什么都没管。
她掀开被子,打算找身干净的衣服穿,然后看着那曲裾猛然停住。
在硬榻上的时候,他仗着她意乱情迷问过什么东西。
“姜水在哪。”
所以,他为?什么会问她,姜水在哪。
他怎么知道,她知道姜水在何处?
第六十二章 互相掉马甲
褚时英说的没?错, 哪里有水患哪里就有姜水。
姜水最后是在洞西郡大牢中被?找出?来的,暂代洞西郡守的官员一言难尽的派人将姜水护送到咸阳。
得知他们一直在找的人竟在牢中,饶是秦歧玉也感到有那么一丝微妙。
在家中给褚卜写信,询问秦歧玉事情的褚时英冷笑, 这才哪到哪, 等他们见到姜水, 就知道那?位是多么神异的人了。
能写出?《水经详解》的姜水,不似想象中的一身粗布麻衣,半白头发, 满脸勾勒的老者。
相反他非常年轻健谈, 约三十五岁上下, 穿着得体?的衣裳,一张口就是天地玄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水家, 而是易家。
秦歧玉面对能人一向恭敬, 拱手请初到咸阳的姜水下车, “先生一路舟车劳顿, 本?该让先生好好休息, 奈何洞西水患兹事体?大,还请麻烦先生进宫面见王上。”
“另外, 不知先生身份,竟将先生错投牢中,当真羞愧。”
姜水对秦歧玉这个充满传奇性色彩的公?子亦十分好奇, 他连连打量而后拱手, “哎, 没?事没?事,也是我做得过头了, 才被?郡守抓到牢里去。”
秦歧玉便问了一嘴,“先生做了什么?”
“我说要请个水神上身治理渭水水患,本?来百姓们挺开心,我都以此为?由要去丈量渭水河堤了,哪知道百姓里面混着官兵,说我装神弄鬼,直接把我抓起?来了。”
秦歧玉:“……”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幸而他知道姜水就是能治水的水家,不然便是他都信不过姜水。
领着姜水到了咸阳王宫西殿,老秦王歪躺于大榻之上,对面案几竹简依旧累累,榻旁两侧设小案几,奉命前来的大臣们端坐其后,其中还有最近投靠秦国的一些?水家。
而安定君与秦歧玉的座位分别位于最靠近老秦王的左右手两边,紧挨着安定君的是蔡兰,挨着秦歧玉的,便是姜水的位置。
从座位上看,足见对姜水的看重?。
姜水到了老秦王面前,面对王之威严倒是将性子全部收敛起?来了,他也知道这关乎于他能否正大光明?治理渭水。
一问一答间,隐隐能听到众大臣不屑的谈论声,“这便公?子歧玉推荐的,苦寻已久的李冰?”
“不过一庶民。”
“公?子歧玉为?何举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