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餐霞大师领着丁甲幢、猿长老进太元洞拜谒妙一夫人完毕,便即将人领去琼楼玉宇安排住下。二次回转太元洞,与妙一夫人说道:“本还以为他们会搞出点乐子来,没想到一场闹剧,被耍耍子消弭于无形。”
“大师,发生什么事情了?”妙一夫人问。
餐霞大师遂将伫云亭发生事情说了一遍,见妙一夫人笑笑不语,好奇道:“夫人难道不觉得耍耍子有些越俎代庖了吗?教他维持开府之前峨眉秩序,可没让他负责接待来宾,这次是一群心怀不轨的妖人,欺负了也无妨,若是三山五岳玄门中人赶来赴会,被他得罪,反而使得夫人两难。”
妙一夫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倒是妖贼即将到来,是一桩滔天大祸。”
餐霞大师闻言也知妙一夫人说的是谁,没有顺着这话往下聊,心中其实不以为然。
妙一真人领着几个长老闭洞开示长眉真人留下柬贴,余下前辈剑仙虽然不多,却也不是血神子能够对付的。
在外有芬陀大师、白眉和尚,此时应当是在雪山指点谢山散花檠底细,那散花檠乃佛门至宝佛火心灯,最为克制血神子。
在内有媖姆、姜雪君师徒二人坐镇后洞,暗中戒备;神驼乙休、怪叫花穷神、赤杖仙童阮纠在仙籁顶下棋,镇守中间;又有嵩山二老同麻冠道人司太虚防御前洞。
此间太元洞,更有妙一夫人、元元大师、白云大师、顽石大师四个正主。
餐霞大师自问也非弱者,坚信邪不克正,听不得妙一夫人这话。
他们没有吕松“不在算中”的特殊命格,一应安排,都是用防备旁门左道前来惹事的借口,并未提及血神子只言片语,却也做下万全准备。
天数有定,人心莫测。
忽的玉清大师、青囊仙子华瑶崧、邓八姑三人联袂走进太元洞。
前边吕松趁机收走雪魂珠,惹恼了邓八姑。当时没有发作,事后八姑回去想了又想,出手的人那么多,吃亏的就她一个,分明吕松有意为之,越想越气。有公冶黄惨死一事在前,不敢去寻吕松,只一个劲的撺掇玉清大师帮忙想个法子出来。
玉清大师自打拜在优昙神尼门下,同人结怨成仇的次数少之又少,一向与人交好,何况是同吕松化敌为友,万般不愿树此强敌,动手结死仇,杀死耍耍子,自己也活不了。
偏生华瑶崧想起来峨眉路上,嘲讽了雪山派弟子几句,也看公冶黄兵解,兔死狐悲,生怕吕松寻仇,有心先下手为强。同玉清大师一样两难,想到吕松那些手足兄弟……神驼乙休、怪叫花、万年椿、灵峤三仙中的丁嫦,哪个她都惹不起。患得患失,同邓八姑一样心思,找足智多谋的玉清大师拿主意。
眼下她们一起来到太元洞,玉清大师的选择不言而喻。
正巧餐霞大师要将话题岔开,见了玉清便道:“又去找那些小辈玩了?”
妙一夫人也跟着打趣,“玉清道友拜在优昙道友门下,也不肯各论各的,偏爱和小字辈待在一处,倒让我过意不去。”
“夫人这话严重了,玉清力小德薄,追附骥尾,于愿足矣。”玉清大师甜甜一笑,遂将来意说出,“猿长老等人一到,异派中人不久联袂而至,各处都缺人手镇守。雪山派虽是凌前辈创立,依弟子看来,实为多宝道人执掌。正道各门各派,掌教大多行将飞升,都把弟子门人引进峨眉,与本家无异。只有雪山派新建不久,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以多宝道人的性情,除却自家,旁的都不太在乎,对开府以前峨眉境遇,想来也知之甚少。夫人若将多宝道人视作等闲,不去设法让他出力,可谓是平白无故失去了一个顶好的帮手。”
妙一夫人笑道:“我让耍耍子巡视峨眉,他心中或觉受到轻视,只让门人在外劳碌。前边兵解百禽道人,后头就去杀恒山诸位道友带来灵兽,我都未曾问责过他,便是教他晓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玉清大师以为用意被人看穿,妙一夫人故意这般说,婉言劝她们收手。思绪纷飞,想起来当初也是先找峨眉掌教说项,再寻吕松。可不知为何这次心血来潮,总觉得祸从口出,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
青囊仙子见状,接过话头道:“妖贼若从前山进入,离太元洞近,自不必说。若妖贼走伫云亭进,一路上经过地方,除开仙籁顶外,并无前辈剑仙镇守,夫人何不让耍耍子去坐镇丹台呢?”
妙一夫人皱了皱眉头,有话不好开口,说的是妖贼,实际上特指血神子。吕松不知血神子底细,届时轻敌大意被其所伤,岂非她的过错?
刚好仙都二女进太元洞,后头石生拉着金蝉当跟屁虫,听了华瑶崧话语,金蝉囔囔道:“你这老道婆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师叔去丹台了,石生弟弟还敢到处乱跑嘛。”
石生小脸一红,再看仙都二女吃吃发笑,才反应过来二女故意引他进太元洞,跟着金蝉叫道:“蝉哥哥说得对,你不是好人!”
华瑶崧老脸微红,勉强还在笑着,眼里却已没了笑意,自恃身份也不搭理小辈。
旁边妙一夫人却不能视而不见,道:“金蝉、石生,不许无礼!耍耍子教你们在太元洞外巡视,谨防妖贼混入,你们却整天跟在女孩子后面乱跑,像什么话。”
“凭啥谢璎、谢琳她们就能到处乱逛。”金蝉低声嘟囔一句,拉了石生便跑。
还有仙都二女,看情况不对,也跟着悄悄离开。
妙一夫人赶忙向华瑶崧赔罪。
华瑶崧笑道:“广场伫云亭那里由耍耍子新收门人巡视,其中不乏旁门左道出身,改邪归正者。太元洞这边,亦有金蝉、石生、仙都二女谢璎、谢琳率直可爱,四处顽耍。夫人若使耍耍子坐镇中间丹台,他们就都老实了,再厉害的妖贼,也要先进一次太元洞,夫人担忧其实并不存在。”
妙一夫人这才被她说动,随用飞剑传书,请耍耍子坐镇两仪丹台。
心中存有一星半点不光明,便勾起私心杂念,将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吕松收到柬贴以后,以为拿他诱敌,误会了妙一夫人用心,换言之,何尝又不是误打误撞跳出青囊仙子为他设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