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6章 吃朕一刀

赵昺兜了个圈子转向,同时元军也在转向,但其向北奔行一段距离后才向右转向。意图很明显,就是欲迂回到他们的前方进行截击,可其没有想到的是已经突破的宋军居然杀了个回马枪,如此又拉开了两军间的距离。

虽然摆了敌军一道,暂时与其拉开了距离,但以赵昺来看形势对他们而言依旧不乐观。分散于各处的敌军游骑并没有参与追击,而是发挥其所长,缠住了掉队的敌军兵卒。无论敌我,能够作游骑的皆是军中好手,他们实战经验丰富,技战术高超,也极为狡诈凶残,否则也无法胜任。

蒙元游骑看宋军返身来救,他们立即分出大部分人马迎上,只留下少部分人猫捉耗子似的缠住掉队的敌军兵卒,就如同猎人抓住幼兽,引母兽来救,为己方大队人马迂回赢得时间。而迎上来的游骑并没有列阵,而是以疏离的散骑队形围上来,如此可以分散他们的火力,也能减少伤亡。

最让人忌惮的是游骑们精准的箭法,其一般会配带三张弓,带三壶箭,根据不同的情况使用,而其的步弓能达两石,射程绝不逊于他们手中的火枪,而被射中也是九死一生。所以游骑就相当于现代的特种侦察部队,是最为人所忌惮。

“散开!”赵昺打了个手势,让跟上来的众骑散开,拉大各骑间的距离,呈散兵队形压了上去,但锋芒仍指向被围的掉队斥候们。

在赵昺一队人完成转向,调整队形时,徐宏也率队从另一边包抄上去。他的战术就是以散兵对付散兵,避免被他们纠缠拖住。而如此做也是有底气的,自己的侍卫营是几十万军中选出的精锐,若是连蒙元游骑都对付不了,也该找棵树吊死算了。

双方的第一阵交锋自然是在弓弩与火枪的互射中揭开,但这个过程同样短暂,那些蒙元游骑显然对宋军的火枪十分忌惮,清楚在互射中占不了便宜,只能凭借自己精熟的马上功夫与其近战才有机会。

赵昺或躲或闪,或以臂上的圆盾遮挡,双方接近后抽出马刀准备厮杀。这时伴随在他左右的牛来福和贺宝已经抢出挡住了两名敌军游骑,而他当面又有一骑向杀了过来,“我也够倒霉的,竟然碰上用枪的!”他见了不禁嘀咕道。

蒙元骑兵的兵器十分繁杂,除了常用的马刀和弓箭外,还配有套索、短斧、铁骨朵这类奇门兵器。当然也装备骑枪,但是用骑兵枪刺穿重甲骑兵的铠甲,则需要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力气,只有久经沙场的老兵才能熟练使用这种武器,才能发挥出这种武器的最大威力。所以蒙元中能用骑枪的皆是精锐老卒,很难对付。

不要以为马上武艺看起来只是把长枪端平了让马冲这么简单,就像欧洲骑士们最喜欢用的夹枪冲锋。到现在为止欧洲还有一些穿着盔甲进行夹枪冲锋比武的表演赛。观众们往往看到两名骑士错身而过的瞬间,骑枪都撞断了,觉得十分精彩。

但实际上这种表演是很安全的,这在于马的跑道,一般这种表演赛两匹马的跑道都在自己的右侧,这样右手持枪往左捅,一下就能把本来就做的比较脆弱的空心骑枪别断。观众们觉得骑枪都撞断了,简直是玩真格的,然而实际上只不过是表演而已,相对还是安全的。

且这种持枪方式因为单手持枪,对于长枪的超控性相对偏弱,对于自身左侧的攻击只能拿盾硬扛,所以更适合大规模成队形的冲锋。也就是后期板甲出现,因为板甲防护面积很大,但是视野狭小,导致难以用出复杂的技术,才成为马上比武的方式。

战斗中大家都想杀死对方,毕竟肯定不会有人根本都不反击,就是站在那给人捅。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啥都不做,只是拿枪指着对方等马冲上去互捅。当然如果来个电影里常见的镫里藏身之类的技巧,确实可以躲开对方捅刺,但是你也没有办法攻击对方不是吗?显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好的方法。

事实上骑枪的使用技法有很多,当然也并非影视剧或是动漫游戏中那样大开大合,长枪挥得跟个直升机一样。现实中动作越小破绽越小,越不容易被对方预判,旁边的人可能根本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一边就已经落马了。毕竟艺术作品的需求就是让观众看明白发生了啥事,但现实就得让对手看不清到底发生了啥就死了才是最好的。

“还是个老手!”赵昺看清奔自己来的敌骑反手持枪,握着枪杆居中位置,便知道这位是来着不善。

他清楚这种持枪方式相比欧洲夹枪冲锋持枪在长枪的后部来说,哪怕两人用同长度的长枪,反手持枪也要短一截,似乎在‘一寸长一寸强’的冷兵器搏杀时代已经失了先手。所以敢这么做的皆是高手。

在交战中,其会先用另一只手拨开甚至抓住对方先捅过来的长枪,然后反手持枪短这么一节,正好可以在拨开对方长枪后捅中对手。甚至还有一部分人使用双头枪,握枪杆中后部,正手一击不中立刻顺势调转枪头改反手持枪再捅一次。

赵昺用的马刀不过两尺余,还不如人家半截枪长,未战已经处于劣势。不过他也知道任何武技皆有弱点,反手持枪因为在对冲中马匹冲的快了,刺中敌人时反作用力很容易让自己落马,而且刺中敌人后也不很好拔出长枪。

所以单手反持枪更多的是向斜下发力捅刺,因为发力方向和马匹冲锋的方向并不一致,所以冲击力相对较小,而且拔枪也很顺手,向上一提即可,如果冲得快了,手腕自然转动,向前一提就能从已经错身而过落在身后的敌人身上拔出长枪。

“吼,吃朕一刀!”火石电光间两马已经接近,赵昺持刀右手向外侧低垂,马刀刀尖向下外翻。当两马交错的刹那,双方几乎同时大吼一声出手,敌骑探身以长枪斜扎向他的腹部,而他则向上撩刀。

瞬间血光迸溅,赵昺还端坐马上,而敌将在马上晃了下,下巴自上至额头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刀口,身子向后一仰摔倒马下,战马依旧空鞍前冲。只是不知道其是否听懂了赵昺的话,要是知道自己死于大宋皇帝之手,也算无憾了。

赵昺前冲了数步甩掉刀上的血,因为马上交锋只在瞬间,所以要对对方的马速和自己出枪时机做出预判,一旦出错便会落空,而自己就会落于死地。他已经算到了敌骑的出枪方向,便在两马交错之际,突然猛磕了马腹,战马猛然前冲跃起,敌人的长枪不仅扎了个空,还将其探出的上半身暴露在他的刀锋之下,被他上撩一刀连头带盔劈成了两半。

此时战场上已经陷入混战,赵昺向被围的同伴方向寻去,没走几步一名敌军枪骑单手平端长枪斜刺杀来。面对气势汹汹的的敌骑,他只能拨转马头调整方向,试图抢占左手位,以取得‘地利’上的优势。

其实真正战场上双方交锋,皆需要抢占的是左手位,这样才能保证右手的骑枪和马匹冲击角度相同,这样捅中对手,即便是穿着全身盔甲,依然很容易因为马匹奔跑的强大动能刺穿盔甲杀伤敌人。

而这在西方世界产生的后遗症就是如英法等开车都是靠左行驶,就是源自于骑士抢左手位。只是美国独立后为了显示与英国不同,就非要靠右行驶,导致现在靠右行驶反倒成了更广泛使用的交通规则。

赵昺的战马并非有些皇帝骑的‘逍遥马’,只会四平八稳的走路,而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良驹,只需轻微动作就能领会主人的意图;另外就是他幼时从骑驴开始学会的马术,比那些从骑羊起步的蒙古人,在起跑线上胜了一筹。

不管怎么说,他成功的抢占了有利战位,未等敌骑变招儿,已然冲到近前,一刀便抹了其的脖子,借着战马前冲之力轻松将其脑袋给片了下来,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无头尸体依然坐在马上,保持着持枪前冲姿势,跑出十几步才跌落马下。

连杀两骑敌兵,赵昺的信心大增,毕竟自己平时练的多,实战少。沾沾自喜之余,但他还没有到热血上头,不顾一切的地步。毕竟自己是皇帝,别说把命丢了,缺胳膊少腿回家都没法交待,让一个残废做皇帝实在有伤国体,为此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了牵连。

赵昺刀交左手,又从枪袋中将火枪拽了出来,再遇到敌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其一枪再说,打不死也能打他个半死,然后再补上一刀,不再跟他们对冲近身拼刀。待徐宏等人终于寻到皇帝,与他会合时,看着皇帝右手玩着花活儿不断上膛击发,左手挥刀斩将,正忙得不亦乐乎……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