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赵喜漫把药都喝完。
药的苦涩在舌尖散开,这让她渐渐意识到,不是在做梦。
这是真的。
下冰雹那天,她哭了很久,情绪实在控制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睡过去,之后的事情毫无记忆。
再醒来就是在这里。
“这是在哪里?”
“现在什么时候?”
“我是不是又发病了?”
喜漫一连串的问题,林向珩看着她,冷静的反问:“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他不说,喜漫干脆自己看。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今天是周二,也就是距离她上次受伤过去三天。
她看向林向珩的眼神逐渐疑惑。
喜漫站在二楼的栏杆边往下面看。
这栋房子好漂亮,和她曾经梦想中的房子一模一样。
她开始在二楼看。
二楼有好几个房间,除了卧室,还有书房,衣帽间,甚至是影音室,装修成了她喜欢的样子。
如果不是后脑勺的伤还在,她真的会觉得她在做梦。
林向珩还不回答,她有点着急生气了,回头瞪他。
他似乎很浅的笑了一下。
他说:“这是我给我和我女朋友准备的婚房。”
赵喜漫:“你女朋友?”
林向珩:“分手了,还没复合。”
赵喜漫到嘴边的话都堵住。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过了好一会儿,她嘀咕说:“林向珩,你自己说的,复不复合没关系。”
她又不是没问过他。
林向珩淡声:“是,反正你气我也不是这一回。”
“我没有!”赵喜漫下意识反驳。
“先去洗澡。”林向珩打开卧室的门,低声说她:“脏不脏啊。”
赵喜漫反应过来。
她鼻尖嗅了嗅,有点委屈又有点不服,可她身上还换了新的白毛衣,她“哦”了一声,踏进房门。
刚进一步——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怎么可能会没有。
林向珩从衣帽间拿出好些,他让赵喜漫自己挑,还有贴身的衣服都是一套一套的。
喜漫喜欢的颜色,喜漫喜欢的款式,她眼睛渐渐瞪大,还没来得及问,林向珩说:“零零散散买了一些,也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
哪里会不合适,简直合适的不得了。
浴室里有个大浴缸,外面下雪,屋子里面暖和得跟夏天一样,喜漫舒舒服服放泡进浴缸里,热烘烘的水流从皮肤浸到骨子里,她放松的往下沉。
很久没泡过澡,喜漫难得泡得久了一点,她甚至困得在打哈欠。
“赵喜漫,还没洗完?”林向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喜漫脑子转的慢,一下没回答他的话,刚要开口,浴室门被打开,林向珩已经走了进来。
眼底闪过半秒的担忧,看到喜漫的那一刻又马上散去,林向珩盯着她,无奈道:“你自己看看多久了。”
都多久了,还没声音。
喜漫眼里懵懵懂懂,她这时候才回答道:“我洗完了。”
“那现在起来?”
“嗯。”
林向珩拿过一旁的浴巾,他走过来给赵喜漫披上,给她挽了挽湿哒哒的发尾,他顾自低声道:“你待这么久没声音,你也不想想我是不是很担心。”
他语气冷淡,听着竟然有些委屈。
你都不多想想我。
你总是不多想想我。
“我好久没泡这么舒服的澡了。”赵喜漫小声解释:“泡的有点犯困。”
“你睡了多久醒的。”他把浴巾严严实实的给她裹上,“你还说困?”
赵喜漫知道光睡肯定睡不了那么久,她这两天一定是发病昏过去了,林向珩虽然表面上轻描淡写,不跟她明说,可赵喜漫不是傻子,她自己当然知道。
她只是在想,她这样子昏了几天在床上,不知道能不能醒来,对于林向珩来说,他该有多担心多害怕。
所以连她泡澡多泡一会儿他都担心。
她总让他很担心。
“我没事。”喜漫看了眼还在她手上戴着的手表,“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你什么时候不这么觉得?”
林向珩从柜子里拿了吹风机出来,他先用毛巾给她擦头发,擦到发尾不滴水了,他用梳子轻轻梳顺,然后插上吹风机的头,帮她吹干头发。
他手心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绕过她发间时十分好闻,喜漫还是头一次有人给她吹头发,她不太习惯。
林向珩站在她身后,动作很轻,风吹过来是温柔的,像他身上自然的风。
以前喜漫留的是长发,最长的时候及腰,后来因为生病,头发不好打理,她每年都会剪一次头发,现在头发也才长到肩膀下一点。
加上房间温度高,很快吹干了。
林向珩把浴室东西简单收拾了下。
“困了就去睡。”林向珩顿了下,问她:“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他得准备,主要不一定会,他还得学。
“我想喝那个南瓜粥。”赵喜漫说:“就是你上次做过的那个。”
就一个南瓜粥?
这么简单?
“好。”林向珩直接答应。
她对他有要求,有提出来想吃的,总比什么都不想都不要的好,反正不管什么他都有,真的没有的话,那拼命也得给她弄到。
林向珩准备去楼下收拾东西。
客厅电视还开着,一楼灯火通明,炉子也没收。
他还要去给她准备手套帽子这些装备……明天早上不是还想出去玩雪。
“林向珩。”赵喜漫突然喊住他。
她一喊,林向珩就会停下。
他回过头,问她:“怎么了?”
“你——”赵喜漫张口,话又停在嘴边。
以前的赵喜漫才不是这样犹犹豫豫的人,她想要什么就会说出来,喜欢的努力去争取,不管最后还是失败,她总之都拼命去做了。
现在她被束住了手脚一样。
可能是长期的生病让她性格内敛也变得没那么开朗自信,她明明刚刚都一直在想要说出口的话,可短短几句话就是突然变得那么艰难。
林向珩冷声:“不长嘴巴算了。”
于是他径直下楼。
赵喜漫看着他真的头也不回的下去了,她张了张口,最后也只能很不屑的哼了一声。
就他脾气大!脾气大死了!
动不动就生气。
赵喜漫回到卧室。
把卧室的窗帘打开,能躺在床上就看外面的景色,雪花飘得越来越大,她趴在床上就这么一直看着外面,像一直看都看不够一样。
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林向珩端了一杯热牛奶进来。
“睡前喝杯牛奶,会睡得更好。”他把牛奶递到赵喜漫手里,帮她拉了拉没扣好的衣服,往耳后别了别头发,“自己能不能都收拾收拾好?”
“在这里会怕吗?”林向珩问她。
外面是大山旷野。
赵喜漫摇头,她笑了起来:“我喜欢。”
有时候也不知道该说她心眼子大还是没心没肺,还是年纪越长越不喜欢热闹,总之她说这句“喜欢”的时候,眼底是真实的笑意,林向珩盯着,他能看得出来。
赵喜漫边喝牛奶,边试探的问他:“你刚刚……不是生气了吗?”
林向珩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奶渍,他垂眼说:“我是哪天被你气死了也还要记着你是不是害怕,能不能睡得着,我真的生气了也不能不理你……赵喜漫,我在你这儿就没面子。”
赵喜漫心底揪着酸,她不敢看他,只是嘀咕道:“以前就是我追你,我追的可难了,你不知道,你那时候不理我,我天天回去难过,想我第二天要怎么做,后来那天你说我是你女朋友了,我高兴的一晚上没有睡着。”
尽管以前他总觉得,她追他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可那种完完全全牵动一个人心情的情绪,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好看呢。
赵喜漫不可能不爱林向珩。
她明明那么爱他。
年少时的心动会一直持续到现在,从心动变成刻骨。
“你看,你都没有追过我一回。”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看着还要哭。
“一个追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主动放弃的人,怎么有脸说这个话?”
林向珩顿了顿,在突然安静的氛围里,他低头,手臂抱住她的腰,往怀里揽时,他吻住了她嘴唇。
林向珩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像带着冰霜,其实裹挟着厚重的爱意,他往里试探时有点凶,可气息又是温柔的。
「一个生气又有
点凶的吻。」
之前两次做的时候,都没有过亲吻,因为亲吻比身体的结合更加亲密,喜漫脚趾紧紧蜷起,喉咙止不住的吞动,他慢慢停下,哑着声音问:“我都求你了这也不成……赵喜漫,能再当我女朋友吗?”
她不开口他来开口,这总行了吧。
他反正永远都在向她低头。
喜漫眼眶酸涩,她抱住他的脖子,很轻呢的蹭了蹭他脖颈,她觉得好温暖好温暖,想再蹭蹭他的下巴,蹭蹭他的脸。
“林向珩,可是我想结婚。”她哭了出来,不会儿又自己忍住眼泪,她问:“你能跟我结婚吗?”
她想有一个自己真正的家,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人,尽管知道这样的话突然提出来太荒唐,可她还是想,特别特别的想。
“我之前总觉得,我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病人,我不想拖累别人,更不想拖累你,可其实我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她在他耳边说:“给你写分手信的时候,我哭了很多次,我那时候想,我以后真的不是你女朋友了,我想起来就特难过。”
那么努力才在一起的,怎么不难过呢。
林向珩摸了摸她背后的头发,他沉默了很久,直到她哭声渐停,他出声说:“赵喜漫,你应该知道,只有真正爱一个人才会心安理得成为他的麻烦,肆无忌惮的成为他的负担,我一直都希望你对我有这样的心安理得。”
不要怕拖累他,她愿意拖累,他更高兴。
“等这场雪过了,我们就去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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