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最近其实很是焦头烂额。
他是计划好了要跑路的,可是如今与淳宁公主的婚期愈近,手头上的事情却都还是千头万绪。
本想尽快将脑子里有关于民生建设的知识都一股脑全告诉傅青主。但这种事急也急不来,义务教育都得九年,何况是他脑子中散乱的、不成系统的东西。
填鸭式教育要不得啊。
而如今这场蝗灾更是打乱了他原本的节奏。
偏偏这阵子他又是与唐芊芊初尝禁果,最是上头的时候,夜夜笙歌,接连着好几夜没睡好……
此时与缨儿聊了聊,见小丫头对唐芊芊毫无抵触的样子,王笑心里便很是欣慰。
这时代的女孩子,观念真好。
心中这般想着,又与缨儿说了一会话,他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感觉到有人轻轻拍着自己的手,又梦到自己携美泛舟湖上,与芊芊和缨儿其乐融融……
这一夜都是好梦,偏偏到最后却来了一声惊雷。
齐人之福还在享着,突然,“娘希匹”的一声大喝响起,一把大刀便当空狠狠砸下来!
王笑猛然惊醒。
一睁眼,却见缨儿与刀子都在房里。
“少爷醒了哦?”缨儿笑道:“再不醒我就要喊你了,老爷让少爷尽快过去呢。”
王笑下床一看,却见两个丫头都已备好了热水和点心,一醒来便可以洗漱。
为了能让自己多睡一会,她有心了。
他本想着今天带缨儿去和唐芊芊见一面的。此时却也只能暂缓,不由有些遗憾。
吃了些点心,他便往杜康斋走去。
想来是老头子昨天没教训成自己,于是想趁着赶早将这顿板子打了。
没想到等他到了,王康却是道:“逆子,你去崔府一趟,向崔家赔个礼。”
王笑颇为郁闷:“孩儿哪里又得罪崔家了?”
“总之你过去之后,伏低作小,让崔家答应将所有的粮食卖给我们。”
王康说着颇有些不放心,又向王珠问道:“让这逆子自己去可以吗?”
“崔氏就是拿母亲受了委屈做借口,笑儿过去赔了礼,借口便没了。准附马的身份在那里,他崔家还能怎样?”
王珠依旧是那幅不咸不淡的样子,又对王笑道:“礼物我已经备好了。切记,能拿到这批粮食,我们才能拿下贺家的生意,才能保住现在在京城酒业的份额。”
“好吧。”王笑只好应下。
如此说来,这事情是二哥的主意。
王康依旧不放心,便又是“这件事你要是又给老夫办砸了,老夫打断你的腿”之类的一番恐吓。
……
王笑如今没有小厮,便让王十七与王十八提着礼物跟自己跑腿。
才出门,正遇到秦玄策要来找自己。
王笑不由讶道:“你不是答应陛下会去国子监读书?”
秦玄策愕然道:“我哪有说过?”
“你胆可真大。”王笑不由颇为佩服。
秦玄策接着却是很有些焦虑的样子,道:“陛下昨天答应给我作主,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现在?这才过了多久,都还没下早朝呢……”王笑白眼一翻,又问道:“再说了,他哪有答应你?他说的是‘若是得空且问问左阁老吧’,你没听懂吗?若是、且问问、吧。”
“这不就是答应了吗?”秦玄策理所当然道,“君无戏言,万一他要是翻悔,你可得替我作证。”
王笑一缩脖子。
“不好意思,作不了这种证。”
“我等得好急啊。”秦玄策长叹一声,又道:“你提了这些东西去哪?”
“去赔礼道歉。”王笑道。
“哦。”
王笑走了两步,见秦玄策并不跟来,便问道:“你不陪我一起去?”
“去赔礼道歉能有什么意思。”
王笑神秘一笑,笑眯眯地邀请道:“一起去吧。”
秦玄策略有些奇怪起来,于是应道:“那好吧,总好过去国子监读书……”
~~
延光十七年的收成不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在京城做酒水生意的王、钟、何、万四家而言,竞争也愈发激烈起来。
以前大家争份额、争主顾,如今是连酿酒的原料也要争了。四家酿酒的工艺虽然不同,但第一步却都是蒸粮食。
如今的行事,必须早屯粮,能屯多少屯多少。
接下来如何与崔家这样的大粮商相处?这便是王家当务之急要解决的问题。
王家与何家都有和崔家联姻。
现在何家与钟家合作,便是有一起压住王家,将王家的份额抢了分掉的打算。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人在关注着崔家这批粮食要卖给谁。
一场蝗灾之后,大家都知道:接下来粮食是最紧俏的东西。
今年的收成少了,但要粮食的地方却没少。
等着向崔家买粮的还有京中大大小小粮商们。
于是王笑到崔家时,见到的便是一幅门庭若市的景象,居然还有不少人抱着礼物等在门外。
等王笑通了姓名,进了崔府,外面的人们便纷纷议论起来。
早有不少人已将王家打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便冷嘲热讽着:
“听说王家与崔家撕破脸,便是因为这个少年对继母不孝,欺虐弟弟……”
“满京城都说王家老二精于商事,没想到最后事情却要坏在这个弟弟手上了……”
“呵,精于商事?这种年景,还想从我们手里抢粮食去酿酒,我看是王家是丧心病狂……”
于是声讨王家的议论声便铺开来,从王家毫无骨气的将那个名叫王笑的儿子送去入赘天家开始,又说到这个儿子是如何劣迹斑斑……
王珠在京中商贾本就有些名气,此时一说,往日里‘有商才’的厉害名声,便成了‘从百姓嘴里抢粮’的恶名,王珍则是混了个‘窝囊废’。至少王笑,风评更是臭不可闻。
议论声中,有人贼兮兮地笑了笑,又往别处去传播流言。
~~
崔府的大厅中,有人在侃侃而谈。
“今年必是荒年,等雪一下,粮食就要成倍成倍的涨。这种时候,你们却将粮食卖出去给那些人酿酒?与守着金山要饭吃之举有何异?”
文弘达淡淡笑了笑,举止从容,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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