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是一个很值得同情的人。
他的人生就是一个被谎言所编制而成的大网，将他死死束缚在了一个他并不想要坐上的位置。
唯有撕破遮掩着真相，名为亲情的滤镜，源稚生才能意识到这位看似和蔼的长者到底是多么可怕的怪物。
“至于劝解人去辨识谎言可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
路明非呼出了一口气。
“算了，直接点吧。”
结束了与路鸣泽的对话，思绪返回现实。
路明非操纵着精神元素，直接将二者给联系到了一起。
凭借融合了奥特念力的精神天赋，路明非虽然不至于能够直接破译每个人大脑之中的信息，但是让两个人实现共感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个星球，精神元素是构成一个智慧生命体的必要条件。
肉体会压制自己的激素，平稳自己的血压，伪装藏在这副皮囊之下的真实，但精神不会骗你。
精神上的回应永远是最为真实的。
“你可以再试着问问你的老爹，看看他的真实想法。”
路明非正色说道。
“问问他是否真的是为了让绘梨衣摆脱血脉束缚所做的人体实验。”
“伱”
还没等橘政宗开口，那随着思考而产生的真实信息就随着精神的共鸣传递了过来。
“听到了吗，这才是他的心声。”
果然，当双方的思绪自精神层面上勾连到了一起，橘政宗的面上终于出现了动容的神情。
“他一直都在骗你。”
“你，你的弟弟，以及绘梨衣都是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培养出来的人造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内三家流落在外的血脉。”
随着路明非的话语，源稚生的额角不断溢出冷汗。
有些时候，知道真相并不是什么能够让人开心起来的事情。
橘政宗的模样在此刻他的眼中变得异常陌生，仿佛过往那副温和沉着的模样不过是为了遮掩自己狰狞脸孔的面具。
而现在，这份面具被路明非轻易所揭下了。
“至于你，赫尔佐格。”
五指扣住了头颅，将这个这个妄图挣扎的老人按在了原地。
“你‘意外’获得了黑皮本，其中有这复活白王的全部程序以及黑天鹅港之前的研究成果，于是在苏联解体之后来到东京找到了邦达列夫位于东京的实验室。”
路明非一字一句念着，引导着对方的思考，自赫尔佐格纷乱的意识中梳理着他的思想。
这个家伙的反应很快，知道胡思乱想可以让大脑回避某些信息。
但是没有经过刻意的训练，去克服思考的本能，主动停止精神的思考，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是防不住的。
“你使用着‘橘政宗’的这个日本身份在蛇岐八家获取权力，借助外来力量的帮助不断提高着自己的威信，并在十年前获得大家长的职位。”
“同时，在二十年前你便已经成为了猛鬼众的王将，在暗中领导着猛鬼众对抗着蛇岐八家。”
路明非幽幽地说道。
“你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将拥有皇血的他们当做白王复苏的祭品。将绘梨衣当作复苏的容器，然后你便能够在这一过程中，依靠早就准备好的手段篡夺白王的权柄，我说的对吗？”
这一次，路明非沉默了很久。
这场仪式实际上早就准备好了。
兄弟相残，作为祭品的两位皇，用来承载白王，作为自己窃取神明力量过滤器的绘梨衣。
只是赫尔佐格没有那个胆子动手，又害怕绘梨衣早早失控，便一直在通过死侍研究让这个从出生开始便注定了悲剧的女孩能够被自己一直掌握在手中。
因为他的贪婪，才有了罪恶的克隆计划，篡夺龙类计划的血腥研究。
因为他的卑劣，才有了死侍血清的提取，才有了无数生命的逝去。
每一步都充满了鲜血。
源稚生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开了。
他的记忆告诉着自己，橘政宗是一位优秀而温和的长者，他带领蛇岐八家走上统一强大，培育自己走上了正确的人生道路。
可是来自精神层面的链接却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
这副温和外壳之下的存在是一个无下限的野心家，是一个手段卑劣且肮脏的渣子。
滴答～
地面染上了一抹殷红。
源稚生跪倒在地，手掌紧握着刀刃，松紧又放下，被牙齿咬破的嘴唇正不断地流出鲜血。
这个老人到底是谁?
是赫尔佐格，还是橘政宗?
到底哪一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是我低估了你，零号。”
老人不再挣扎。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你在想你现在这幅躯体不过是一个能够随意抛弃的肉身?”
见橘政宗一副镇定的模样，路明非冷笑着。
还真是有恃无恐。
“你以为你能蹦跶多久?”
掺杂着光粒子的精神元素固化了这具身躯之中的精神。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
位于东京地区的尼伯龙根，只能让人想到有龙王也介入了这一场血腥研究。
掘地三尺都要找到这个地方。
路明非面色冷漠的想着，这个家伙已经搜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他连和他对接的主体到底是哪个组织都不清楚。
嗤嗤嗤——
一股焦糊的臭味在房间中蔓延。
头颅连带着神经一同向下逐步崩解，这个故作镇定的卑劣之人在此刻终于是品尝到了真正的痛苦。
神经被光粒子逐一灼断，精神体想要离开，却在固化的状态无法离去。
在这道精神体彻底崩溃之前，就先让他交点利息。
路明非需要留下这具身体交给源稚生用作证据，但不代表他就没办法让这个家伙尝点苦头。
“你”
赫尔佐格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这具身体所感受到的一切，都会同步到他那躲藏在尼伯龙根之中，自以为稳坐钓鱼台的身体上。
“走吧，卑劣的垃圾。”
在赫尔佐格的意识彻底崩溃的前一刻，他恍惚间听到了一些声音。
“告诉你背后的那些小卒子。”
那是冰冷的宣判。
“我来杀你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