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扫过还残留着奢华装潢的大厅。
纷杂的大厅彻底陷入了寂静,瓦砾沿着倾斜板材滑落的声音清晰可见。
被废墟砸断手脚与双手抱头的人们一齐抬头,看向黑衣的男人。
因为废墟堆砌的缘故,这个男人站得很高,日光自他的背面照入裂隙,在室内投射出大片的阴影。
谁都没说话,脑海中还闪现着之前对这个怪物的厌恶与咒骂。
可当陛下真的冲破了天谴的围堵,挟风暴降临罗马之时,厌恶与痛恨又随即被敬畏所取代。
当尘埃散去,毫发无损的路明非双手抱胸,以俯视的姿态来到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前。
“怎么会,怎么会一点效果都没有?”
有人愣愣的打量着来者,那一袭黑衣依旧洁净,连衣摆都没有沾湿。
负责统筹发射流程的贵族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传来虚弱的感觉,身后的椅子立在原处,那短短的距离在此刻宛如天堑,整个人跌坐在地,失了最后的体面。
“你们自己用的天基武器,要不自己去看一眼?”
快步穿过了废墟,衣摆晃动,驱散开残余的浮尘,路明非斜视对方,开口说道。
“.”
那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怎么都焉巴了?’
路明非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些人,怎么都没办法将有胆子投放天基武器袭击他的疯子和现在这些宛如腌菜准备上菜桌的懦夫联系起来。
这么一看,我倒是一个强效情绪管理装置了。
看着一個个眼神清澈的家伙们,路明非不由得失笑,来到大厅中间环视着这些混血种,黑色的眼眸没有半分疲惫,反倒如星般闪耀。
他已经来了,来到了你们的面前,怎么不继续战斗呢?
沿着宽阔的大厅逛了一圈,路明非在各个设备前打量,或是毫不避讳地插入u盘开始掠夺数据,像是皇帝在肆无忌惮地巡视寝宫,而剩下的这些人就如同太监宫女一般,只能萎缩着低头,等待传唤。
仿佛这里才是路明非的家,而他们才是外人。
【数据链已建立,开始入侵。】
苏恩曦和诺玛都直接接入了加图索的内部网络,开始了与人工智能的斗智斗勇。
同时也向全世界都在观望此处的混血种放出了一个可以开始围猎加图索的信号。
做完了这一切,视线锁定了弗罗斯特,来到了他的身边,路明非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这就是宣战?”
弗罗斯特眨了眨眼,顿时反应过来,现在还不是震惊的时候。
他在背后做出了手势,让秘书见机行事,自己则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
“陛下,你用你的力量证明了,你是一位合格的皇帝。”
“呵呵。”
路明非沉下脸,嘴角泛起不屑。
说实话,陛下这个称呼实在是中二到爆炸。
比起一堆他们臆想出来的古早称呼,他还是觉得昂热的直呼其名更让他有一种在和相同物种对话的感觉。
“不,我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很会讲道理。”
天谴在地中海留下了巨大的伤口,而就是这样的武器却对眼前的男人完全没有作用。
这岂止是道理,这就是真理!
能让混血种好好听话的,要么是足够的利益,要么是压倒一切的暴力。
就算弗罗斯特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认可这股力量下,路明非所赋予他们的现实。
他们反抗没有作用,然后现在他们会死得很惨。
但是计划依旧会进行,加图索家族还有着反制的手段。
就算没有了他们,他们所下达的命令也会被坚定地执行,罗马城中的行动有条不紊,终究是能够留下火种。
而且在这座城市的地下,他们还有着一个鱼死网破的机会。
若是路明非真如他一直以来所表现出的模样,就必然不会太过于逼迫他们。
他们这些管理层可以死,但路明非也别想让火种逝去。
如若不然,就算杀不死他,加图索也可以拖着整个罗马城陪葬。
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人,纵然加上另一位卫星图像中的同伴,也不过是两人罢了。
他们救不了所有人。
弗罗斯特还是不死心,低着脑袋询问。
“您对加图索家族的安排是”
“安排,之前通讯不是说得很清楚么?”
路明非不是很想和这帮人扯皮,奈何夏弥还在舔包和拆弹,只能忍着恶心回道。
他又怎么不知道,加图索家族并不是一个中枢被端了就会立刻停止行动的组织。
或者说,人类的组织就是这样,思想的传递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人能够做很多事。
即使有了诺玛和黑金天鹅开始从线上瓦解其架构,但那些已经收到命令并且会坚决执行的一线专员们,还需要人进行线下处理。
往大了说现在世界各地的分部都需要其他混血种来围剿,往小了说现在罗马城中各个高速运转的部门也需要夏弥来搞定。
夏弥也算是路明非的小团体中为数不多正面行动能靠得住的队友了。
虐菜和舔包都是一绝,动起手来动静也小,山之王的权柄对付这些依托于大地行进的人类就像是开了透视,在她的眼中一览无遗。
而且这些混血种也是够疯的,什么都敢往地下埋。
出于对罗马居民的生命安全考虑,路明非也只能在这里和弗罗斯特废话几句。
搁那刻意摆poss,以及在大厅里晃悠更多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哎,好烦,和没有底线的人打交道就连空气都散发着恶臭,特别是对方还不认为自己错了。
算算时间夏弥应该搞定了吧。
心里寻思着,路明非眯着眼看着弗罗斯特。
他并不想如对待赫尔佐格那般让他痛快地死在了战斗的前奏里,对于加图索家族的这些主谋,他有着更好的思路,所以能够忍受麻烦。
但很显然——
某些人总是幻想着这会是他们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