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不算高，长相不起眼的男人，戴着一顶发旧的鸭舌帽，帽檐压低看不清脸。
但聂辞就是知道，那个人就是董洪！
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脸色变得苍白。
闪光灯此起彼伏，主持人在旁边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到！
“……接下来就有请我们的聂小姐向现场的嘉宾和媒体朋友们介绍一下，这首《静女》是在怎样一个契机下创作的了？又或者是，背后有怎样的故事呢？”
按照采访流程，她是要给这首歌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又能巧妙的与良郡集团这个品牌联系起来……
总之，都是套路。
以前的聂辞可是相当反感这种操作，但这一次……她竟答应了。
记得当时，聂康良没说什么，但他深沉的眼神说明一切。
连王米米都看出来了，她说，“你果然还想着要帮他。”
现在，主持人将话筒递过来，却发现她半天没有接，整个人脸色苍白地站在台上，主持人顿时就蒙了，赶紧小声提醒，“辞姐？辞姐？”
底下的人也发现她的不对劲了，王米米想要上去，被工作人员拦了住。
这次毕竟是合作方的发布会，任何一个小小的纰漏，都会给公司带来损失。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王郗粤作为新人，又被分到王米米那，可以说是她第一个独立带的艺人。
这一次发布会，也被带过来露露脸。
他就在车羿身边，看到聂辞的异样，马上焦急地问：“聂辞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车羿也不解，可看到王郗粤对聂辞关心的样子，作为“过来人”，他别有深意道：“小子，与其去肖想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你的人，不如好好给自己挣个前程。”
王郗粤听出他的挖苦，根本就不在意：“羿哥，你自己不行，就别把人想得都跟你一样。”
车羿愣下，上下打量他一眼，他对这个后辈还真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自己也才刚刚尝到红的滋味，他就过来蹭热度？
尤其王郗粤的长相实在是优秀，又是特别有异性缘的那种，将来肯定会成为他潜在的竞争对手，车羿怎么会给他好脸色？
车羿冷笑，又将视线落在台上，“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王郗粤也懒得搭理他，随便他怎么说。
反正他到涅槃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女人……
此刻，聂辞仍旧茫然地站在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前方。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此时竟慢慢地抬起了头……
王郗粤皱眉，绕过车羿就要上台。
车羿一怔，立即伸手拦他，“你疯了！还轮不到你上去英雄救美呢！”
王郗粤这才一点点抬眸去看他，原本清澈的眼神，渐渐变得阴狠，“让开！”
车羿愣住。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这小子的眼神，着实有些吓人。
“你敢威胁前辈？”
王郗粤是彻底不耐烦了，“我说，让开！”
他就要推开面前的人，突然，他又僵住。
此时此刻，一身黑西装的男子，大步走上舞台，伸手就把聂辞给扯了过来。
王郗粤睐起眸子，看着那人，全身就像只充满攻击性的刺猬，张开了全身的刺。
车羿显然也看到了上台的人，马上毫不留情地嘲笑道：“看到没？人家正主回来了！像你这种乳臭未干的……”
车羿的声音，在王郗粤阴冷的注视下，渐渐消失。
他心里那个骂啊，这是从哪找来的啊？也太他妈吓人了吧！
车羿马上放开他，离他远远的。
王郗粤则又将视线调回到台上，年轻英俊的脸庞，被一片阴霾笼罩。
聂辞身子微晃，就像溺水的人，猛地上了岸，随即瞬间呼吸到了空气，整个人也跟着回了神。
“是纪总！”
“没听说纪衡要来啊？”
“这是怎么回事？”
媒体记者们一下子兴奋了，有关纪衡在帝都的事，他们也都是清楚的。
尤其是纪聂两家的恩恩怨怨，都能当成连续剧追了，只不过，背后有人出手，把新闻都给压了住，这才没大范围报道，只能零星从网上找到蛛丝马迹。
而且在来参加发布会之前，涅槃娱乐还跟他们打过招呼，不要问与活动无关的话题。
但是正主自己都跳出来了，还跟聂辞来了个世纪同框！能捕捉到这个劲爆的素材，他们今天就算没白来！
撞进男人怀抱，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聂辞没有抬头，只是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纪衡低下头，看一眼她苍白的脸颊，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人拉到身旁，手没有松手，一直都环在她腰侧，看上去很有分寸，又不会显得太亲密太突兀。
他从她手上接过话筒，声音低沉，“不好意思，刚下飞机，来迟了。”
接下来，他讲了什么聂辞都没听清，只要感觉到他的存在，就仿佛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又抬起头，再次看向对面时，竟再也找不到董洪……
她一愣，眼神变得有些慌乱。
他去哪了？
又或者说，刚才是她的幻觉？
不，不是幻觉，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幻觉呢？而且，之前也从未发生过！
在离开帝都这段时间，聂辞始终强行命令自己，不要去回忆有关那里的一切。
可这些垃圾堆积得久了，就会不断膨胀，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自行找到一个临界点，砰的一声，全部炸了个稀巴烂。
至于董洪，也许就是那个临界点。
“所以，我要代表良郡集团，再次感谢聂小姐和车先生。”
纪衡说完，就朝身边慢慢看过来。
觉察到身边的人脸色依旧难看，他微微挑眉，说了句“谢谢”就将话筒交给主持人，然后牵着聂辞的手就走下台。
动作自然到，完全看不出他是故意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刻意表现什么。
直到下了台，纪衡才突然转身，双手摁在她的肩上，黑漆漆的眸盯紧她：“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聂辞望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