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心想,这干外婆一定了不得,所以,护着你们随便折腾。
一般人家拿得出这金项圈?舍得给干外孙送?
亲孙子然后轮到亲外孙,干外孙不知道排哪儿了。
宝珠心想,几年了,大家猜,就是不敢往上头猜,我们也不拿干外婆的名声为非作歹。自保罢了。
像现在,朱康氏若是带儿子退去,徐家就当她是个屁。
朱康氏能善罢甘休吗?
本来还罢了,但伤了人上人,这雨淋一身湿,搁谁都要火。
有窗户,朱康氏靠近窗户。
一把笤帚扫出去,靠太近别腌臜了里边。
风吹着,那是正好。
芸豆站边上,没练刀练枪练剑,先练笤帚。
小姐说扫地僧是、隐藏的,相比菜刀挥得好,笤帚也安全的多。
朱康氏和儿子、正好站了屋檐,屋顶的雨下来对着头浇。
离远了她不甘离近了她不能,当真是摆个姿势都难。
这雨天就不该出门,用看黄历吗?
没关系,朱康氏豁出去,嗷:“徐家得给我儿子赔偿!”
有人搭一句:“赔什么?”
起哄的:“伤这么严重呢。”
朱康氏是理直气壮:“赔!我儿子是人上人,徐家至少赔一半!”
厉害。徐家一半就成你的了。这是犯法的不造吗?
朱康氏有底气:“我儿子被伤成这样,你们若是不赔小心遭雷劈!”
轰隆!
这打雷啥意思?有种你直接一个雷下来,劈了谁、省的讲理了。
朱康氏吓一跳,没劈着,底气了:“我儿子可是人上人,以后也是你徐家沾便宜!”
里边就听着一个深井冰,在做白日梦。
朱康氏失心疯,看着儿子心疼:“徐家小子以后给我儿子当小厮!”
厉害了。
徐茉茶喝着茶,与外边淋雨的计较什么?
嗷!那小王八大叫:“我要那项圈!”
说快死了?这流血再流半年也没事吧?
小王八完全不输他娘:“项圈给我,要不然叫他跪下当狗。”
王八出于虔婆而胜于虔婆,作死是作的极彻底。
朱康氏儿子第一:“叫他给你做小厮。”
小王八比虔婆还固执:“就要他做狗!”
这么说定了。
朱康氏都依儿子,但这事要咋办:“先把项圈拿来,否则我儿子一怒!”
轰隆!雷没下来,但是哗啦一阵大雨,将母子淋的不知道落汤鸡还是落水狗。
一群被欺负的小孩大笑,这一怒相当可怕。
朱康氏能闹,被欺负的小孩可多,就算家里还不错,朱上仁是不看人的,就他最牛,他一怒,朱康氏闹上门,基本都要吃亏。
所以,好多人解气啊。
雨虽然大,但有的站屋檐,或打着伞、穿蓑衣,还罢了。
通道虽然有拒马,前边还有地方,一些避雨,也有准备住的。
干我们的活一点不乱。楼上有吵着的也下来。
雨一阵过去,时间不早,那县城被惊动的,陆续还有来。
朱康氏无往不利啊,今儿出师不利啊。
小王八暴躁了:“我要项圈!要他做狗!”
人家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就好,这王八太肥抱不动。
但这要求,搁谁看的,都无语。
朱康氏有脑子,打算先退一步:“我们先去徐家,你是读书人,以后好好读书。”
小王八叛逆:“我要项圈!”
一声吼,饶桐县抖三抖。
把人都逗乐了。自家小孩是有哭闹,非得闹人家的东西,是何道理?
不用说,朱康氏说再多,与小王八这简单干脆、不是一样?
总之,就是要你徐家的,赖定你了。
朱康氏指着徐茉茶,特凌厉了,犹如饿鬼,不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街坊不少人怕。朱康氏能闹的很,你怕不怕?
女人怕,男人也头疼,只能自己吃点亏。
大家看徐家。
芸豆从窗户翻出去,一碗鸡血,一半泼小王八一半泼虔婆。
小王八看着不比芸豆小,扑上来撕。
芸豆吓的失手,碗砸了小王八的头。翻进窗户躲。
虔婆搂着儿子,又一阵哭天抢地,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啊。
这雨小了,看云扯东,要停的意思。
雨停好,有人都不急了,再看一阵,精彩。
小王八战斗力非同一般,冲过来喊:“小畜乂生给我跪下当狗!弄死你全家!干乂你姐!”
芸豆来吧,小姐看公子就好。
芸豆接过一盆热水,泼小王八脸上。
嗷!端午杀猪了,没杀就烫毛吗?
尤其那伤口,烫的极过瘾。
虔婆来将儿子扯回去,伤在儿身疼在娘心,恨的流脓。
可没人说徐家,实在这小王八欠教训,徐家若是狠,能打死他。
说人公子又说人小姐,忘了徐小姐是啥人?能忍你到现在。
有对朱家不熟的,觉得这小王八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那被欺负的,明着不行就没来暗的?
街坊被徐公子项圈吸引,这绝对是坑。
朱上仁、他娘哄着还是能装一装,但哪个小孩,遇到如此诱惑,还能不动心?大人也不行啊。
本来朱康氏的事,全变成朱上仁。当然,这货绝不是好的。
徐小姐有手段,稍微一撩拨,没人会说徐家不对。
外边骚动。
大家都知道,朱家、当家、朱老举人。
像村里一个秀才,这城里一个举人,还是了不得。
好比县尊有个事,还与他聊聊。
一般人就见不到县尊,所以,为何读书人叫人敬畏、稀罕?他无官有权。
朱康氏不是说夫人?这朱家还是不错的。比徐家更强。
徐茉茶看着。
朱老举人,六十左右,头发白的,一身体面,十分讽刺。
他要进来,丫鬟盯着拒马不让。
宝珠随便笑笑。
有人跟着笑。
其实谁还不明白?朱老举人装这,由着媳妇和孙子闹,不就是他在背后撑腰?
朱康氏能随便闹,若是吃亏了,朱老举人、就会像现在,出面。
这种时候,你会吃更多的亏,那不如早点吃个小亏。
所以,朱老举人来了,街坊都期待,他作什么?
朱老举人挺没办法,门不给他进,成何体统?
丫鬟可高兴了,吃着绿豆糕,虽然不是王府的,也是童管事从京城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