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踉踉跄跄的拖着肿痛的脚朝山上爬着,不知疲倦的抬起头,把脖子高高的扬起。风从四面八方来把他的头发疯狂的抛起,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真实,真实的悲凉。
他想要再看一眼那个背影,无论流失了多少岁月,那个场景一如既往如同一场场走马灯在梦里轮回往复,就像是在世界突然陷入的一片黑暗里,猛然惊醒,却看见了那个无比璀璨的星空。
猫头鹰的医生建议我:“你也许应该回去,”
他把脸埋在手掌里,他听见自己了深深的叹息。
时隔五年,他再次的回到了这里。
握住登山绳的那一刻,便开始忍不住浑身颤抖,回忆里他的名字就如同喷涌的洪水般淹没了猫头鹰的所有,他默念着那个名字,胸口便如窒息般撕裂的疼痛。
这大概是他的梦魇的开始,但绝不是他的结束,他回到此地,就是为了报仇。没有什么比报仇更让他血脉喷张,让他彻夜难眠。
“资料分析中,请稍后。”控制台的机械女声正在报告进度,而猫头鹰阿飞正沉浸在《梦中的婚礼》中,轻缓悠扬的旋律顺着耳朵传递给内心身处那个疲惫的灵魂。
猫头鹰是外围血裔,手里没有什么高端的科技,他能做的只是维持他那平静的生活久一点,再久一点,直至平静被打破,他再也回不到曾经那平静的生活了。
“小瑶,放学之后我们一起去看月亮吧!”曾经年少稚嫩的声音重新在脑海中回荡。
“你要是有糖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对自己吐了吐舌头。
我怕我忘记了你的脸,所以我向你要了一张你的照片,我担心我忘记了你的味道,所以我那天去你家里的井中偷水喝。
可我最终忘记了你的脸,因为那张相片早已泛黄,你的脸已经模糊不清,我早已忘记了你的味道,你家的井水已经干涸。
猫头鹰拿出自己的军用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水,水顺着嘴缝流了出来,流到地上,和地面流动的绿光融合,折射出了一张阴沉的面庞……在那个冬天,有着深藏多年的人和事。
“离我远点垃圾堆里没人要的家伙!”一记拳头丢到了阿飞的头上,远处的同龄孩子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令人厌恶的苍蝇。
阿飞是个流浪儿,父母是没有像夏氏莫氏那样大姓氏的祝融遗族外围血裔,在一场保护祝融遗族科技的冲突中父母被影组织杀害,当时镰家的一支遭到影组织灭族,为那一个镰家分支效死的外围血裔同样没有幸免,但当时只有小阿飞逃出生天,在各种不同的地方流浪。
那一年他十二岁。
不知流浪了多久,
阿飞来到了这个县城,他蜷缩在街角的垃圾桶的旁边,闻着腐烂恶臭的气味,两眼无神。
自从上次从面包房偷到面包跑出来,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什么像样的东西了,冬日的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风正在现在的人越来越贪吃,除了翻不尽的玉米棒子和果核,从垃圾箱里已经翻不出来什么能吃的东西了,而在此刻,有一伙大男孩路过了这里,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热腾腾的烤地瓜,幸福地边吃边说好吃。
阿飞突然看到这么诱人美味的东西一下子愣住了,曾经每个冬天爸爸妈妈都会给自己买一个热腾腾又甜又香的大地瓜,可是自从爸爸妈妈离开自己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吃过那种东西,虽然那是平民经常吃的东西,但是对于小阿飞来说,搞到一粒米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阿飞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就像一个老年人一样,但是声音还是稚嫩的。
“我要吃……我要吃……”阿飞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两腿晃晃悠悠的走向那一伙吃着“山珍海味”的小男孩。
“你干什么,臭家伙给我滚远点!”一个貌似是小头头的小男孩冲着他喊道,同时目露凶光。
“我要吃……”可是阿飞就好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走向他们,同时手伸出来像是要接神的赐福。他的脏手碰到了那个小头头的衣服。
“靠弄脏我的衣服,你个傻子看我不教训教训你!”为首的小孩把抓住自己的脏手粗鲁地一扯,然后一脚踢到阿飞的肚子上,阿飞感到一阵目炫,翻倒在地,可是他没有就这么昏死过去,他依旧在努力的爬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我要吃我要吃。
“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为首的不能忍了,他把自己的烤地瓜往塑料袋里一包,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冲过去,再次把阿飞踢倒在地,然后一群小孩就围着他拳打脚踢,头上肚子上肩膀上胸口上,不知道被踢了多少下,多久……
突然有一个声音爆了出来,那是一个清澈的女孩子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好听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进了这伙人的耳朵里。
“啊!不好!是箫瑶!”有一个小跟班抬头看了一下,看到来人的样子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来人胳膊上扛着三道杠,头戴白色绣有小熊的针织帽,斜斜的刘海随风飘,齐耳的短发让她显得十分可爱。厚厚的长呢子风衣和小男生们身上的棉袄一下子拉开了档次,围巾在风中飒飒作响,鼻梁上的小眼镜反射着阳光,紧皱的眉头表示眼前的事情让她感到极其厌恶。眼睛由于阳光的反射而看不见,更显得生气了。不过脸蛋倒是十分漂亮。
“是箫瑶,快跑!”
另一个跟班惊恐的说道,好似看到了游荡人间的女死神!
然后一伙不良小少年就跑了,连带着买的地瓜也没有在包里收好,而是狼狈的丢在地上,为的就是早点离开这个箫瑶。
阿飞看到几个掉落在地上的地瓜咕噜咕噜滚到自己的面前,整个人都呆掉了,他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威风凛凛的箫瑶,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眉头松弛了,嘴角忽然微微上扬,露出了微笑。
“啊!”阿飞又低头看到在地上滚动的地瓜顿时垂涎欲滴,体内仅有的一点营养全部都用来分泌口水了,他连忙爬到地瓜旁蹲在地上,粗鲁的扯掉塑料袋,来不及剥掉地瓜皮,来不及品尝地瓜的香甜,只知道把肚子填满……狼吞虎咽也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情景。
而一旁的箫瑶并未躲避这个脏脏的同龄人,而是在阿飞的面前蹲下,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令人心安的柔软。
“你叫什么?”她试着和这个流浪者交流。
“……”阿飞只顾着吃地瓜……
“你从哪里来?”她不肯放弃。
“……”阿飞还是在吃,那一块地瓜吃完了,他又去拿另一个坏小孩的地瓜。
“哎……原来是个小傻瓜……”箫瑶无奈只能放弃并准备起身离开。
“你才是傻瓜呢!”平白无故被骂傻瓜阿飞心里当然不爽,箫瑶话音刚落他就反骂回去。
“你会讲话啊,刚才我问你你怎么不搭腔呢?要不是我把那些坏家伙赶跑了,你现在都可能会被那帮不良踢死。”箫瑶很生气,自己明明救了他,他还反过来骂自己。
“我实在是太饿了……已经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这地瓜实在是太好吃了……啊呜……”阿飞拿起那个地瓜开始了自己的“饕餮盛宴”。
于是箫瑶就等着阿飞吃完这个地瓜,她歪头看着这个滑稽的人,嘴角的小酒窝时隐时现。
“啊!太幸福了!”最后阿飞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吃完了五个不良手里热腾腾的地瓜,连带着皮……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小女孩笑眯眯的问道。
“我叫李雨飞,别人都叫我阿飞,叫我阿飞就好。”阿飞不好意思的笑笑。
“雨飞?好有诗意的名字呢!我叫箫瑶,我的朋友都叫我小瑶,其实也差不多啦,我们交个朋友吧。”箫瑶伸出右手说道。
“啊,这……”阿飞瞧了瞧自己黑不溜秋的手,不好意思握住那只洁白的软软的手。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呢?”小瑶见状主动握住了阿飞的手,有一股温暖从手心传过来,直达心房,然后遍布全身。
流浪的漫漫长夜,他受
尽了路人的冷眼和坏小孩的起伏,从来没有哪个人愿意待在他旁边哪怕一秒钟,除此之外他还要和那些老乞丐打架抢地盘,就是为了在一个晚上风吹不到的地方好好睡一觉。有的时候老乞丐会召集大帮党羽来对阿飞施暴,就是为了发泄白天低三下四给人磕头的不爽心情。
只可惜阿飞没有一个像样的破碗,否则它也可以行乞,至少不用天天扒拉垃圾桶。
在我助手的那一刻起,阿飞便爱上了这个女孩,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卑微很渺小,于是他只能把这个小秘密藏在心中。
“我带你去找张叔叔吧,张叔叔是这里一家孤儿院的院长,他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哦对了,把这个给你,算我送给你了。”小瑶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不由分说的就转身走了,她看见阿飞身上单薄的秋衣,于是把自己的围巾给阿飞围上。
“这怎么好意思呢?”阿飞被这一串串突如其来的好意打得有点晕。
“没事,跟我走就是了。”最后小瑶直接拉着阿飞跑了起来,还一路大笑着。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半缘修道半缘君》,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