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大道虽然带有‘水’字,但却最忌讳水。
因为水生万物,可以泡烂棺木,泡得洞穴坍塌,叫尸体腐烂,还会长出无数的微生物细菌,所以墓穴的选址一定是干燥之处,一者不能有山洪爆发,不可以是蓄水之地。二者地下水决不能太过于丰富,地下水越干涸越好。
狐仙囡囡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石碑,眸子里满是慎重,似乎遇见了什么难题。
没有人会去无聊的制作一个平边王墓碑,然后抛入黄河水中,所以此时一定是遇见了真正的平边王墓碑。但初代平边王的墓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平边王不是应该埋葬在平边王的祖坟中吗?
“第二个疑点是什么?”张谌在旁边开口询问了句。
“妖文极其罕见,属于小种文字,普天下能掌握妖文的人,不超过百人。而平边王乃是人族,刻印墓碑居然用妖文来刻印,你说奇怪不奇怪?”狐仙囡囡低声道:“难道说平边王是妖族出身?不可能的!平边王是人族确凿无疑,否则决不能镇守人族北地。可他为什么要用妖文来刻印墓碑呢?”
“或许是为了遮掩墓碑上的信息,不被人看到,如果利用妖文书写,就算是不小心被人看到,寻常人也会将其当做鬼画符罢了。”张谌此时心中有了推断:“或许平边王想要隐藏起自己的大墓信息,但却又怕后世子孙忘记了,所以利用妖文铭记上。”
这个推断很靠谱,狐仙囡囡称赞的看了张谌一眼:“推理不错,十有八九应该如此了,只是这墓碑上不过记载了一些初代平边王的事迹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何必用妖文书写?”
“初代平边王的墓穴不葬在祖坟内,反而出现在了黄河中,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沧海桑田谁能保证不被人看到?我看那老平边王隐藏的不是什么隐秘,隐藏的仅仅只是自己的身份罢了。”张谌此时心中越加有了推断,初代平边王这厮绝对是在搞事情,化龙走蛟的十有八九就是这孙子!
“可初代平边王到底想要隐瞒什么?他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狐仙囡囡道了句。
张谌心中知晓,但却不会和狐狸精说,而是转移话题道:“你和我说说,这石碑上记载的什么?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在平边王的一生记述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狐狸精闻言慢慢悠悠的道:“妖族的文字很特殊,一种文字就可以有数种解释。这石碑上妖族的文字仅仅只有三百枚,但翻译出的内容大概有数千字。”
张谌闻言点头,这点他懂!文言文嘛,他又不是没学过。
狐仙囡囡此时盯着石碑,眼神中充满了思索:
“翻译成你们汉族的文字,大概就是平边王府乃北地主宰,统辖北地三府十八郡,乃是我朝唯二的异姓王之一。数百年前,大胜朝刚刚平定天下,百废待兴之时,有异族跨越白骨长城,攻破了我大胜三大险关,然后长驱直入欲要取我大胜京都,吓得当时的天子率领文武百官不得不迁都逃亡,一路被异族追赶六百里,丢亏卸甲狼狈不堪。”
“眼见着朝廷岌岌可危,中原大地无数城池丢失,百姓在异族的铁蹄下不断被蹂躏折辱之时,我北地忽然出现了一位大英雄,就是一代平边王。”
“平边王张士诚,也叫张纯。昔年乃是北地地主富户,算不得什么大户豪门,眼见着百姓在异族铁骑下惨遭屠戮,于是率领八百家丁,居然主动去围剿那破关的异族。”
“平边王率领八百家丁出关,一路上以战养战,居然连连获胜取得大捷,三个月后八百家丁化作了七万大军,与异族展开了最激烈的交手。然后平边王北地三战定乾坤,直接将一部分异族赶出白骨长城外,又将一部分异族关在了白骨长城内,然后就是平边王和异族在关内的厮杀。”
“平边王平定北地之后,率领大军出关救驾,一路所向披靡无有抗衡之人。后来天下平定后,平边王被敕封为异姓王,世代镇守北地。这一镇守就是四百多年,有平边王府在,异族不敢南下。”
听闻狐狸精的话,张谌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异姓王张士诚既然横扫北地,马踏中原绞杀异族,大片地盘落在了张士诚的手中,张士诚已经气吞山河,有了席卷天下的大势,甚至于可以说只要张士诚想,就能一统天下,可为何却偏偏拱手将大片的地盘让出来,乖乖的回到北地做一個异姓王?
张谌心中充满了好奇,这很不正常啊,换做是他也要一鼓作势夺得天下,岂会将天下拱手相让?
而且大胜王朝不是有两件十二阶的神秘吗?为什么会被异族逼迫得南下逃亡?
就连掌握了两件十二阶神秘的朝廷都不是异族的对手,平边王凭什么?
“这平边王府明显不太正常!”张谌心中闪烁着一道念头,一双眼睛看向狐仙囡囡,此时狐仙囡囡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题,盯着石碑皱眉思索面色沉重。
张谌脑子里无数思绪不断被梳理,忽然眸子里露出一点光芒,他似乎找到了线索:“一切都在走蛟化龙上!张士诚当时横扫天下,占据了大半中原,怕是已经汇聚起了蛟龙大势吧?之所以退回去镇守北地恪守规矩,怕也是因为大胜王朝神秘的威慑。平边王张士诚得了蛟龙之气,再利用风水秘术吸引来真龙大墓内的龙气,借机想要趁势扶摇而上暗中化龙。而现在平边王府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因为张士诚即将化龙成功,有了对抗大胜王朝‘神秘’之力的资本,到时候这天下究竟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啊!”
张谌心中无数念头闪烁,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已经推演出了真相。
那边狐狸精站在石碑前,面露纠结之色:“解释不通啊!为何平边王的墓碑会流落到此地,而且还是用妖文记载?”
张谌没有理会狐仙囡囡的话,此时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石碑,再看看天空中的龙气,张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忽然觉得在黄河服役倒也挺好,他决定不走了,他要在这里搞点事情,看看有没有机会薅一把羊毛。
这可是龙气,如果能再掉落什么技能,那自己可是赚大发了。
“我要是能通过这条蛟龙获得潜入帝女大墓中的造化,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厉害。”张谌心中暗自嘀咕。
“当然了,要是能叫对方化龙走蛟失败,我趁机夺了对方的造化,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平边王胆敢将算计落在我身上,还暗中害死了我父亲,真是罪该万死啊!”张谌眼神中露出一抹冷光。
“真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平边王将主意打在我的身上,我夺了平边王老祖宗的真龙命格,如此算下来,自己不亏啊!”张谌心中暗喜。
“啪~”
鞭子抽在空气中,爆发出一道刺耳的鸣叫,一阵粗糙的喝骂在空气中响起:
“都给我手脚麻利点,今日每人挖不出十方土,全都不许休息!”
差役手中长鞭划过空气,惊吓得过往民夫犹若惊惶之鸟,本来围观的众人做鸟兽散。
张谌也不想出风头,迅速在石碑处走开,开始搬运泥土。
此地人多眼杂,他是不敢叫狐狸精出手的,万一被人看到泥土莫名其妙的飞到自家的筐篓内,到时候他怕解释不通。
此时有官差持着鞭子走到石碑前,看着石碑上的鬼画符,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是镇压黄河的‘镇河碑’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你们要是完不成今日的任务,到时候没有饭吃可怪不得咱们。”
当大头兵的能有什么文化?识不识字尚且还两说。
就算是大将军,不识字者也比比皆是。比如说三国时期的大将吕蒙就不识字,最终在孙权的劝说下,才开始识字,最终有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谚语。
此世界文字也极其珍贵,想要读书很难,那张晓花错非是平边王世子,怕也不会入了五六先生的法眼,被五六先生看中去读书识字。
“暂且先挖掘泥土,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墓的埋葬处!左右对方大墓在附近十里内,因为天空中神龙的龙尾就笼罩在附近十里处。
头顶烈日高悬,张谌不紧不慢的搬运着泥土,思索着如何才能将对方给引出来。
一筐泥土装满盛好,然后张谌背着黄土来到了指定地点,有差役上前检查了张谌背篓中的泥土,确认没有弄虚作假后,才递给了张谌一枚特制的竹筹。
凑够十根竹筹,今日可以吃两顿饭。若是凑不够竹筹,是没有饭吃的。
没错,这个时代只有两顿饭!
不远处干裂的河床上,张谌手中拿着铁锨,看着面色麻木的役夫用铁锨清理着河淤土,头顶万里无云,烈日烤得众人口干舌燥,身上涂抹的防晒黄泥土也早已经干涸。
好在黄河的河床下随时都能挖出水来,否则众人全都要被渴死。
只是天空中的太阳太大、太热,晒得河床干裂,但却又有水汽源源不断的蒸腾而出,整个黄河河床犹如是一个大蒸笼。
“吃午饭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铜锣声响,然后就见一群役夫扔下工具,撒丫子般向营地的方向跑去,自动的排好队伍。
张谌也不例外,随波逐流跟在众人的身后,一路上来到营地,却见营地支撑起几十口大锅,锅中野菜、米粥炖成一大锅,众人各自拿着工具上前排队去。
营地内有现成的陶瓷碗,张谌看着那脏兮兮的陶瓷碗,不由得心中反胃,那陶瓷碗没有洗刷干净,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办法下嘴。
好在张谌掌握控水术,将碗塞入袖子里,然后就见袖子里出现了水流,变成了自动洗碗机,直至将陶瓷碗冲洗干净后,才走上前去,任由那伙夫舀了一勺蔬菜粥倒入其碗中,然后端着碗走到角落里,正要喝粥的时候,忽然嗅到了一股肉香。
张谌循着肉香的方向望去,就见远处有军士架起篝火,正在烤全羊。
那羊肉烤的金黄酥脆,香甜可口很是诱人,在阳光下闪烁着金黄色泽。
这张谌能忍吗?
直接将狐狸精给召唤出来,狐狸精直接向着那羊肉而去,就见一整条羊腿被撕扯下来,然后施展幻术蒙蔽了众人的视线,来到了张谌的身旁。
张谌看着烤羊肉,也不顾滚烫大快朵颐。
那边正在烤全羊的军士忽然惊呼一声:“他娘的!老子的羊腿呢?是哪个兔崽子趁着老子不注意,将羊腿给薅去了?这可是给大将军的羊腿!”
那厨子骂骂咧咧,但却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因为一只羊腿去大肆寻找。
此地数万人,不等搜查完,羊腿早就进入对方的肚子里了。
张谌啃着羊腿,看着骂骂咧咧的伙夫,又一双眼睛看向沉思的狐狸精:“你的幻术究竟有多大威能?上限是哪里?”
他觉得对方的幻术很逆天!狐狸精居然在数万人眼皮底下将自家给遮盖了过去,自己明明在吃羊腿,可周围众人对自己视而不见。
“主要是普通人的精气神太弱,根本就看不穿我的幻术。至于说此地的差役,也不过是府衙中的老爷兵罢了,根本就算不得见过血的正规军。而且他们管着几万役夫,站的太分散,血气完全无法汇聚一处。如果有上过战场见血老兵千人列阵,我的幻术只怕一个照面就要被破去。”狐狸精道。
“原来如此。”张谌心中有了数。
其实所谓的幻术,就是精神力扭曲了感知,对于那些气血强盛杀过人的老兵来说,精神意志在战场中磨练过,想要用幻术去迷惑施加影响,简直是难如登天。
此地负责看守差役的士兵,都不过是各地的老爷兵罢了,而且人数并不多,也不过是四五百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