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思及沉痛的过往,沈杏不再压抑心中埋藏许久的恨意,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留情。
刀刀见血,却刀刀避开要害,让他痛却不能马上死。
就这么被他一刀捅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沈杏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两人分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且两人没有任何口角,两家人也没有任何的矛盾,甚至她的父母对他们还有救命之恩,怎么转眼他就能毫不留情地将她一家残害殆尽。
十几刀之后,沈杏停下手中的动作,匕首鲜血淋漓,瘫倒在地上的柳扶风衣衫破败不堪,伤口深可见骨,整个人惨不忍睹。
不过就是片刻间的功夫,成寅将陷入证据中的震惊的思绪拉回来的时候,再抬眼情况已经不受控制了。
见到证据后,就算能制止,他也不想再参与两人之间的恩怨。
毕竟有暗阁这板上钉钉的证据在,柳扶风如此模样并不无辜。
“啊!”
大厅的门突然出现一个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成浅浅听闻有青楼女子上门找柳扶风,本以为是有痴心妄想的女子对柳扶风纠缠。
怕柳扶风落了下风,便赶过来给他撑腰。
没想到,一到门口,就看到自己的未婚夫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一个年轻的女子半跪在他身前,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
匕首上鲜红的血刺痛着她的眼睛,血迹顺着滴落。
柳扶风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成浅浅吓得脸色煞白,手脚忍不住颤抖,哆嗦着跌跌撞撞的跑向柳扶风。
“扶风,扶风你怎么了这是?”成浅浅带着哭腔去跪坐在柳扶风面前,手足无措的看着眼下的男人。
瞬间梨花带雨,哭得惨不忍睹。
心爱的男人,她没几天就要成亲的男人倒在血泊之中,有出气没进气的。
向来被照顾着的成浅浅不知所措。
求助地看着自家的兄长。
不忍心妹妹伤心,成寅心疼的叹了口气,走到妹妹面前,扶住她瘦弱的肩膀,“浅浅,人家是来寻仇的,这是他罪有应得。”
成浅浅咬着牙,满眼泪花的看向始作俑者,“这位姑娘,敢问我未婚夫对你做出了何事?让你对他下如此重手?”
出了一通气的沈杏跌坐在地板上,看着地上的柳扶风,曾经那般出现在黑暗的井口的脸,曾经害得她数日不眠的让她噩梦缠绕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人性中的恶,缠绕着她,让她恐惧,不敢直面,如今那恐惧之源就躺在地上任她宰割,原来恶魔也是一个能战胜的凡人罢了。
爹娘,女儿给你们报仇了。
过了心中那一道坎之后,沈杏觉得压抑在心中的大石头被卸下,如释重负地笑了一声,从袖口拿出一张手帕,将血迹擦干净之后,递给江无淮,“一哥,你的匕首,谢谢。”
江无淮接过匕首,收回怀中,点点头表示肯定,“你很勇敢。”
这段日子里,他接触了这个有时候唯唯诺诺的胆小的姑娘,方才的举动确实是迈出了很大一步。
沈卿晚走过来,拍了拍沈杏的头,“杏儿,你做的很棒,这是这个混账东西该得的报应。”
她家的小丫头敢于直面恐惧了,要适当给予鼓励和信心。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善恶自当分明。
她沈卿晚不是绝对的坏人,却也不是绝对的好人。
她希望她家的丫头也能活出自己的人生轨迹。
沈杏侧头撒娇似的蹭了蹭沈卿晚的手,而后看向成浅浅,“你是柳扶风的未婚妻?”
成浅浅点点头,“嗯。”
“好巧,我曾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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