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阵清风的时间,沈卿晚的头发从发梢逐渐变得银白。
容貌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本来清秀的脸乍然变得让人艳羡。
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清亮的明眸,眸光灿若繁星,精致小巧的脸上不施粉黛,染着一丝浅浅的红,惊若天人。
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肩后,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如冬日暖阳,春日细雨,美得不可方物,不似人间女子。
身上普通的衣着也莫名变得高不可攀。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到沈卿晚如此模样,但每一次见到都会被惊艳,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这就是是一场梦境,他们动作大些,眼前之人就如同泡泡一般碎裂消失。
李昀桉呼吸一促,努力克制的表情之下,是一颗急速跳动着的心脏。
在碰到蚀骨草之后,沈卿晚就知道她会变回前世的模样,吸收的毒不多,但蚀骨草的毒素强烈,她的身体又对毒素极其敏感,这些年的积累造成她的身体一触碰毒素就会变动。
让江无淮离开去审问庆阳侯,一方面是相信他的能力,另一方面目前不想让他知道她变化后的模样,把他支开。
厢房内,沈萍和李昀桉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卿晚,床上的御史睡着。
霎时间安静一瞬,李昀桉紧张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样的楼主实在是太美了,让人无法抗拒的美。
李昀桉也是被沈卿晚救过的人,但让他臣服于她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沈卿晚行事果断,身上的能力他根本看不透。
即便是身处困境,即便当时他的病已经被王城中最厉害的药师通知无法挽救,她都能力挽狂澜,扭转局面。
他倾心于她的能力,她的品行,不仅仅只是容貌。
但他知道他们根本没有一丝可能,她是不可亵渎的存在,他只把她当做神明一般藏在心底。
毒素不多,不过片刻的功夫,沈卿晚的容貌又变回了寻常的模样。
沈萍重新打开窗户,细碎的阳光透过枝桠照进厢房内,落在沈卿晚的发丝上,泛着浅浅的光。
“李昀桉,现下阜城状况如何,你趁着御史昏迷的时间要赶紧全面掌管阜城,将阜城控制在我们的手中。”沈卿晚睨了一眼昏迷的御史,开口道。
李昀桉上前两步,“阜城已经被我掌握了八九成了,剩下的一点被王城派来的人看管着,不过不足为惧,王城那边很信任我,他们始终认为我是在为他们办事,并没有怀疑我。”
沈卿晚点点头,“做的不错。”
“楼主,方才那个跟在你身边的男人,他是……?”李昀桉犹豫片刻还真是询问道。
醉欢楼不乏护卫,但是他们都是知道楼主身边向来不会跟着侍卫的,楼主神秘莫测,行踪不定,除了贴身杏儿几人,根本没有别的男人会跟着楼主如此近。
况且那通身的气势,那男人根本没有掩盖,戴着面具他又看不清此人的模样,脑海中的念头告诉他,此人绝不会简单。
“护卫,”沈卿晚开口道,见李昀桉欲言又止又补了一句,“先前我寻来的草药就是被他破坏的。”
李昀桉闻言,邹起眉头,他是知道沈卿晚所说的药何其难得,楼主虽心善,却也杀伐果断,心中不解为什么不杀了他,还把他留在身边。
但楼主行事向来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此后的时间,李昀桉向沈卿晚汇报阜城的事务,基本了解之后,就离开城主府了。
数千里外的凌国,姜国的邻国之一。
凌国,王城,任谨行府内。
暖阳和煦的晨间,突然鸣起几声鸽子的叫声,在安静地王府内院炸响。
一只白鸽从王府外飞入,驾轻熟路地飞进内院,直达任谨行的书房。
侍卫见到传信鸽,立即走向窗台,取下鸽子腿上的信件,双手递给任谨行,“王爷,是姜国那边的来信。”
自从收到随国君王偷偷去往姜国的消息,任谨行便派暗卫营的杀手去伏击。
出动了上百名暗卫,追杀江无淮,对方不过就两个人,他们上百名暗卫,本来必赢的局面,不知为何过了月余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任谨行不信,就那两人还能逃得了他们暗卫营上百名杀手的追杀?
可怪就怪在,这么久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书房内,任谨行一袭绯红色的锦袍,袖口金线绣着几朵彩云,眉眼修长,相貌俊朗,双唇紧抿成线,透着一股子凌厉之气。
他站在案台前,拿着毛笔,案台之上是一幅万里江山图。
图中两只老虎分别站立于两座山头,各自为王。
栩栩如生,让人不免心生畏惧。
听到属下的话,任谨行头也没抬,“什么消息?”
侍卫展开信件,迅速浏览,脸色越看越白,颤抖着手不知该如何汇报,“王……王爷,这……”
任谨行不悦,停下手中的笔,凝眉,“说。”
“江无淮进入姜国后被暗卫营围杀,十天后逃脱,此后踪迹全无,暗……暗卫营,全军覆没。”侍卫汇报的声音颤抖着,越说心中越慌,低着头不敢看王爷此时的表情。
他们引以为傲的暗卫营围剿江无淮,出动了上百人,杀不了江无淮也就算了,还被反杀全军覆没了。
“啪!”
任谨行重重摔下毛笔,“你说什么?”
黑色的墨水散落一地,侍卫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暴怒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吓得窗台上的白鸽颤了几颤,扬起翅膀飞离这是非之地。
“江……江无淮逃脱,暗卫营全军覆没。”侍卫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
“一帮没用的东西!”
任谨行咬着牙,“江无淮……算你命大!”
……
阜城之内的醉欢楼后院,一道惊雷落下。
“轰隆”一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接砸下,正中内院小厅,散落一地尘烟。
谢知一从一堆木头横梁中间挣扎着爬起来,脑门嗡嗡作响,身上剧痛不已。
闭着眼睛缓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
一睁眼,一个女人正环抱双拳,弯着腰眯着眼睛注视着他。
“我去!”谢知一被吓了一跳,“萍……萍儿姑娘?”
沈萍眨眨眼,脸上并没有从前一般温和的笑意,开口质问他,“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语气严肃认真,带着一丝寒意。
谢知一一愣,看看沈萍又瞅瞅自己所处的环境,四周被石壁所围,精致幽香的院落仿若世外桃源。
他身上的钱花光之后还没有找到君上,只好采药卖钱,他明明记得他爬上了醉欢楼后山的悬崖峭壁。
那石壁湿滑,眼尖的他看见了一味刚好认识的名贵草药,便想着取下换钱,没曾想失足跌落,本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想到掉到了此处。
谢知一顿了顿,指着头顶的坑顶,“我从那里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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