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那跟我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生命,我对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也正是因为她,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她跟它们都算不算人类,如果,它们还算拥有生命的话……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被雨水打透的我走在去往高中的路上,那时,我五岁,懵懂无知的我并不知道淋雨会给我带来什么,我来到姥姥家隔壁的高中门口,看着里面的假山,我心里这么想着,如果进去玩肯定会很有意思。
我趁着保安没有注意到我,我偷偷从门口溜了进去,因为临近傍晚和大雨的缘故,我并没有看到那些学生来回走动,我从假山的边缘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左眼开始慢慢的涌现出刺痛的感觉。
但我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被雨淋了而已。
随后在我爬到顶部时,我的左眼发生了一些变化,如同一层薄雾遮挡住一般,看不清周围,也无法与右眼相重合视角。
左眼发生的变化就好像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因为天气缘故,我没敢玩的太久,我从假山里面的那条路绕下去,两脚踩满了泥泞,随后因为大雨的冲刷,在我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没有了。
我闭上左眼,又反复揉搓,想以此来缓解痛感,但是没有太大的用处,我一路小跑着跑到了门卫室外,在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放到现在都还要比我高出一截,我利用着门卫室外的黄色灯光,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左眼,棕色的瞳孔中带有一丝的红色。
在镜子反射出背后的假山时,我眼睛的疼痛感降低了,我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位高大的人影,我转过身去看向假山的山顶,正好此时天空打闪,我看清了这个人影,一身暗红色的衣服,打着一顶红雨伞,雨伞之下是一个红色的薄纱盖头,她看向的方向,正是我站的位置,在我准备往前走两步的时候,头顶的被一个黑影所遮挡,同时也没有了下雨的迹象,我扭过头的时候,一个手刚好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下意识的紧闭双眼,以为是保安大叔抓到我了。
但当我睁开眼时,我看到了姥姥,她正举着雨伞一脸怒气的看着我,我闷闷不乐的跟着她准备回去,在路上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不再疼痛,取而代之的便是,我看到的路面都被一层浓雾所掩盖,虽然高度淹没了我的膝盖,但是我依旧能隐约看到浓雾下的路面。
我跟姥姥说起我看到的那个人影时,姥姥怔在了原地,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低头看着我,她的眉头紧皱,举着雨伞蹲了下来,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双眼,随后我看到了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一些,她站起身拉着我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回去以后,我换了干衣服在客厅看着电视,隔壁屋子内传来姥姥和姥爷吵架的声音,随后舅舅从外面赶回来,看了眼我,随后也走进了隔壁屋子,争吵声从两人变成了三个,当我父母过来的时候,他们也用同样惊恐以及些许嫌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后也加入到了争吵当中。
我并不知道他们在争吵些什么,但是从一些话语中可以听出,是关于我的。
从姥姥家回去的路上,父母一言不发,就好像我跟他们身处不一个世界一般,直到我下车回到屋子里睡觉,他们都没有张口说过一句话。
我躺下开始睡,可没过几分钟,后背传来一阵阵疼痛感,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我像是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很模糊的梦。
在梦里,有个女声在我耳边跟我说话。
“终于……我再一次找到了你。”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你。”
“对不起……这一次你还会受苦。”
“我帮不了你……”
“好好的活着……尽可能的……活着。”
当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莫名的觉得,这一觉睡得很累,但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看着地面上那一层若隐若现的浓雾,很不适应,在我闭上左眼时,这层浓雾便不存在一样的消失在了眼前,周围的场景也似乎变得明亮了起来,我认为我的左眼出了问题,但当我寻找到父母说起这件事时,他们就好像避之不及一样转移话题,他们给我说着没事,只是被雨淋进去了灰尘而已。
我离开他们,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趴在床上,后背的疼痛感再一次袭来,我皱着眉头,闭上了双眼……
那年冬天,也是我跟她正式见面的第一次,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雪的我在外面看雪,-即便是晚上,这一层层的雪也将周围变得没有那么暗,我抬头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花,心里觉得很美好。
那时候的我已经适应了左眼带来的重影,丝毫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我并不清楚我看到的一部分人到底是不是人,他们半透明的身躯令我好奇又害怕。
再次看向前方时,我看到了她。
她打着红色的薄纱雨伞,伞柄是木质的,她的身上穿着第一次我见到她时穿的衣服,这一次我看的更加清楚,那是古时候新娘成
婚所穿的嫁衣,红色的嫁衣以及薄纱盖头。
那个时候我还小,并不知道这是红嫁衣,也是慢慢长大了以后才了解到她穿的是什么。
薄纱盖头下我能隐约看到一张脸,一张清秀可人的脸颊,但是我看不到她的全貌,薄纱盖头和雨伞完全挡住了她的面貌,我想她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她漫步走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走到我的身前,我才知道了这个女生究竟有多高,我在她的眼里跟小矮人没有什么区别,我抬头看着她,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就这么看着她。
在母亲拉着我的时候,我回头看向母亲。
母亲说:“在这儿看雪看的这么入神?也不怕冻坏了?”
当我准备辩解时,我发现一个事实,我看得见她,但是别人看不到,就算是我的血亲都不行。
她目送着我离开,随后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大雪……
背,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