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宏嘴巴被撬开,嘴里发出口齿不清的呜呜叫声,他能清楚感觉到这个女魔头的头发顺进嘴巴里,毛刺的感觉顺着上下颚往喉咙里延申,恶心欲呕。
“唔……里个……咳咳咳咳咳……”
他无力的干咳,一股咸腥蓦然在嘴里扩散。
瞿春不知这小鬼要骂什么,但想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听的,她凑到坨宏耳边,轻声道:“放心,你一定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好好享受。”
三、四个与坨宏面貌有几分相似的老者爬到了瞿春脚边,磕头不止,叫道:“尊者!尊者!坨宏年幼无知,您有大量,还请放过他吧!”
“尊者!杀我们,小子她冒犯了您,您生气应该的,杀我们两个泄愤!放过坨宏吧!”
……
听着耳边的聒噪,瞿春不耐烦的一跺脚,气浪翻滚,将身边这一圈几人全部震飞,然后脸色狰狞地说道:“我会用我的灵丝连接到你的心口里的每一根血管,一滴一滴,彻底吸干净你的心血!”
“唔唔……呜!”坨宏能够十分清楚感应到瞿春的发丝伸进了喉头,探过胸腔,触碰到了自己的心脏,这让他觉得自己在瞿春面前完全是赤裸的,毫无保留。
“坨宏!”墨角等人目眦欲裂,他们感应得很清楚,瞿春的发丝钻进坨宏体内,一根一根接连到后者的血管上。
一捧的发丝像是活的蟒蛇,喉头鼓动,上下起伏,贪婪的吮吸坨宏的心头精血。
墨角心愤欲绝,坨宏尚未开始修炼,但却是他们膻根部内的一根好苗子,精血被吸干,将来修炼先就弱了别人一头,还有什么用?更不提他此刻所承受的痛苦一定难以想象。
“好好好!却是个先天丰足的,补我需用正正好!”瞿春惊喜的发现,这小子的精血居然颇未丰足,她当即分出两缕发丝,一左一右伸进了坨宏的耳朵内。
“呃……”
坨宏原本还有气力挣扎,这一下直接翻了白眼,浑身抽搐不止,癫痫也似。
有两个赤角再顾不得,起身要去拼命,立马就被几个法禁压制再地面上,头都抬不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
咎佑猛的抬头,望向头顶,喊道:“娘子小心!”
嗖!
众人惊疑之际,一点蓝芒划罗,径直射入了瞿春的额头。
这始料未及的变故,叫正自享受精血的甘润的瞿春愣住了,咎佑也愣住了,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嗖嗖嗖……嗖嗖嗖……
不及他们反应,天上再次落来八支箭矢。
“敌袭!”
反而是斯劼的反应最快,高声提醒所有人。
但意外的是,这八支箭矢攻击的居然是同一个目标——瞿春!
心口、手臂、关节……要害位置全都被射中,瞿春登时如一只刺猬,满头的发丝回卷,缠住九支箭矢,试着将其拔出来。
嘭嘭嘭……
九团蓝色火焰熊熊燃烧,瞿春发出惨叫,在地上疯狂打滚。
被摔到地上的坨宏沾染到火焰,几个膻根部族人将他拉开,要将火焰扑灭,可却惊讶的发现,这火焰宛如流水,沾到坨宏身上便滴淌落地,齐齐流聚向瞿春的身上,如同干柴遇烈火,轰燃不止。
“啊……啊……啊……”瞿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蓝色火焰透过伤口传递到她全身,犹如毒素一般扩散,全身血肉筋骨由内而外被燎烧熔炽焦化,不过转眼的功夫,便被烧成了一具焦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所有人始料未及,谁能想到方才不可一世,所有人陪笑的瞿春居然转眼就一命呜呼了?
“娘子!”咎佑厉声哭叫,一个箭步跪到灰灰边,长啸几声,指着头顶疯狂叫喊,“你究竟哪个!出手偷袭!”
顶上光幕的破洞外缓缓飘落进来一个高大身影,双手过膝,形貌如猿。
“野灵尊者!”
“尊者!”
……
此起彼伏的呼声响起,来人正是吴用。
他冲墨角颔首,目光扫向底下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墨角出声提醒道:“野灵尊者,这位也是花烈部请来的上层尊者咎佑,一身本事比方才这位瞿春尊者还要厉害几筹,正是借这两位尊者的本事,花烈部才得以攻破我膻根部山门大阵。”
斯劼面色一沉,低声喝道:“掌嘴!”
立马一个近卫上前,拎住墨角的衣领,狠狠左右两耳光甩在他的脸上。
墨角啐出一口血污,丝毫未放在心上,继续笑道:“这瞿春尊者已经被尊者您解决,不提也罢,但这位咎佑尊者手上有一件法宝,攻坚之锐墨角闻所未闻,尊者一定须要小心啊。”
斯劼又给了近卫一个眼色。
后者上前,又是几个大嘴巴子。
斯劼拱手道:“野灵尊者,您也是上层而来的吗。”
“不错。”吴用看了眼一旁在焦灰堆里哭嚎,把的飞灰弄得漫天飞扬的咎佑,心里居然胜出一丝警惕来。
【小心点,这家伙有别于你之前见过的所有阴鬼!】邯鼓严正说道。
斯劼小心翼翼问道:“膻根部供奉您的条件如何?只要您愿意放手,我花烈部可以照单奉上给您。”
吴用皱眉。
墨角等一众膻根部赤角脸色难看。
“野……野灵尊者……”
“尊者,别听这斯劼的!”
有戏……斯劼精神一振,乘胜追击道:“除了膻根部答应您的,我花烈部还可以再奉送您一部分资源!”
他是不想惹恼任何一个上层下来的尊者,这叫野灵的有一击灭杀瞿春的本事,绝非一般,咎佑对付不对付得了还不一定,万一拿不下,只能赶走。
可这些上层下来的都是拿钱办事,改天吃饱喝足就走了,这野灵指不定那天越想越憋屈,杀一个回马枪,他们花烈部疲于对付,可吃不了兜着走。
因是之故,斯劼怎么样都要尝试看看能不能平和解决。
膻根部赤角里有一人喊道:“野灵尊者不要答应!他们指定晓得是你杀了枚懿!说不定你答应以后,回头就对你出手,此缓兵之计尔!”
“午木!你脑子没了!?”墨角听罢扭头就骂,这不是无耻吗?明着好心提醒,实际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要逼着花烈部对野灵出手,让两边谈不拢去,怎么能这么做?
墨角一点不担心斯劼的“招安”,他知道野灵是火之尊上座下被淘汰的执役,有荣辱心在,远不是以往所见的那些供奉,可你这么做,不是适得其反吗?
蠢货……斯劼心里暗喜,脑袋里电光石火一闪,拱手道:“我道枚懿失踪去了哪里,原来是她惹恼了尊者……也罢,她得了该有的教训,希望来世她能有所长进。”
轻轻一句,就把事情揭过,毕竟一个是枚懿,一个是上层下来的尊者,孰轻孰重,为了部族的长远发展,斯劼很清楚。
膻根部一众纷纷感到不妙,有人瞪了眼方才说话的赤角,可大多还是能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
而就在膻根部部众的心沉下去,而花烈、磋珠、东沙三部暗自欣喜的时候,吴用缓缓摇头。
斯劼一愣,不解道:“尊者您不满意?”
他一咬牙,“斯劼可以拿出两倍于膻根部的供奉赠予您!”
吴用还是摇头,指了指底下的咎佑,道:“你做主,还是他做主?”
斯劼下意识道:“当然是……”
话音戛然而止,却是不敢往下说去。
墨角一众心喜,却是忘了这一茬,有咎佑在,斯劼说话那里能算数了?
咎佑的哭声终于渐渐低歇,他双手在焦灰里一阵摸索,口中不住喊着“娘子”,忽然,他的手停下,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一提拉,居然扯出来了一捧干枯发黄的头发。
咎佑面露喜色,把脸埋到这一堆头发里来回磨挲,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
“幸好!甚好!娘子死了,可留下了这一捧秀发,枯黄没事,干瘪不打紧,回去后我稍加祭炼,定能恢复顺滑油亮,纵然再也见不着娘子,可瞧见这捧秀发,娘子又何尝不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我身边呢?”
咎佑一脸陶醉,迷神一般自言自语,听得众人心头膈应。
咎佑双手捧起头发,轻柔的像是捧起了瞿春,他抓起一头,塞进嘴巴里,一口气咽到了底,咬都不咬。
“呕!”
险些干呕,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抹干净脸上得泪痕与焦灰,抬头看向吴用,打量不停,好久才道:“你也是上层下来的?哪一层,为何我没有见过你。”
吴用面无表情道:“你为何就一定要见过我?”
咎佑摇头,“你不一般,很不一般,又似年岁不大,我就该见过你才对。”
知道野灵“真实身份”的墨角心头一震,暗想:果然……
“你要走还是与我一战?”吴用却懒得与他说这些,他也不知道所谓的“上层”有哪些上层,来自于什么地方又从何谈起呢?干脆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问他打还是不打。
“就这么走了,如何慰藉我娘子在天之灵?”咎佑摇头。
“那你还等什么?”吴用把手一招,地面上九支箭矢腾空归游入袋,“速度来!”
“好!”咎佑摇头晃脑,身外水晶波纹一闪,人蓦地出现在了吴用跟前,横起手臂就朝他肚子一肘。
吴用没料到这家伙速度和瞬闪也似,转眼就来到身边,猝不及防,堪堪抬起手臂一拦——一股巨力传来,立马感觉到自己手臂可能要断,下意识就放出血甲,硬扛了这一击。
这一下余力未消,直接把他撞上了云端,等站定稳住,膻根部族地已经变成一片豆干大小,他抬起小臂一看,只见血甲斑驳龟裂,从中流出来一丝血迹。
吴用眼中惊骇,虽然这血甲因为匆忙没有施布完全,但他修炼至今,好像从没有在肉身对拼上吃过憋?
【不差了,别忘了,你《诀服日月真虚宝策》才是筑基修为,能抗住这家伙一击已经是难得了。】邯鼓得声音在心头响起。
【也对……】吴用这才想起来这一茬。
咎佑穿破云层来到与他平齐的高度,看着他小臂上的血色甲胄,饶有兴趣道:“你是哪一部族的?这是什么法门,为何我从未见过……好生坚硬。”
吴用惊疑不定,他同样也在疑惑,方才那一下可别看轻描淡写,实际他用出了独门术法,本拟一气拿下这叫野灵的家伙,可没想到对方反应奇快,做出了应对,这血色的护甲见所未见,坚硬程度与施布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吴用心道:【怎么办,我的行藏会暴露么?实在是下意识催用了《诀服日月真虚宝策》。】
邯鼓道:【知道你是下意识,你方才不用,这会儿手臂就断了,暴露行藏?一时半会他估计看不出来,但你血气阳刚旺盛,鬼族没有这样的,时间一久,必然会被看出跟脚。】
吴用心里一沉,如果被看破来路,在这全是阴鬼的地方,别说找寻吴氏灭族背后的由故了,光举步都也维艰。
【你着急做什么,他把你轰上来,也有一个好处,你看四周,可还有其他人?】邯鼓平静的语气里冒着杀意。
吴用深吸一口气:【那看来只能把他留在这里了!】
【小心一些,我说了,这家伙本事不凡,你要拿下他绝不容易,指不定就要我上你身。】邯鼓语气凝重。
【上我身?算了,这里没有妖物给你炼化,你还是好好修养,好钢用在刀刃上吧!至于这家伙……同境界的我怕什么?再要叫你帮忙岂不显得我无能?】吴用面无表情。
邯鼓听他语气里那一丝难得来的睥睨,居然愣了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好!好!有志气,确实,你小子要是这点本事也没有,将来怎么能攀得高峰呢?好,我就坐看你拿下这家伙!】
咎佑见吴用不说话了,歪头道:“怎么了,傻了?那我问你,你下来是做什么的,看你样子,不像是来找乐子的?有这本事,应该也不会是来朝拜圣地,快快说来,你究竟什么干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