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做足了

控制煞气的法门?

吴用精神一振。

非真、如假……他早就对邯鼓的各种眼花缭乱的法门眼热了,之前还提过几次有什么好学好用的,可这家伙总是冷着脸说没有,现在终于愿意“出血”了?

“哦?原来如此,那倒是我多事了。”谷冲英含笑,拿起桌子上的茶盏,轻吹开面儿上浮着的茶叶,嘬吸了几口茶汤,不再多言。

邯鼓哼声,“原来你也有数,不过有件事须要和你说清楚,你给这小子准备的丹药若果是消灭煞气的,那就算了,我就是要他有这煞气,才好修炼我那法门。”

这话却是说给玄虚子听的。

“山神子可以放心,我为我弟子准备的只是一味明清神灵的丹药,让他定期服用,消减煞气的影响罢了,你大可放心。”

玄虚子意味深长看着邯鼓。

邯鼓的竖目一扭,也看向玄虚子,片刻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呵……倒是我想少了,看样子你是早就猜到了我的打算?”

“哪里?山神子谬赞,《诀服日月真虚宝策》是老夫主修法门,能练出什么样的本事,什么样的血气,老夫心里一清二楚。我徒儿血气远比我预料的要旺盛,可见你对他的影响多深。”

玄虚子轻抚胡须。

“老夫不相信你会坐视不理,更不相信你会毫无觉察,既然不说,想必对他身上的煞气有自己的打算,那我索性不管,就像你对老夫徒儿修炼的帮助不是吗?老夫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即可。”

吴用听了恍然大悟,当时回到山门内,师父不正是多次提到他的血气旺盛远胜预料吗?想必那时候师父就已经有所考虑了。

“哼!帮他?我只是帮自己罢了,这小子法力低的我看不下去。”邯鼓无话可说,竖目闭上,不再出来。

白也笑道:“都说清楚就好。”

玄虚子耸肩。

“呼……”谷冲英放下茶盏,看向门外,“南溟的人该快到了吧?”

“恐怕还要再等等。”白也摇头。

等候的功夫,白也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说道:“对了,有消息称,最近南疆地域四方魔教的活动极为频繁,似乎在东北方向大肆搜查。”

“南缺坡肉佛寺?”谷冲英面色冷峻,“他们在搜查什么?又要搞什么花头。”

“不知道,捉到两个人问了问,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门内要他们在这个方向上搜查任何可疑的动静。”白也眯起眼睛。

玄虚子惊疑道:“不会和师父他老人家留下的封魔禁地有关系吧?”

“咦!”白也意外地看向玄虚子,“你今天开窍了?我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但不能够完全确定。”

得了夸奖,玄虚子却是先一愣,然后哼声道:“师兄岂可小觑我?”

事实是,他只不过想到吴用刚从南疆回来,南疆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下意识将二者联想起来,至于说依据……那是万万没有的。

谷冲英皱眉道:“师弟,真的和师父的封魔禁地有关?”

白也沉吟道:“恐怕是的,师父将四方魔教祖师封禁于天下各处,具体位置我已知晓,很不巧,与四方魔教的各个宗门位置非常之近。”

“吴用说在毒蛛山的时候,山神子曾经破开壁障一隙,虽然后来被补上了,但很难说没有流露出一丝气息被觉察到。”

“肉佛寺的动静就在吴用离开毒蛛山那段时日,没有这么巧的事情,两者之间极可能有联系。”

谷冲英听罢,面容肃色。

“会不会被发现?”

玄虚子摇头道:“二师兄,这你想差了,难道师父他老人家选那个地方是随便挑的?肯定有道理,肉佛寺发现不了。”

谷冲英一脸慎重,“我焉能信不过老师?可万一老师对此放心的依仗来自于我们后辈子弟的保护呢?我们以为那里一定无碍,什么都不做,老师则是放心交给我们照看,这误解的后果……可就闹大了,怎么办?”

吴用也觉得要小心应对,说道:“师父,这事儿二师伯说的在理,我离开当日,师祖残留的神念已经消散,现在那里的法阵全靠了禁制本身御守,是要谨慎些。”

“你看!”谷冲英一指吴用。

玄虚子语塞。

白也颔首道:“倒也不用过于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和灵蛛寨接触了,和他们说明清楚了背景情况。”

“这么快!?”玄虚子讶然。

谷冲英也是,赞道:“师弟你的动作还是如此之快,怎么和他们说的?”

白也轻轻一笑,“我让人直接告诉了他们祖上与我峨眉的关系,我们猜测的不错,他们有查叁的画像,这一支灵蛛寨确实是其的后人,不过暂未发现查叁有关毒蛛山的交代。但大体而言,事情八九不离十,楂云他们对此没有任何疑问。”

“我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是广宣对外,回归我峨眉,正式成为咱们的派外直系势力,二是自行管理村寨,我峨眉不插手。”

“不过念在旧情,往后灵蛛寨有困难时候可以来找我峨眉。当然,无论选哪种,毒蛛山的事情仍需他们照看。”

玄虚子急不可耐问道:“他们的回复是?”

“还在等,我让人悄悄接触的,并未声张,如今灵蛛寨内知道我们峨眉和他们接触这件事情不超过五人。”话虽如此,白也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谷冲英不满道:“认祖归宗的事情,这还用想?”

吴用苦笑道:“二师伯,您说的不错,问题是查叁前辈愿意为山门大计付出,可他的后辈不一定这么想的,我在灵蛛寨的期间,那里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南疆蛊族,看不到任何峨眉留下的痕迹,他们有如此反应也是正常。”

白也赞同道:“没错,换做查叁在,这么问他,我相信他是一点也不会犹豫,但这过去了不知多少代,再要要求他们回归门内,哪怕是为他们好,也强人所难了。”

“哼!”谷冲英不甚满意。

白也继续道:“南疆蛊族对根源看得很重,无论他们是什么回复,都会留在毒蛛山,身边有这么大一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药,怎么能放心?”

“我早已和他们说清楚,不管如何,都会留给他们一件传信法宝,一旦毒蛛山有任何动静,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吴用赞道:“这好,给了他们余地,就算今天拒绝了,将来万一改变主意,也能够联系上我们。”

“不错!”白也含笑,“我正是这个打算。”

“师伯,所以你告诉他们毒蛛山里封印着什么了?”吴用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白也点头,“这没办法,要想打消他们的戒意,让他们信服,只能把事情说清楚。”

“也确实……”吴用想了想,这是无可避免的情况,否则光问一句查叁为什么要离开峨眉到毒蛛山定居,他们就说不清楚,恐会招致怀疑。

“所以不管如何,他们一定为帮我们看住毒蛛山就是了。”玄虚子颔首。

“恩。”白也搓了搓虎口。

聊着聊着,一头灵鹤扑棱着翅膀飞进殿内,在殿前俯身行礼,脆生生说道:“掌教真人,南溟一十二岛鹿丰岛梁才书、梁才图求见。”

“好了,这事儿等回复就行,二师兄你说的没错,师父如此安排不假,可我们自己也须做好准备,放心吧,我有数的。”白也起身,“现在么……走吧,我们去瞧一瞧,南溟那边的封魔之地也紧要。”

谷冲英与玄虚子对视一眼,一齐点头,紧随其后。

吴用走在最后,沿着主路离开院子,沿着廊道,来到了外殿。

转头绕过屏风——“白掌教,谷真人,玄虚子真人,实在实在不好意思!才书没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这几个昏头了的蠢货!”

人还没见到,一个略带懊悔与自责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吴用定睛看去,大殿内共有五个人,梁才图与梁幼菱正在其中,另外两人则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而说话的则是为首之人——

一个眉毛杂色,满头白发的精瘦老者。

他五官端正,甲子脸,脸颊消瘦,形貌是不差,可左眼那不见瞳仁的一片灰白破坏了他原本的书生气,反添了一丝凶厉,剩下的右眼明亮如电,一眼扫过,戾气自生。

“呵!无妨,年轻人,做事情总归冲劲大一点,可以理解。”白也上前,伸手做请,“坐,大家请坐!”

“好好!”嘴上应声,梁才书人却不急着坐,先后与谷冲英、玄虚子二人见过礼,笑着看向吴用,“幼菱,这位便是吴用小友?”

梁幼菱眼眶通红,似乎是刚哭过一样,听得叫唤,咬着嘴唇说道:“叔公,是的。”

“果然好俊杰啊!好啊!”梁才书看着吴用,连连称赞。

吴用见礼道:“见过梁前辈,前辈谬赞了。”

“谬赞?哪里谬赞,小友的事迹我可没少听说啊!年轻俊杰说的正是小友你啊!”梁才书简直赞不绝口。

吴用微微躬身道:“当不得前辈如此夸赞。”

谷冲英见他们你来我往,没好气道:“行了你们两个,坐下说吧!”

梁才书这才一拱手,带着自己几人落座。

吴用跟着坐到师父后边,静听两方几人不痛不痒的寒暄。

等场热得差不许多,白也看了眼吴用,说道:“才书道友,这么晚请你们过来其实是有事的。”

来了!

梁才书精神一振,故作不知问道:“客随主便,白掌教请讲,不会是要赶我们走了吧?”

白也摸着下颌胡须笑道:“还真要赶你们走了,这不是吴用出关了,之前说的他去南溟一十二岛帮忙这件事可以做个敲定了。”

听他顺着自己开玩笑,梁才书哑然失笑,不过又忽然摇头对吴用说道:“在此之前,先要和小友为今天发生的意外赔个罪。”

吴用摇头道:“这无关梁前辈的事,梁文舟与梁文婷已经向我陪过不是了。”

“当然和我有关!”梁才书摇头,“文舟、文婷两人嚣张跋扈,行事无度,居然做出这等事情,只能说是我鹿丰岛失责,回去以后,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们,这里要给小友赔个不是。”

“前辈,言重了。”不管对方真心还是假意,能这般舍得面子与自己说这些话,吴用也不须场面上叫人难看,起身回了一礼。

“不过……”梁才书话锋一转,“文舟、文婷他们两个道歉归道歉,但还有一人没有表示,幼菱!”

梁幼菱抿着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吴用跟前,躬身福礼,小声说道:“吴师叔,今日之事皆因幼菱而起,幼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幼菱给您赔罪了,请您见谅。”

吴用愕然,犹豫了下,起身道:“梁道友无须如此。”

“师叔”都叫上了,白日里也为自己动手了,这会儿师父师伯都在,他能怎的?

梁才书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叹道:“吴小友,才图其实早就想让幼菱与你赔个不是,奈何幼菱如今身份不一般,将来很可能接过执掌鹿丰岛的符令。”

“考虑到这一点,才图没有当场让幼菱赔罪,否则将来幼菱上位,说起这段往事,总归不体面。”

梁才图适时起身,拱手道:“小友见谅。”

吴用更不敢托大,刚坐下的屁股又一次离凳,起身回礼,脑袋里转得飞快,只在想梁才图与梁才书两人的表现真是无可指摘。

“呵呵……倒也有个好办法,幼菱要是与吴用喜结连理,那这件事情再怎么说出去,别人也不会认为怎么样了。”梁才书打了个哈哈。

才坐到位置上的梁幼菱一愣,旋即涨红了脸,噌的一下站起身,尖声叫道:“绝不可能!叔公!这件事情绝无可能!否则我梁幼菱当场死给他看!”

梁才书面色一沉,狠狠一掌拍在凳子扶手上,骂道:“胡闹!成何体统,我几个大人说话!轮到你插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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