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吃,广东人和香港人并列全世界第一,他们把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吃饭大业,弄出来的东西确实好。洪涛一边喝着碗仔翅、一边吃着鱼肉烧麦和粉果,一边用排档老板的电话拨通了白女士的手机。
“是二大妈吗?……哦,对不起,拨错了。”电话一通,洪涛就变成了大连口音,愣头愣脑的问了两句,听到白女士回答之后立刻挂断了电话,接着吃。
“您在香港?”几分钟之后一个未知号码打了过来,白女士从刚才的电话号码上察觉到了洪涛的大概位置。
“恩,昨天晚上到的,凡凡还好吗?我想去看看。”洪涛对白女士还是很放心的,她如果出了问题,张家和冯家立刻就能感觉到,不用自己操心安全问题。
“您选这个时间回来不太合适也不太安全,现在国内对您的事儿还没有最终定论。不过有个好消息,周南被撤职了,估计他们老爷子也快了,就算不撤弄个退居二线也一样。”
“不如再看一段时间,等一切有了明确说法再露面。凡凡您放心,有我们几家人在她不会出任何问题。她妈妈上个月也来过了,就住在我这里,只是不方便久留。”白女士并没说凡凡身体状况如何,只是一个劲儿的劝洪涛不要露面,最好连香港都别待,哪儿远就跑哪里去。
“我这次是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雇员的身份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大人物,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麻烦。我还是想去看看她,哪怕偷偷见面也成。”
洪涛能理解白女士的过份担忧,她们几家已经和自己绑在一起了,假如自己出了问题她们也要受到牵连。虽然她们不像周家对待李兵那样绝情,但本质上是一个意思。
“大人物?有多大?”白女士让洪涛给说晕了,她真想不明白在国内连个局长都不认识的洪涛怎么一出国门就变得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跑到非洲弄死了周家兄弟不说,现在又混进了联合国,还跟着大人物,总不会是秘书长吧?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她有多大,好像是个阿曼公主,全名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她吉达公主。”洪涛给白女士打电话不光要问欧阳凡凡的事儿,他还想通过外交途径把吉达公主的底细摸一摸。
这个老处女太烦人了,每次谈话都占据着主动权,气势凌人。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必须尽可能多的掌握资料。去找谁问呢,白女士最合适。外交部有专门的机构调查各国政要、王室情况,应该会知道一些。
“公主……阿拉伯公主!她、她知道您……”这时候就看出洪涛在大家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形象了,不管白女士平时多尊重这位大师,只要一沾女人边立刻就会往歪处想。
“您把心放肚子里,我还没那么混蛋,扔着凡凡待产自己又去外面勾三搭四。这位公主比您年纪还大,就算她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说起来话比较长,简单的说她是我女儿的教母,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还搞不清楚,这不才想让您帮我查查她的来路嘛。”
自己到底在别人眼中是什么形象洪涛已经顾不上了,花和尚就花和尚吧,说起来也不冤。很快就有三个女人生了自己的孩子,敢干就别怕说。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吉达公主……我回去查查,怎么通知您?”电话那头的白女士明显松了一口气,对于洪涛的请求答应的很痛快。这点事儿根本也不算事儿,找个亚洲司专门负责阿拉伯地区事务的同事问问,分分钟解决。
“下午我想去看看凡凡,咱们到时候见面聊。对了,您还没告诉我是那家医院呢。”既然都回来了,洪涛就不打算继续躲着,要躲着不如不回来。
另外他还想借着去医院探望欧阳凡凡的机会,试试自己联合国雇员的身份到底有多大能量。假如真有人发现了自己,还当场就抓捕,说明这个身份就是个屁;要是过上一两天才有动作,这个身份确实有点用。
洪涛执意要去白女士也拦不住,不过这家医院离石澳有点远,在半山区旧山顶道。自己和吉达吹了半天香港通,却连怎么坐公交车过去都搞不清。没辙,还得回去和老处女卖卖脸,看看能不能把那辆面包车借出来用用。
“你自己还是不要在公共场合多露面,那样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医院。”吉达倒是没说不借车,但提出了一个条件。
“有你在他们就不能抓我了?”洪涛还真不敢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通常来讲要好很多,要是你能再穿的正式一点效果还会更好。”吉达也没大包大揽,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自信。
“你这辆车还没有我的衣服值钱呢!”洪涛虽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可还是乖乖的上楼洗了个澡、刮刮胡子,又把那套桑塔纳给穿上了。
这两套衣服洪涛打算穿一辈子,实际上按照他的使用频率穿几十年真不是问题,只要体型不走样,到死也穿不坏。
但有一件事洪涛猜错了,他的衣服还真没吉达的车值钱。临近中午的时候,一辆香槟色的gmc商务车驶进了院子,不用看内部装饰,光这辆车就比桑塔纳贵多了。
这辆车的司机更让洪涛意外,是个三十多岁、裹着阿拉伯头巾、一脸大胡子的男子。只要看一眼他的装束,洪涛就能肯定这不是个职业司机。再看看他的气质,好像和吉达有几分相似。
他到底是谁、叫什么,吉达没和洪涛介绍,她们之间说的也都是阿拉伯语,洪涛基本听不懂。但洪涛认为她们两人之间肯定有亲属关系,搞不好这位也是个王子王孙啥的。反正阿曼皇室人口众多,突然冒出一两个来也不太稀奇。
倒是吉达的装扮挺稀奇,她换上了一身传统的阿拉伯服装。可这身衣服和普通的阿拉伯大袍略有不同,不是素色的,上面有很多刺绣。头巾干脆是红白相间的格子图案,一角用个金灿灿的小钩子钩在耳朵下面就成了面纱,遮住了脸的下部。
上车之后,吉达又把眼镜戴上了,用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陷在皮沙发里接着看她的文件。这个女人给洪涛最深的印象就是学习刻苦,除了吃饭、睡觉、必要的锻炼和会客时间之外,几乎总是在看文件和书籍,很有点活到老学到老的架势。
“吉达,我能问一个私人问题吗?”车里除了司机就只有自己和吉达两个人,她又不搭理自己,洪涛觉得就这么干坐着很没意思,眼睛就开始不闲着了。
看看酒柜、摆弄摆弄保险柜、又和那张带加热、按摩、脚托的座椅较了半天劲,突然愣了一小会儿,眨巴眨巴小眼睛,冲着一直没抬头的吉达坏笑起来。
“……可以,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的问题太多了。”吉达依旧没抬头,只是翻着眼皮撩了洪涛一眼。她也就是年纪太大了,但凡年轻个二三十岁,洪涛还真有可能主动往前凑。这大长睫毛,忽闪忽闪的真性感。
“你是不是有贝都因血统?”只要对方不坚决反对,其它暗示洪涛全当没听见,干脆站起来也坐到了后排座位上,用特别神秘的语气、极低的声调、非常怪异的表情提出了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