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秦皇帝,皇室宗亲的扛把子,秦贝贝当然知晓许多旁人难以得知的辛秘。
有些甚至是太后娘娘都不清楚的事儿。
毕竟即便是如今权倾朝野的太后娘娘,当年也没有迈入宗庙,也就是说这个世间还是有许多规矩能够制约太后娘娘,而在这些规矩的后面,也许便藏着更大的隐秘、埋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秦贝贝慢慢长大以后,不再需要太后娘娘抱着她走到宗庙前,开始独自祭礼,而因为这地方只有皇帝、亲王、郡王、世子等皇室男子能够进入,所以即便是重画媚等宫中老资格的女子,都不清楚宗庙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秦贝贝记得小时候她爬进去,连走上那些台阶都费劲,只是坚强地独自呆在这空旷而透露着神秘气息的地方,有时候她也会感觉到恍然,似乎那些祖宗牌位已经看穿了她的真实身份,让她心中惶然。
来的次数多了,便没有这么多想法,在等待祭礼进行时,也会在里面转悠,她才知道这座上殿下屋的高大建筑中,还收藏着先帝留下的一些书册。
这些书册放在这里,自然是有人小心保管的,而且根据先帝留下的规矩,即便是秦贝贝也不能带出宗庙。
当然了,秦贝贝如果非得要带出去,那也是可以的,毕竟这天下除了太后娘娘,还有谁能管的着她?刚刚好在这个太后娘娘都管不着的宗庙里,秦贝贝才是真正的主人。
可是秦贝贝并没有如此肆意任性,她表现的非常尊重先帝的意愿,只是每年来祭祀宗庙的时候,进来翻一翻先帝留下的书册。
这些书册有些是先帝搜集的,有些则是他亲自撰写。
至于先帝为什么要把这些书册放在这里,当年又是出于什么理由,要记录下那些东西,已经无从考证。
秦贝贝却知道了一件现在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的秘密:山主和先帝关系极其亲近。
在先帝的笔记中,他称呼山主为“师父”。
当秦贝贝看到这些的时候,震惊的无以复加,山主怎么会是先帝的师父?
众所周知,山主是太后娘娘最信任和最亲近的密友,也就是说两人的年龄差距应该不会大到差辈,而先帝可比太后娘娘还要年长一些啊。
能够当先帝的师父,怎么也是祖奶奶级别的了……这一位先帝口中的“师父”,难道也是现任山主的师父或者前辈?
秦贝贝翻遍了宗庙中的所有书卷,也没有找到山主为什么称为先帝师父的原因。
秦贝贝也没有去暗中调查,因为她知道这事儿其实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不管怎么去调查,最终都会惊动太后娘娘,而这往事既然已经随着先帝的逝去消散,就不要再搅动大家的心弦了吧。
秦贝贝只是觉得,太后娘娘把日月山当成自己的助力,却可能不大清楚日月山其实和先帝也有着很深的纠葛,所以太后娘娘从前从日月山得到过的一些帮助,也许有先帝的一些安排在里面。
可是后来太后娘娘有意培养秦贝贝执政的能力,让重画媚为秦贝贝打理大小事务,自然会告诉秦贝贝,她和日月山是为一体的关系。
这时候秦贝贝才知道,日月山的山主从上一代到这一代,其实都是一个人。
也就是说先帝书册中十分亲近的“师父”,以及太后娘娘的闺中好友“山主”,也是同一个人。
秦贝贝知道真相后,震惊的无以复加,她无法预测太后娘娘知道先帝和日月山的这一层隐秘关系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选择苦苦守住这个秘密。
好在先帝和山主的关系,是记录在书册中的,荣宝宝和秦贝贝的她心通体质,只是让双方能够知晓对方经历了一些什么事,倒不是说别人看书学习到的知识,也会复制一份进入对方的脑子里。
如果有这样的好处,她们只需要有一个人读书,就等于两个人都学习了,这也太美妙了一点。
这事儿便一直是只有秦贝贝知道,荣宝宝这浑浑噩噩的样子,秦贝贝也不敢让她知道。
现在秦守安居然说要和山主结为夫妇?
从先帝书册中的语气来看,秦贝贝怀疑先帝和山主关系暧昧,可先帝这样的人物,也只是称呼山主为“师父”,确定这么一层亲近也适合放到明面上的关系……因为山主也比先帝大很多,先帝如果把山主娶进宫中,会引起很大的非议。
想到这里,秦贝贝犹豫了一下,她心中还有一个没有明确证据,但是根据女人心思揣摩,非常可靠的隐秘,也许是秦守安应该要知道的。
“结为夫妇?这不是小事。”秦贝贝思考这些事儿的时候,一直盯着秦守安。
“臣知道。”秦守安都被皇帝盯的有些发毛了,他知道这事儿正常人都会有些感慨和镇静,但是皇帝弟弟,你也不是正常人啊?你连自己的王兄都想搞,怎么就对他搞了山主这么震惊的样子?
大家都是兄弟,秦家人的牌面,秦家人的秉性你不知道吗?大家的风流性子是相通的。
“山主多大了,伱知道吗?”秦贝贝继续盯着他。
她抬手想要让人撤下身前的碗碟,但是马上意识到自己吩咐过了,就是览山亭二层塌了,都不要过来打扰“兄弟”小聚,根本没有内侍宫女伺候在旁边,只好自己伸手去把掉入碗中的膏油蟹夹起来准备丢掉。
秦守安没有回答秦贝贝的问题,只是盯着她夹住的螃蟹,看到她居然是想要丢掉,忍不住说道:“陛下,这膏油蟹一年真没有几只。它只是掉入陛下的碗中,又不是掉在地上,何必丢弃?我新秦地大物博,物产丰饶,但这等珍贵佳肴也不多见,渔夫农人悉心采办上贡,切勿抛弃浪费,寒了百姓的拳拳之心啊。”
“你想吃,朕给你就是了。”秦贝贝倒没有被他说的惭愧,直接把螃蟹夹起来给他,又顺手指了指一盅用了乌龟的药膳汤,暗示山主能够熬死乌龟,不知道他能不能领悟得到这层意思。
“谢陛下赐臣螃蟹。”秦守安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即便是皇帝的夜宵,这膏油蟹主打的也是一个做的精致美味,而不是量大管饱,丢掉一只确实非常可惜。
他倒也不介意是皇帝夹过来的,毕竟皇帝夹过来的肉片他都吃过了,现在再吃需要剥壳的螃蟹,又算得了什么?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帝在一点点提高他的阈值?秦守安一边准备吃螃蟹,一边想着。
“朕再问你一次,山主多大了,你知道吗?别顾左言他了,没有朕点头,就算你去太后娘娘那里求指婚,你要娶山主也没有那么容易。”秦贝贝板着脸说道。
荣宝宝浑浑噩噩,脑子简单,从来不想太复杂和太长远的事儿,她只要每天和秦守安玩的开心就行,如果每天秦守安还能和她睡一睡,那就更加心满意足。
秦贝贝就没有她那么缺心眼,想的事儿比较多,她很清楚,除非新秦发生惊天动地的事儿,以她和荣宝宝现在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嫁给秦守安。
可这不代表她不会想象……早就说过了,按照男人马叉虫起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的底层逻辑,秦贝贝对于婚嫁这件事儿的渴望程度,也远远超过荣宝宝这样的女子。
她不能嫁给秦守安,只能想象,可是有些女子却不知道七老八十或者一百几十了,居然还能让守安哥哥主动提出要娶她,秦贝贝心里能平衡吗?
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甚至超过了今天早上发现荣宝宝和守安哥哥已经做了那事儿。
毕竟在原来的计划中,她们都是迟早就要和守安哥哥尝试一番的,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是都不敢想真的嫁给他这件事儿。
新秦皇帝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是其他女人唾手可得之事,她能舒服吗?
“陛下这话说的……”秦守安露出苦笑,不过皇帝没有阴阳怪气或者装模作样,而是显露出几分真性情的愤懑,倒是让秦守安又增加了一点安心,皇帝也不是真的啥事儿都隐忍,这直截了当的态度,即便是不怎么赞同,也让人没有那么担心和生疑。
“女人永远是十八岁。”秦守安认真地说道,“在我眼里,这就是山主的年龄,她温柔美丽,贤良淑德,守身如玉,是为良配。”
说完,秦守安继续剥他的螃蟹,这膏油蟹也不知道是徽音裳吟池里备着的,还是皇帝御膳房那边的,总之肥美极了。
秦贝贝看着他仔细的剥蟹动作,愣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眉眼,山主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术控制住了他的心魂?
还是说男人也一样,一旦动了心,脑子就和荣宝宝一样不大好使了,会被女人迷的神魂颠倒,然后看她怎么都好?
十八岁……你眼前的才是十八岁、温柔美丽、贤良淑德,为你守身如玉是为良配的女子好不好!瞎了你的眼。
“十八岁?山主八十岁都不止了。”秦贝贝忍无可忍,山主和先帝相关的一些事儿不能让太后娘娘知道,但是她现在要不说出来,守安哥哥就要娶一个祖宗奶奶了,她必须阻止他。
原本她可以暗中作梗,可是她作为未亲政的皇帝,手段有限,要在九州府府君面前,做到一些事情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非常困难。
与其最后被他发现是她在暗中作梗,从而对她生出不满和愤怒,不如现在直接当面和他讲清楚,至少不会怪罪到她身上。
“怎么会?”秦守安笑着摇头,他知道从年龄上来讲,山主肯定不年轻了,但是她的身材、她的美貌、她的心理,还有她看着自己时的温柔,都很年轻,这就足够了……皇帝说的也太过份了。
“陛下,山主是太后娘娘的好友,太后娘娘还是荣家三小姐的时候,在日月山遇见山主结为好友,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儿。山主即便比太后娘娘年长一些,但也不至于有八十岁吧,那除非太后娘娘也有七老八十……臣口无遮掩,太后娘娘永远年轻,永远不死……”秦守安放下手中的螃蟹,抬手随便朝着一个方向拱了拱手表示对太后娘娘的敬意。
他已经发现了皇帝的态度,那就是非常反对,而且不是一般的反对。
这很奇怪……按道理来说,他的父王秦恒和先帝秦时明月是堂兄弟,双方却比亲兄弟还亲,但是这种亲近并没有延续到秦守安这一代啊。
秦守安和皇帝关系只能说和其他皇室宗亲的族兄弟没有什么区别,皇帝即便反对,也应该是只从对他有没有好处这个立场来考虑啊。
可现在皇帝的态度,却好像只是单纯地觉得“你怎么能娶个老太婆”?
这倒是纯粹的把他当亲人一样来反对和质问,而没有要分析利弊的意思。
秦守安略微有些感动,果然即便是别有用心也不会忘记先准备一桌饕餮盛筵的人,心眼都不会坏到无可救药吧。
“天下皆知……天下皆知!”这个词对于秦贝贝来说完全任何说服力,天下皆知皇帝必须是男子,可是事实呢?秦贝贝深吸了一口气,伸出筷子搭在了秦守安往嘴里塞的螃蟹上。
秦守安这个不忿啊,他才刚刚对皇帝生出了一些正面的观感,结果现在他又阻止秦守安吃螃蟹……原来让他先说话先回答问题再吃菜也就算了,现在他螃蟹都剥好了,这趁温温热热的吃了还能好吃?被他这筷子一压一耽搁,风味至少差三成。
“山主是先帝的女人,她为了能够和先帝在一起,才改头换脸变成新的山主、年轻的山主,后来不知为何,将正宫之位让给荣家!日月山历代山主,一直都是你口中这个十八岁的女人!”
秦贝贝可不管秦守安正在盯着手中的蟹肉,直接将这个连太后娘娘都不知道的隐秘给说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