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不止是陛下,也是太后最为倚重信任的女官,名叫重画媚,为皇族服务已逾三十年。
很多时候重画媚的出现,总是代表着太后娘娘或者陛下的意思,她出现在东院,即便是礼部尚书付安书也不会多问什么。
只要明白这位圣珺姑娘绝非日月山普通弟子,身份地位只比常伴太后的那对双胞胎更高。
此时重画媚服侍着圣珺姑娘,接过果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看到圣珺姑娘光着脚,冰雪晶莹的脚指头因为某些情绪而蜷缩在一起,仿佛泡在白瓷汤碗里的甜糯米丸子似的,便拿了热毛巾擦了擦那本不染尘埃的小脚儿,帮她穿好了鞋子。
“受孕……据说受孕前三个月都不能喝酒。我喝着酒,便是今日没这意思。”圣珺姑娘微微昂着头,冷冷地看着头顶描绘彩漆的横梁。
“果酒极淡,甜味为主,只要不是酗酒,也不会影响到胎儿。”重画媚又笑吟吟地换了种说辞。
圣珺姑娘似乎连果酒都会醉,脸上浮现出酡红:
“朕……真是胡说八道,只是许久未见,想和他叙叙旧罢了。若需要我来怀孕,荣宝宝这个皇后是干什么用的?”
重画媚仔细打量着圣珺姑娘的衣衫和妆容,像是瞧着即将出嫁的闺女似的,十分满意。
随后才温和说道:“太后的意思是,你和皇后娘娘二人,只要有一人怀上就好了。两个总比一个人机会要大啊。”
“哼!你说说,千古以来,还有比这新秦皇室更加荒谬绝伦的地儿吗?”
圣珺姑娘气的提了提衣领,胸口沉甸甸的,呼吸稍稍急促的时候,胸围子便总是兜不住一般。
“既是皇室,那再怎么荒谬绝伦都是可能的。”重画媚却不以为意,她既在皇室已逾三十年,知晓太多的奇闻诡事。
更何况随意拿过一本史书翻翻,便知道这历朝历代的皇室,只有人们想象不到的,没有这里不会发生的。
最有趣的还是普通人的反应,总是言之凿凿这事儿那事儿不可能,等发生了以后,他们短暂地惊诧后,那跟榆木疙瘩的脑袋不会有任何变通的明悟,下次依然在面对相同的情况时,再次鄙薄或者嗤笑“怎么可能?”
圣珺姑娘微微张嘴,湿润的红唇,似那窗外的山茶花蕾正在绽放,想想自己和荣宝宝的情况,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当年陈太医便说过,琅琊王世子的体质非常特别,想要留下血脉也比常人要困难的多,这需要皇后娘娘和陛下——哦,不,是需要皇后娘娘和圣珺姑娘多多努力才行。”
重画媚蹲下身来,又整理了一番圣珺姑娘的裙摆。
尽管圣珺姑娘只要稍稍一个动作,就会再次把裙摆弄乱,打小开始服侍她,重画媚总是一丝不苟,恨不得连圣珺姑娘每一根毛发都抚慰温暖着。
“这荣宝宝也真是啊惫赖,终日无所事事,这不又跑去寂静照鉴庵玩耍。”
圣珺姑娘十分厌烦地说道,声音中却逐渐有了些忸怩:“这是逼得我要亲自来看看情况……嗯,总得见见他长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改变才成。”
“刚刚从窗缝里看了一眼,世子风姿绝代,不愧是从小被选中,将来要成为皇父的人。”重画媚眼眸中闪烁着惊叹的光彩,只差没有啧啧感慨了。
她资格老,又是长辈,生性沉稳安静,自不会像寻常女子见着这般人物后欢呼雀跃,跟春天在花枝头嬉闹的鸟儿似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
“圣珺姑娘不也看过画像吗?”
“哦,荣宝宝着实荒唐,非要让秦守安有個大肚肚……你说她迟迟不和秦守安见面,难道真是因为他没有大肚肚了?”圣珺姑娘不可思议地说道。
“那哪能?皇后娘娘去寂静照鉴庵也不是自愿的,太后娘娘要把她带在身边,她也没有办法。”
重画媚想起那日太后亲自把挣扎的荣宝宝拖上马车的情景,不禁好笑。
“在这等时候,太后带走荣宝宝,会不会是故意的?也许太后就是属意……属意让我先试试?”
说完,圣珺姑娘脸上那残余的潮红,便似涨潮了似的,又泛滥开来。
“不敢妄自揣摩太后娘娘上意。”太后娘娘很年轻,但实际上重画媚跟随多年,也不敢说对太后娘娘的心思能了如指掌……只觉太后娘娘给人的感觉反而越发神秘叵测。
“嗳……要我先试试……就试试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大家年岁渐长,眼见着皇后和陛下一直没有子嗣,又不肯纳妃,会惹来太多非议。”圣珺姑娘勉勉强强地说道。
重画媚点头称是,当然只是被迫而已,难道还能是因为圣珺姑娘到了思慕儿女情长的年纪,导致她想要试试男女之事的感觉吗?
“秦守安也是个笨蛋,小时候我和荣宝宝共用身份,一天是荣宝宝和他玩耍,一天是我出来找他,他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是两个人。”
圣珺姑娘想想不禁莞尔,明明荣宝宝是个惫赖货,只喜欢听故事和靠着他的肚子睡觉,而她要活泼的多。
“姑娘和皇后娘娘拥有她心通的体质,两人分开时的遭遇,只要一见面,就能够互相知道对方在分开时经历了些什么,有这样的体质,世子就算再怎么天资聪颖,也想不到是两个人啊。”
重画媚轻轻摇头,这种体质其实也是妙用无穷,也是制定今时今日计划的基础——圣珺姑娘怀孕了,肚子越来越大,她便会成为皇后娘娘,而到时候荣宝宝,自然就换上了龙袍,坐在了龙椅之上。
“嗳……总之,今时今日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其他事情日后再说吧。”圣珺姑娘微微抬起下巴,板着脸颐指气使,指了指门帘。
重画媚领命去了。
院落中依然气氛热烈,有些人已经明白圣珺姑娘只会属意琅琊王世子,还有些自命不凡之辈认为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更有人觉得在打茶围的环节中,趁机表现下自己也是极好的。
毕竟这里是教坊司东院,平日里只招待达官显贵,今时今日却是不拘一格,王公显贵和江湖豪杰、才子商贾都齐聚一堂,很多人都是头一次走进这东院的地界,自不会轻易离去。
秦守安已经稍有不耐,这时候只见侍女们掀开门帘,重重屏风画壁后走来一婀娜身姿,大家不由得都屏声静气地张望。
走出来的女子身姿丰腴,有着成熟的润味,像被雨水打湿的果子,香气散溢却又不会浓郁到熏人,反倒有些清新淡雅之感。
她还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副顾盼间自有雍容气度的眼眸。
重画媚微微敛身见礼后,走到秦守安身前:“世子,圣珺姑娘有请。”
众皆哗然,这么直接的吗?
大家都知道,琅琊王世子一来,圣珺姑娘选中其他人的几率渺茫,但哪有这样装都不装一下的?
秦守安和房之山对望了一眼,都在琢磨着这位圣珺姑娘好像不是沽名钓誉啊,她连装模作样的程序都省了,又是何故?
都知道大家心里渴望的一样,追名逐利才是本心,可是你总要做出些公平、清高的姿态来,才能得到美名啊。
这直接邀琅琊王世子作入幕之宾,又和那些花钱就能陪睡的西院姑娘有什么区别?
明明在大家心里,圣珺姑娘都是高贵、矜持而清雅绝代的仙子一般,结果她却偏偏要告诉你们,想错了,我俗不可耐。
“各位有请柬吗?”看到大家议论纷纷,似有人愤懑不平,重画媚又问道。
声音不大,却有独特的韵味,悠扬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
“啊?”
“乾兄,可有请柬?”
“没有啊,坤兄呢?”
“没听说过要请柬……”
众人议论纷纷,重画媚又问道,“圣珺姑娘垂帘见客,各位分明是不请自来。请问,不请自来也是客吗?”
“各位不请自来,小院奉上酒水招待,已尽地主之谊。”重画媚接着又说道,“圣珺姑娘已在帘后见过诸位,独钟意儿时好友的琅琊王世子,想要邀其入内一叙,又有什么问题?”
一番话看似强词夺理,又让人不知如何反驳,八品巅峰的李白苏辛却举起手中的长刀,纵身一跃跳将出来。
重画媚身后重重门帘内便是圣珺姑娘,看到有人持刀跃向自己,下意识地便是抬手摘下门柱,身影冲天而起,激荡的满院烛火摇曳,对着李白苏辛就是如天神下凡,轰然贯穿一击。
“一类植物的总称,与木本植物概念相对应!”李白苏辛吃了一惊。
他本来只是想跳出来表达下不满,走个过场以示自己江湖豪侠不受此等气。
哪知对方竟然跟看见刺客就会瞬间暴起的龙吟卫一样,不禁脱口而出,大声骂了一句后,赶紧拔刀抵抗。
各种求,各种求,夏花得了没有月票就要死了的病。
提肛小助手:大家记得每日做几套动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