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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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连翘几乎被这个人逼得快要发疯。

当时不想活的人是他,如今费劲心机拽着身边人想努力活着的人也是他。

顾连翘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手里撕扯着,恶狠狠地:“待在你身边有什么好的?你刚才不是不想活吗?怎么现在又手段频出?谢清辉,你是不是有病?”

谢清辉语气平淡:“没有人能在经历这一切而能无动于衷。自被你带着离开营地,我从来没想过死。”他坐着,需要仰视,才能看到顾连翘的面容。“当时我让你丢下我,只是试探你,你要是丢下我,也躲不过身后的追兵。”

顾连翘气笑了:“那我得多谢你了?”

谢清辉偏了偏头,白皙的面容上唇薄鼻挺,双眼有神。

顾连翘便觉得相面的人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的,都说唇薄之人刻薄无情,谢清辉当真应了这句。

谢清辉用了点儿劲,把自己撑着站了起来,他佝偻着身子,本就瘦削的身躯在惨淡的月光下看着像一句骷髅,他慢慢地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终于道:“沈从舟,他不是什么好人。”

来了又来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忘抹黑从舟。

顾连翘被他暗算,眼睁睁地看着他艰难地从泥潭中爬出来也不搭把手,只是嘲讽道:“他不是,难道你是?”

谢清辉愣了片刻,认真地想了会:“我从前是。”曾经他是天之骄子,是人中龙凤,而今他是被人凌辱、折磨甚至残害的废人。

如今顾连翘厌恶他至极,他的半分半毫都与自己无关,她抱起胳膊,只关心自己:“你给我下得到底是什么毒,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谢清辉终于上来了,这不过短短的一段距离便累得气喘吁吁,他讨厌自己如今的躯体,竟要变成女人的累赘。闻言,他轻笑一声:“怎么,你怕了?”

顾连翘闷闷:“没人会不怕死。我想活着去见沈从舟。”

谢清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掉,他背过身:“等到了陈地,我就给你解药。在那之前...”

顾连翘道:“在那之前,我会帮你。”她扯出一丝冷淡的笑,面容肃穆:“谢清辉,我现在才发现,你真的不值得我当初对你倾心。”

谢清辉听了这些话,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神色,他装作丝毫不为所动,只见顾连翘继续道:“我曾被你的假象给糊弄了,喜欢上那个待人温柔友善的公子。如今才发现,我真的是眼睛瞎了。”

谢清辉沉默地靠在树干上,闭上眼,顾连翘却离他远远的,好似他是什么脏东西,靠得近了,便会弄脏了自己。

**

那姓陈的领军把营地扎在深山中的一块平地里,四周尽是参天古木,顾连翘常在山野里采药,通过一点经验终于识辨出走出深山老林的路。

谢清辉一脚被挑了脚筋后,另一只脚的伤也被泥潭污染,顾连翘拖着他去溪边洗净身躯后,又给伤口敷上草药。

但他身上的伤还是开始灌脓、浮肿,在赶路的时候,他尽量不发出一丝动静,即使如此,顾连翘在休息的时候还是发现他脚踝上的伤已经开始溃烂。

他们身上没有刀,顾连翘只能将谢清辉的簪子烧热了再把腐肉给挑开,每清除一次,谢清辉便汗涔涔地咬着嘴里的树枝,等把伤口处理好后,谢清辉整个人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天气开始热起来,暑气不仅让人感到乏累,还让伤口的感染扩大了范围。纵使谢清辉不说,他脚踝的伤势也开始扩散,至膝盖处都是青紫之色,稍微碰一下便是一个凹坑,疼得他直冒冷汗。

每当这时,顾连翘都有些泄恨地用力按一下他的小腿,心里恶狠狠道:“黑心肠烂肺子,疼死活该。”

一连几日,顾连翘除了那日谢清辉给他下毒感到瘙痒外,再无其他感受。就当她以为谢清辉只是骗她的时候,毒发了。

那夜月圆,顾连翘带着谢清辉终于走到了山底,在溪流不远处歇下。自吃过一些野果后,顾连翘便感到身上开始瘙痒起来,还感觉很是燥热。

初时,她以为自己是中了暑,去凉水里侵泡过后,这种燥热更甚,从心里深处蔓延出来,瘙痒像一股又一股带着利齿的蚂蚁撕咬着她。

谢清辉坐在大石头一侧,看着她抓耳挠腮,睁开眼看着她说:“别抓了,今日月圆,毒发了。”

顾连翘怒气横生,这些日子她既当丫鬟,又当郎中还当马夫,辛辛苦苦伺候着谢清辉,到了现在还要受他折磨。

她一边挠,边走过去摊开手:“解药呢?”

“我这儿没有。”谢清辉看着她脸上抓过的红痕,“你要是不激怒我,我也没打算给你下药。”

顾连翘恨不得拿块石头砸死他,她恨恨的,用尽意志力强压下火气:“那我现在怎么办?”她不住地抓挠着,“我再这么挠下去,怕是把皮抓破了还不能缓解。”

谢清辉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他借着明亮的月色,视线落在顾连翘的樱桃小口上。

“我可以给你解毒。”他的目光慢慢地扫过顾连翘,带着恶意和心有不甘。

顾连翘没懂,直接上手在他身上去搜。一连的天热,谢清辉身上只着了两件薄衫,顾连翘伸手在他怀里搜刮的时候,她暖热的手透过薄薄的夏衫触碰到他冰凉的肌肤上,他紧抿着唇,看着顾连翘认真地寻找着,额前的发丝飘落下来,抵在他的鼻尖上,能闻到一丝汗味和草木的清香味道,但他不讨厌。

他嗤笑一声,顾连翘发现自己被他耍了,跳开。谢清辉道:“你跟我睡一觉,就能暂时解毒。”

顾连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谢清辉在她的目光下终于有了一丝半点的羞耻心,他缓缓说道:“这药是我们谢家的秘药,唯有我们谢家人能解。”他生怕顾连翘不愿,有意夸大道:“你刚刚应该很难受吧?如果不及时解毒的话,会更难受,先是像蚂蚁咬,后来便是血肉骨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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