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汉燕德是研究他自己的开始。
汉燕德是铁板钉钉被操控了。
由彼及己，他怀疑自己也被操控了。
他之前不用对自己有这方面的怀疑。
他仔细回想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俺被操控了，是因为俺踢了那鼻涕岩石一脚，还是因为与天上的鬼闪眼有过仇人的对视招惹的？”
“这能是自己被操控了的直接原因吗？”
“一切的一切，不要以为谁安排了谁。难不成，俺的这个顿悟是错的？”
他抬头看天。
天上没有答案。
他低头看地。
只见漫山遍野的牵牛花肆意怒放。
“啊？还能这样啊？”土狼，“欢送的仪式不要太隆重。”
土狼开步走，一朵牵牛花顺着他的脚背爬上膝盖。
“咦？舍不得离开啊？”他看向汉燕德，汉燕德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他再走一步，另一朵牵牛花爬上了他另一个膝盖。
“不是说好了恕不远送啊？”土狼，“没必要搞得这么墨迹呀。”
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走，牵牛花一定会爬满他的全身。
“俺走任俺走。”土狼，“她留她自留。”
他看见汉燕德身上的牵牛花比他多了几条。
因为汉燕德比他多走了几步。
“土狼同志，”汉燕德，“要不要停下来？”
“你自行决定。”土狼，“燕防长，你身为防长，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这种非原则性的事情无需报告组织。”
“俺行事从来不向任何存在汇报。”
“俺也没地方汇报。”
“俺会继续走。”
汉燕德直接跑。
没几步他就扑通一声摔倒了。
因为牵牛花缠住他的速度丝毫不比他跑步的速度慢。
汉燕德被花捆住。
因为现在看到的，汉燕德全身插满了花。
因为牵牛花太密集，根本见不到捆扎汉燕德的藤蔓。
“能呼吸不？燕防长。”土狼，“不能呼吸，俺们可以呼救。”
“并蒂牵牛不可能对俺们有啥坏心眼。”
“咳！能，”汉燕德，“除了滚，我可能再也不能前行一米了。”
“那你赶紧滚。”土狼，“因为俺一旦发力，你可能追不上。”
汉燕德根本滚不动。
除了小山坡的坡度不够，他如果有滚蛋的动作，漫山遍野的牵牛花就直接粘住他。
他就在一张网上。
他是网上的网虫。
“土狼同志，”汉燕德，“咳！你搞鬼哦！”
“你一直就嘴巴说走，一步也没动！”
“俺拿你做试验，燕防长，”土狼，“这藤蔓能捆住888万年以前的存在，当然就能困住俺。”
“要不要呼叫？燕防长。”
汉燕德看向自己。
扎满了他全身的牵牛花，虽然看上去很柔弱，但是无论他怎么滚，任何一朵花都不会被他压趴。
“土狼同志，你闻这花香。”汉燕德，“你闻，这啥香味？我描述不出来。”
“早闻过了。”土狼，“暗香里透出洁癖。”
“咳！”汉燕德，“你别动，不要搞成我们两个都被捆住了。”
“你可以后退。”土狼，“你退回来，说不定你就解绑了。”
“燕防长，记得动动脑子。”
汉燕德朝回路蹬腿。
由坡下回到坡上，他只能蹬。
没用，网虫被网胶住了。
他鼓着眼睛回望土狼。
土狼往后退两步，爬上他左右膝盖的两条牵牛花藤蔓掉了。
“你那叫没办法了，燕防长。”土狼，“你那等于是交易达成。”
“既成交易，撤单哪那么容易？”
“你后退两步就脱身了。”汉燕德，“你怎么可以玩儿似的就撤单了？”
“俺这在交易的犹豫期。”
“少数情况下，犹豫期可以撤单。”
“俺这属于幸运的。”
“你搞事情不冒失，土狼同志。”汉燕德，“学到了，尽量不冒失，幸运会有的。”
“幸亏有你。”土狼，“俺拿你做实验，谋定而后动。”
“你如果牺牲了，对于俺是弃车保帅，燕防长。”
“咳！”汉燕德，“报告组织，土狼同志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反正可以十年不饥不渴了。”土狼，“被捆就被捆呗，那又没事。”
“不过，在诸天历元年里，好像有一些了不得的存在是可能会被捆住。”
“燕防长，俺没有拿你怎么样，俺只是没有你冒失。”
汉燕德干瞪着眼儿。
现在他连踹一下都很不果断了。
“俺无法过来救你。”土狼，“俺只是有心救你。”
“你都知道了，俺如果朝你过来，牵牛花就会捆住俺。”
汉燕德继续干瞪着眼，一动不动，是一个蛹。
“从试验的结果来看，如果认为小德子被操控，未免有些片面。”土狼凝神细思，“就像刚才的结果，很大程度要归功于他太冒失。”
刚刚想到这儿，脚底岩石突地外凸，直接把他掀翻。
如果不是汉燕德的身体挡住了他，确实不知道他会滚到哪里去。
他也成了一个蛹。
“没理由啊没理由。”土狼鼓着眼睛看着汉燕德，心里，“俺才是被操控了的。”
“怎么这么凑巧？偏偏就踩我头上！”先是见到一只手往外爬，接着见到另一只手里有两朵牵牛花。
并蒂牵牛在她手里。
一个小姑娘从那岩石松动处往外爬。
那身板儿和小芳差不多。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小姑娘蹲在洞口，“都说了恕不远送，你们还赖在这里？”
“咳咳！”汉燕德，“你都看见了，我们是被捆在这里了。”
“在下燕防长，你给我们松绑。”
“哦，燕防长，”小姑娘，“好像没听说过。”
“松绑可以有，你们需要浴火重生。”
“什么啊？”汉燕德，“要把我们架火上烤啊？”
“差不多。”小姑娘，“不是我要烤你，是这个洞口要烤你。”
“还有你！”小姑娘瞪了土狼一眼。
汉燕德听着这话何其耳熟。
他瞧着土狼，回味那原话：“燕防长，俺没有拿你怎么样，俺只是没有你冒失。”
回味完了，他一脸苦笑。
土狼躲开着小姑娘和汉燕德的眼神。
“小姑娘，你行行好。”汉燕德抽回眼神，心急地对着小姑娘，“为啥那洞口要烤俺？”
“因为你都叫不出这洞口的名字！”小姑娘，“你现在叫出洞口的名字？”
“说对了，你我可以换一种合作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