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镖头一直都在铺子里头,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消息放出去之后,来的商人太多了,很多人都想要买,但是又有许多小摩擦,所以为防万一,他便带着人来这里镇镇场子。
原本看到白老爷的时候,邹镖头便提起了精神。
毕竟这个白老爷能教出两个这样的儿女,也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担心白老爷带人过来没事找事。
谁知道张掌柜竟然也是个厉害人物,一个脏字儿没带,硬是骂的人心里痛快。
怪不得能把这铺子经营的这么好,又稳稳地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呢,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白老爷的脸上有些难堪,虽然他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过来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做掌柜的竟然也跟向家的人一样鼻孔朝天,仗着自己是向家的下人,便如此蛮横无理,肆无忌惮。
但是他既然会来,便是已经真的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因此忍了忍,便满脸笑意的说:“张掌柜也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都说在商言商,咱们之间的确是有些以前的恩怨在里头,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何况我们现在只不过是要买你们的铺子,你们要卖,我们要买,这不是正合适么?我听说你们只收现银跟银票汇算,我们这里都是现成的准备好的东西,随时都可以跟你交易。”
张掌柜哼了一声,根本没有半点儿软化的意思,毕竟他现在是清楚的很,自己以后是多半只能靠着向昔微了,既然如此,那么向昔微所想的,就是他所想的,这个白家把向彩枝欺负的差点儿没有路可走,更是差点害死了向彩枝跟曾玉洁,他卖给谁都行,但是就是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此他便阴阳怪气的啧了一声:“这我可不敢,谁敢把铺子卖给你们啊?你们能教出把人家家里搞的家破人亡的女儿,最后还跟女儿合谋夺了人家的家产的,谁知道你们还能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儿。别到时候我们铺子卖给你们,却分文得不到,还落得一身骚。”
白老爷忍得都有些牙酸了,心里对这个伶牙俐齿说话难听的掌柜恨得简直是牙痒痒,忍了又忍方才继续劝说:“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知道咱们之间是有些误会在,可是这生意上的事情何必拿来置气呢?张掌柜,你可要想清楚,最近这生意难做,能跟我们一样,手里马上就能拿出这么多现银来买铺子的人可不多啊。”
他观察着张掌柜的表情,慢慢的试探问道:“还是说,掌柜的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卖这个绸缎铺子,其实只不过是在借机吸引大家的注意,好让你这个绸缎铺子更加红火?”
张掌柜听不得这个话,一听便忍不住恼了,呵了一声就冷笑出声:“得了吧,我们做生意向来都是实实在在的,再说,我们家主子是京城的,我们自然也得跟着主子回京城,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逗着大家玩儿,我们难不成是疯了不成?!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才会把人往坏处想,还想的那么坏!”
他不大耐烦的看了白老爷一眼:“您若是没别的事了,那就请出去吧,我这话已经撂下了,反正我们这铺子呢,卖给谁都行,但是就是卖给你们,不行。”
这个张掌柜也太嚣张跋扈了!跟着白老爷的这些下人一个个的都忍不住恼怒起来,觉得这个姓张的有些不识抬举。
白老爷再是厚的脸皮,也被说的有些下不来台,咬了咬牙才面无表情的说:“既然张掌柜这么说,那白某人倒是得好好的睁开眼看看,您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又是如何能够卖出去这个铺子了。”
哟,这是威胁人来了呢,张掌柜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毕竟这么多年他可是夹在柳氏跟曾家之间还能把铺子开的红红火火的人,哪里能没些成算呢?
一听白老爷说这话,他不假思索的就道:“那行啊!那有什么不行的?我倒是要看看,白老爷到底是多么个厉害法,才能让我们卖不出去!”
他说着,赶苍蝇似地对着白老爷挥了挥手:“您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请让让,我们这儿多的是事儿要做呢,忙得很,实在没工夫跟您闲聊天。您若是有空啊,倒是能去衙门看看您那便宜女婿。”
真是小人得志!白老爷气的肚子痛,指了指张掌柜,转身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张掌柜呸了一口,大声喊人:“来人,给我把地给擦一擦,也忒没眼力见儿了,见不着这地板都给弄脏了么?”
在场的人多的是,谁都看得出来张掌柜这是在指桑骂槐,一时都笑了。
白老爷走出去老远都还听见里头的笑声,站在原地忍了又忍,才拂袖而去。
但是他心里却是想的多了些的。
看这样子,卖店那是肯定的事情了。
那是不是说......
张掌柜继续招待那些有意向来买铺子的人,说是价格可以再低一些,库存的那些货也可以低价清货留给他们,只要能现场结账写契书就行。
这些其实倒是都不怎么重要,大家能过来咨询,便都是有些底气的。
张掌柜注意到这里头甚至都还有跟曾家之前相交甚欢的刘家。
刘家要买铺子的是一位家里的三奶奶,说是准备买了铺子送给自己女儿做嫁妆用的。
张掌柜也都答应了,只是让他们回去把银子带来。
与此同时,曾二爷也的确是带着曾二太太去了向家的别院去见向彩枝。
若不是因为他们恰好碰见了向昔微跟前的赵嬷嬷,他们都可能进不去向家,因为向昔微交代过了,不许曾家的任何一个人进,来了不许通报。
幸亏赵嬷嬷进去问了问向彩枝的意思,向彩枝才让人把人给带进来了。
曾二爷松了口气,又十分担心若是向昔微她知道了自己来了这里,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个女孩子邪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