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兰玖就发热了。
她这一病可把大家吓坏了。
要知道修士身体强健,几十年都不一定会生病,更何况她这样的元婴修士。
修士受伤流血,可没听说过还会感冒发热的。
盛霖哭丧着脸:“师姐,你快点好起来吧。”
兰玖四肢沉重,浑身发烫,脑子也雾蒙蒙的,感受到久违的病弱。
“别哭丧着脸了,我只是发热又不是快死了。”
她想打趣活跃下气氛,没想到盛霖嘴一撇,眼睛唰的红了:“你别乱说。”
兰玖无奈,声音也没什么力气:“我不说了,别哭了。”
清越把盛霖离开,免得兰玖生病还要安慰他。
盛霖后脖子突然被拉住,立刻止住眼泪:“哎,二师兄你干什么?”
清越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让盛霖立刻闭上嘴。
盛霖被带走之后,郁白倒了杯水,问:“师姐渴吗?”
不知道昨天夜里什么时候开始烧的,兰玖感觉嘴唇都起皮了,艰难地点头:“渴。”
她伸手去接,郁白挪开,兰玖脑子正迷糊,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傻傻看着他。
郁白附身将她扶起。
他的手从她脖子后面穿过去,握住瘦弱的肩膀。
两个人离的很近,她能看见他浓密的睫毛抖了几下,发热把她脑子烧糊涂了,没有反抗让他喂了好几口水。
粉嫩的唇微微张开,似乎非常渴,有些迫切地吞咽。
郁白鼻息渐重,手臂僵硬,耳朵比生病的人还红。
他眼睫颤抖,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直到他转身放杯子,兰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的郁白和不一样。
郁白一转身,就听见她说。
“小师弟,你变了。”
他背脊一怔,脸上闪过慌张:“师姐为何这么说?”
兰玖声音很哑,精神却好了些:“你以前可是什么都听我的,刚才那么霸道,一点都不像你。快说你是谁,立刻从我小师弟身上下来。”
郁白松了一口气。
“师姐还有心情打趣我,昨天是谁说身体好得很,今天就病倒了。”
兰玖也没想到,打脸来的那么快。
事实证明,饭不可以乱吃,话也不可以乱说。
她心虚的缩回被子里:“这是个意外。”
郁白替她整理了下杯子,语重心长道:“师姐一定要保重身体,别不当一回事,修士很少生病。”
“很少不代表没有,对吧。”
郁白叹了口气,拿她没有办法。
她脸烧的红扑扑,整个人软糯乖巧,郁白也不忍心再说她。
兰玖躺了一会,困意又上来了。
郁白去替她熬药,安静的房间,多了个人。
兰玖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了宴九沧。
他小心翼翼抚摸她的额头。
宴九沧体温偏低,兰玖露出舒服神情,无意识蹭了蹭。
他愣了一秒,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
她太乖了,宴九沧忍不住附身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他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不被她发现。
若不是她生病,他太担心,也不会贸然出现,宴九沧不想让她生气。
而他只要出现就会让她生气。
“小玖,快点好起来。”
他缱绻深情地注视着她,半晌才握住她的手,将灵力输入她体内。
温柔的灵力在体内游走,兰玖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宴九沧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额头也冒出薄汗,直到身体晃动,体力不支,才停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宴九沧把她的手放回去,起身离开。
郁白端着刚熬好的药,回到了房间。
兰玖还在睡,他试了下,体温退了不少。
郁白轻声叫她:“师姐醒醒,该吃药了。”
兰玖醒来,眨了眨眼,神情空洞。
她好像看见宴九沧了。
郁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用勺子舀了一勺黑黑的药,吹凉之后喂她。
“师姐,喝药了。”
又黑又苦的药,看的兰玖直皱眉头,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全没了。
她扭头,嫌弃地拒绝:“我不喝,闻着就苦。”
郁白柔声哄她:“不苦,我加了甜根。”
兰玖好久没见过这种原始的药汤,不解地问:“小师弟,为什么不炼制成药丸?”
郁白:“时间仓促,师姐忍一忍。”
兰玖觉得她已经好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感觉烧已经退了,不用喝药了。”
见他不信,兰玖掀开被子:“你看,我真的好了,头不晕了,嗓子也不痛了。”
郁白看她确实好了,也不勉强。
她这病来的汹涌,好的也莫名其妙。
……
夜晚,客栈静悄悄。
兰玖闭着眼睛,宴九沧一出现,她眼珠子就动了动。
果然是他来了!
白天不是她的错觉,宴九沧确实来看她了,还摸了她的额头。
虽然不清楚他具体做了什么,兰玖猜她的病好的这么快,也是他的杰作。
宴九沧以为她睡着了,落脚无声,走到床前,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眼睛。
他立刻愣住,慌张转身。
“站住。”她说。
宴九沧立刻僵在原地。
他不敢回头看她,兰玖已经坐起身。
“敢来,不敢见我?”
宴九沧迟疑了片刻,不想忤逆她,于是缓缓转身。
他身材高大,而她本就娇小,还坐在床边,宴九沧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倒是兰玖淡定自若:“坐吧。”
宴九沧像提线木偶,她说什么就做什么。
兰玖问:“白天也是你吧。”
宴九沧聂诺着点头:“嗯。”
“不是叫你走了,你怎么还没走?”
宴九沧无法回答,只能沉默。
房间内气氛逼人。
安静了许久,兰玖冷不丁开口。
“你应该发现了吧,我快死了。”
说到死这个字,宴九沧心颤了,猛地抬头看她。
“你怎么……”
他的反应验证了兰玖的猜测。
她语气平静:“看来你真的早就知道了。”
宴九沧不知所措,紧接着听见她问。
“想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