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秋寒露跟秋广万回了谷峰村。
到了秋家,家里很安静。
他们进了门,院子里没人,直接去了上房的东屋。
屋里秋老爷子和汪氏在,两人都好像一夜老了很多。
见到他们来,秋老爷子不自然地开口:“老大,你咋回来了?”
秋广万见他们没提这事,就道:“我去找国旺有点事,顺便来跟你们说说四郎去县城上学堂的事,这不是三郎愿意让四郎陪着他么?这俩孩子玩得好,我想着干脆让四郎也去县城的了。”
秋老爷子听了这话很高兴:“行啊,那就让四郎跟你们走,在家,在家也没啥出息。”
汪氏没说话,她现在心里恨得要死,但是家里商量过了,这事不能说出去,丢人,所以捂住不说了。
但是她看着秋瑞吉就难受,每看一次,就想打一次这个野种,现在秋寒露他们要带走他,其实汪氏心里不想让他走,想拿他撒气的。
可是现在确实是怕这事传出去,如果秋瑞吉在家,自己保证忍不住打他,让他离开也好,至少看不见心里能舒服点。
只是谁也没想到说话间,秋广千进来了,他对着秋广万道:“那孩子不去学堂,家里这么多活呢,他得在家干活。”
这话这个称呼,秋寒露心里也明白什么意思,自己的儿子叫那孩子,这明显的已经不认他了。
秋广万自然也听出来了,他不能说别的,只是找了借口对着秋广千道:“让四郎去给三郎做伴,一个孩子在学堂也孤单。”
秋寒露也道:“是呀三叔,让四郎去陪我弟弟一起呗。”
秋广千很坚决:“不用,他不配,你们回去吧。”
这时候张氏站在门口,满脸的伤,被秋广千打得不轻,她想说话,又没说出来。
秋瑞吉从门外走进来,站在了秋广万的身后,也没敢说话。
秋寒露看见秋瑞吉的脸上也有伤,特别的可怜。
她对着秋广千道:“三叔,有些事大家都心里清楚,四郎在家,你看这不顺眼,到时候难免动手,让外人看了,定要瞎想,不如让四郎跟我们走,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现在这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所以她也就直说了。
秋广千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不能承认:“你们说的我听不懂,反正他管我叫爹,就得听我的。”
秋瑞吉着急地看着秋广万:“大伯,救我。”
这句救我,让秋广万心软了,他对着秋广千道:“老三,这孩子在家容易出人命啊。”
秋广千道:“我宁可自己也不活了,反正我这日子也没奔头。”
秋寒露确实是可怜秋瑞吉,她对着秋广千道:“三叔,你和三婶还年轻,还能再生,四郎在家也影响你们心情,我们带走,你们也省钱省心,有钱有精力再生两个儿子不好么。”
张氏一下子跪在了秋广千的面前:“老三,我保证努力再给你生儿子,多生几个,我不干别的,就给你生儿子还不行么?”
秋广千对着张氏就是一个耳光:“你说生就能生得出来?多少年了,你不就挤出来这么一个带把的,还不是……还他么的是个废物。”
他怎么都不想当着秋寒露他们承认孩子不是自己的,虽然都知道,但是他就是还咬着这一口不松开。
张氏被打得一点脾气没有:“我知道我不好,我去看病,我吃药,我养好身体,一定能生,我求你了,就让四郎跟着大哥他们走吧。”
张氏不傻,知道秋寒露他们对秋瑞吉是真的好,她更清楚,只有秋瑞吉跟着他们才能活得像个人,要是留下,这辈子就毁了。
秋广千也想要儿子,想要自己的儿子,现在家里娶不起媳妇,所以只能留下张氏继续生孩子。
左右之后,他点了头:“那以后他休假就得回来干活。”
秋广万先应下了:“那是一定的,休假自然要回家。”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时候来了一个男的,四十来岁的样子。
这人一进来,屋里的人都看过去愣住了,除了秋寒露和秋瑞吉两个年龄小的,剩下人都看出来这人是谁了,是程木匠。
程木匠进门就奔着秋瑞吉过去了:“这是我的儿子吧?”因为屋里就这个孩子符合自己儿子的标准。
秋瑞吉吓得赶紧拽住了秋广万的袖子:“大伯。”
秋广万对着程木匠道:“有什么事你跟家里大人说,别吓到孩子了。”
程木匠特别的激动,他看着张氏:“这孩子是我的对吧?这是我儿子对吧?我终于有儿子了。”
程木匠家里就三个闺女,生小闺女时候媳妇落了病不能生了,他以为这辈子没儿子了,哪想到听到了关于秋家的一些传言,并且那风言风语还是跟他有关系的,他再一算时间,那不是正对么?他是真的希望这些都是真的,赶紧来认儿子了。
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直后悔跟张氏的事,当然,也有些恨张氏,如果不是她勾引,自己也不会第一次是跟人家媳妇在稻草垛干得那事,他知道这事不对,不道德,所以以后谷峰村的活,他都不来了,跟没有跟别人提起这个。
但是听说有儿子时候,他什么都忘了,也什么都不管了,听到消息跑来了,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儿子,这就天上掉下来了,还这么大了,想想都高兴。
这时候的张氏也不想抗争了,因为她都跟秋广千承认了,现在只能不说话。
可是这一下让秋广千炸毛了,他对着程木匠就是一拳头:“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
程木匠被打了一拳更高兴了:“这么说这真的是我儿子?是我们老程家的种?”
他鼻子流着血,但是脸上带着笑,看着有些渗人。
秋寒露对着暖暖道:“你带着四郎先出去,这事让大人说清楚,不能让孩子听。”
暖暖应下,把秋瑞吉带出去了。
程木匠想要去拉秋瑞吉,不过暖暖挡开了。
秋寒露对着秋汉隶秋老爷子道:“祖父,想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解决方式吧。”
秋老爷子点点头,没出声,心里乱成麻了。
汪氏这个时候的脸成了猪肝色,难看得要死,忍不住的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