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 祸不单行

暴雨整整下了一天,直至深夜才有减小的势头,天空终于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了雷电的轰鸣声。

被压抑了一整天的年轻人开始了报复性的夜生活,成都大街小巷的酒吧夜店比以往的周末还要热闹许多。

成都的九眼桥是夜生活的天堂,一条街上开满了酒吧夜店、夜宵,当然还有酒店。

与成都的其他地段不同,这里的街道上停满了豪车,大量的出租车也拥堵在这里,街边的酒吧门口站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

这里鱼龙混杂,是不良少年的最佳聚会场所。

“吗的,真tm晦气。”李群公站在酒吧门口甩了甩雨伞说道。

“确实,下一整天了。”一旁的一个黄头发男子看了看天。

“我tm说的不是天气。”李群公似乎很生气。

黄毛有些疑惑,看着李群公问道:“那你晦气什么?”

“老子被开了,早上整了点那玩意儿上班迟到了,好像被经理发现了。”李群公抽了抽鼻子解释道。

黄毛听完嗤笑一声,有些幸灾乐祸:“没tm报警抓你你就谢天谢地吧你。”

李群公摆了摆手,似乎觉得跟这个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随后转身朝着酒吧里面走去。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的卡座坐下,看着舞池里的少男少女跟着电音疯狂的律动,其中不乏有着稚嫩的脸庞,赫然是未成年。

几杯酒下肚后,李群公所处的卡座上也基本上坐满了人,全是他的好兄弟,酒精逐渐发挥了作用,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失业的事情,和自己的好兄弟们畅谈着。

酒吧中的射灯交织,时不时的从李群公脸上闪过,照得李群公有些眼花缭乱。

恍惚间,李群公似乎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是酒精上脑,还是自己眼花,看着吧台前正坐着这一个男生,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这张与游所为极为相似的侧脸让李群公笃定,这个人就是游所为的弟弟、王鸟宇的兄弟,游好闲。

“真是冤家路窄哈,你哥让我失业,你兄弟还利用我,今天你拿给我碰到了,可就别怪我了。”话末,李群公便发出了诡谲的笑声,看向他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阴鸷起来。

游好闲坐在高脚的吧椅上,面前放置着一杯白水,手旁的烟灰缸里零散的装着几个烟头,看起来像是已经来了很久了。

他眼皮微垂,脸色阴郁,看着吧台桌面发着呆,满满的心事都被他写在了脸上,像是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在这人满为患的酒吧里,他两旁的位置竟无人愿坐。

“您好,格兰菲迪18。”吧台里的调酒师递给他一杯酒,随后投去诧异但又认可的眼光,如果不是多年饮用威士忌,一般不会有人单点这款酒的纯饮,而他面前这个看起来略显稚嫩的少年却有些轻车熟路。

游好闲回过神来,对着调酒师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他将这杯18年份的威士忌举到自己的面前,轻轻摇晃着里面的酒,杯中的球冰也随之转动,在酒吧绚烂的霓虹灯的照射下,这杯朴素的威士忌竟然显得有些多彩。

看着这杯酒,他想起了以前自己哥哥在家里偷喝时给自己说的话,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周围也逐渐变得安静。

那年,自己十二岁,看着游所为在饭桌上倒了一杯棕色的酒,正是格兰菲迪,但具体是什么年份,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游所为非常喜欢这款酒。

“哥哥,我也想喝。”游好闲举着杯子,示意游所为给他也倒一杯。

游所为冲着游好闲温柔的笑了笑,随后摆动着食指拒绝道:“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游好闲有些纳闷,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在游所为面前他也不太好反驳。

“为什么啊?”游好闲好奇地看着游所为。

游所为轻轻抿了一口,满脸的满足,放下酒杯后,将他的大手放在了游好闲头上笑着说:“因为小孩子不喝酒也能很快乐。”

游好闲看着哥哥放下的酒杯,显然不能够理解他的所说。

杯中的酒摇晃着,亦正如此时游好闲手中的酒一样。

耳边再次响起嘈杂的声音,游好闲的思绪回到了酒吧,他学着游所为的模样轻尝了一口,随后恍然大悟。

舌尖传来的苦涩和鼻腔里充斥着的泥煤味使得游好闲苦笑一声,终于理解了游所为当年的话。

“是啊...小孩子怎么可以喝酒...”游好闲喃喃道。

他放下酒杯,再一次点起一根烟。

游好闲有些懊恼,这烟只要一放进嘴里,脑海中便不自觉地回想起天台、回想起青城山旅途,郭圭丽的一颦一笑还历历在目。

就在此时,李群公起身朝着游好闲走去。

“一个人?”李群公问道。

游好闲转头看去,随即露出惊色。

李群公?那个地痞流氓?怎么会认识我?他想干什么?

“什么事?”游好闲有些疑惑。

“啊,是这样,我们卡座上有个美女看上你了,想邀请你过去坐坐。”李群公侧身指向一个卡座说道。

游好闲顺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随后回过头自顾地喝起了酒。

“没兴趣。”游好闲冷冷地说道。

见到自己被拒绝,李群公倒也不意外,抽了抽鼻子,继续笑着说道:“过去打个招呼也行啊。”

游好闲微微皱眉,觉得眼前这人有些聒噪,自己现在心里本就烦闷,再加上李群公在一旁喋喋不休,顿时让他有些火冒三丈。

“当!”游好闲将酒杯重重砸在吧台上,杯中的酒被荡出来,声响引得旁人侧目。

游好闲冷冷地盯着李群公,眼神中满是不耐烦。

“有病?”此时的游好闲毫不客气。

李群公一愣,心想着这王鸟宇身边的人一个二个都这样的吗?怎么火气比自己还大?

“别给脸不要脸啊你。”李群公警告道,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游好闲再一次回过头,不想搭理李群公,也并不想和他发生争执。

“吗的,被王鸟宇抛弃的人,你在嚣张个什么?”李群公似乎不嫌事儿大,不断挑衅着游好闲。

这番话如同一根刺扎进了游好闲的心中,在这天提起王鸟宇,就犹如触碰到了游好闲的逆鳞。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涌入了游好闲的大脑,双眼立刻出现血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理智。

游好闲一把抓住李群公的领口,狠狠地盯着李群公,胸口剧烈起伏着,鼻子也重重地喘着气。

“你tm再说一遍?”游好闲红了眼。

李群公将双手举起,一副澄清自己没有动手的模样,眼中满是戏谑地看着游好闲。

“是你先动手的哦。”李群公嘴角带着笑。

“是又怎样?”游好闲有些咬牙切齿。

此时,李群公的身后已经逐渐站满了他的人,一个个都用着凶狠的眼神盯着游好闲。

游好闲不是瞎子,当然察觉到了自己势单力薄,但心中却毫无怯懦,举起拳头就砸向了李群公。

即便知道自己打不过,游好闲此时心中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打!”

不为别的,只因李群公提起了王鸟宇。

下一秒,拳头重重地落在了李群公的脸上。

事发突然,惊呆了一旁的众人,也惊呆了李群公身后的混混。

李群公歪着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想着自己身后这么多人都没能吓住他吗?王鸟宇的朋友都这么虎?

眼看着游好闲举起拳头就要砸下第二拳时,李群公和他身后的混混同时反应过来,冲着游好闲一拥而上。

“操!”“找死!”叫骂声不断起伏着。

游好闲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这也不是小说,没有一打十的桥段,一打五也不行,即便是一打二那也不可能。

仅仅只是一瞬间,游好闲便被淹没在人群中,握紧李群公领口的那只手也在拉扯之中松了开来。

拳头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拳拳到肉的打在游好闲身上,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让游好闲本能的抱住了脑袋,随后一点一点地蹲了下去。

“操**的”李群公大叫一声,一脚踹在了游好闲的手臂上。

游好闲闷哼一声,顺势倒在了地上,蜷缩在一起,面对着李群公众人犹如雨点般落下的踢打,游好闲毫无还手之力。

游好闲紧紧护着头,浑身绷紧,大口喘着粗气,双眼猩红,满是愤怒。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仅仅持续了两分钟,便被酒吧经理叫来的保安制止。

李群公并不觉得解气,停止殴打后还冲着游好闲“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口水。

在保安将周围围观的人群疏散后,游好闲还依旧躺在地上,他的周围一片狼藉。

“小兄弟,没事儿吧?”调酒师从吧台出来,蹲在游好闲一旁关心道。

他想要将游好闲拉起来,却被游好闲摆了摆手拒绝。

游好闲缓缓坐起来,揉了揉肩膀,扭了扭脖子,感觉到自己受伤应该不太严重,走路应该没有问题,随后便扶着吧椅站了起来。

他低头审视了下自己的衣服,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脚印,心情难免有些郁闷,觉得今天简直晦气到了极点,随后轻叹了一声,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留下酒钱便走了。

游好闲走后,酒吧再一次恢复如初,像是没有记忆,刚刚所发生的小插曲瞬间被音浪淹没,连个泡儿也没冒,似乎就被人们遗忘了。

不禁让人唏嘘,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好像没有几件事情是能够让人们永远铭记的。

酒吧门口,游好闲走了出来,他看着周围五彩缤纷的led灯,喧闹的街道,心中思绪万千。

游好闲走到路边,准备找辆出租车回家。

而就在这时,他的嘴突然被人蒙住,便被拖上了车,还未看清车内那些人的模样,便觉得眼前突然变得模糊,随即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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