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的速度比他还快,瞬间追上了倒飞出去的楚彦春,一拳狠狠的砸向他的小腹。
楚彦春的身体如折纸一般折叠起来,避开了柳夕炮弹般的一拳,漫天的纸蝶拉着他飞上了天空。
他怀抱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砸落在地上的柳夕。
黯淡的天色下,柳夕身上的血雾越发浓厚,浓郁的看不清她藏在血雾中的身影。
修士,这个概念很广。
只要是修炼天道法则的,无论是人是鬼是妖还是精,都可以称之为修士。
唯有魔修,从来不被人称之为修士,他们只有一个修字。
因为他们修炼的不是天地法则,而是自身。
他们不借天地法则,是以大多不会法术。
魔修认为身体自成宇宙,五脏六腑就是天和地,全身穴位就是满天星辰,腹鸣就是打雷,饮水便是下雨,呼吸就是空气……
全身的血液就是力量之源,骨骼便是渡厄之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魔修和体修很相似。
不过体修照样修炼的天地法则,只不过是用天地法则来强化身体而已。
而魔修不用天地法则,他们祭炼自己的血肉或者别人的血肉来获得力量。
从修炼的速度来看,魔修的修炼速度很快,而且与同阶修士相比,魔修的实力远远大于修士。
当然,万物自有公平。魔修大多不得善终,很难窥得天地大道,寿命都很短。
在修道世界,魔修都是异端,一旦被正派修士发现,必杀无疑,因此数量极少。
柳夕施展的功法天魔解体大法,乃是魔修中的无上法术,也是必死无疑之术。
一旦施展,短时间内实力可以提升十倍。
然而天魔解体的法术过后,下场就是全身爆裂而死,因此才叫做天魔解体。
天道宗历任惊才绝艳的前辈数次改良了这道霸道无匹的功法,然后融合进紫丹书内,是为了让门下弟子遇到不可化解的危难之时,至少还有拼命的能力。
哪怕是死,也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搏命之术自然以命相搏,柳夕燃烧的就是她的寿元、她的修为境界、她的血脉之力,她的身体潜力。
尽管改良后的天魔解体,用了之后的下场不是必死无疑,却也差不多是生不如死。
刚不可久,这是自然之理。
柳夕眼前血红色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从骨子里冒出一阵阵寒气,让她的身子不自禁的开始颤抖。
因为冷,因为虚,也因为疲惫,更是因为全身每一个毛孔处传来的剧痛。
她四周的血雾不是别人的血,而是她自己的血,
血液给了她超人的力量,同样也抽取了她大半的生命力。
疼痛刺激了柳夕被暴戾凶残所支配的意志,让她渐渐回复了清醒。
感受到身体的状况,柳夕明白自己最多还能站立两分钟。
两分钟过后,她会因为施展天魔解体后陷入极度虚弱痛苦的状态,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里没有灵丹妙药,也没有师父师兄,没有人可以帮她。
而她的头上,楚彦春高高在上,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修士小姐,不得不说你再一次让我感到惊奇,或者说惊艳。如此弱小的你,上一次可以在我手里周旋良久,这一次又在一瞬间重伤威猜,你成长的速度,让我也感到心惊。”
“如果放任你继续成长下去,或许我再也没有机会抓住你了。”
“我知道只要我再等几分钟,你自己就会躺下,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你。”
楚彦春低着头,语气真诚:“但是你的勇气和实力获得了我的尊敬,所以我决定用最强的力量击败最强时的你,这是我对敌人最大的尊敬。”
他一边说着话,无数纸片从破烂的风衣内喷泉般涌了出来,话音落下时,他背后的天空已经铺满了白色的纸片。
密密麻麻的纸片遮住了天地,如同连绵的厚厚白云。每一枚纸片都在高速旋转,就像无数把小风扇使劲的转动,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
强劲的风吹散了柳夕身周的血雾,将她沾满血迹的长发高高的吹起。
刺耳的尖啸声如同轰炸机般响了起来,漫天飞舞的纸片组合成一道巨大的由纸片组成的龙卷风,一副毁天灭地的景象。
楚彦春神情凝重,高高举起的手仿佛正在进行严肃的仪式。
柳夕身影一闪……跑了。
楚彦春沉重严肃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柳夕消失的地方,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
他眨了眨眼睛,嘴巴张了张,“啊”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郁闷的想要仰天大吼。
说好的七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动作片呢?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老子看葫芦娃大战蛇精?
柳夕风一般飘进了老周的屋子,一脚把浑身是血的小猫提起来装进了兜里,又快速的捡起地上的骨杖和骷髅头,迅速的从三楼跳了下去。
她的速度比风还快,双脚跑动的残影仿佛两个滚动的轮胎,沿着先前的方向朝河水跑去。
两分钟时间已经过了半分钟,她必须赶在楚彦春追上她时,重新遁入河水之中。
身后传来楚彦春愤怒的大叫,漫天白纸组成的龙卷风扩散开来,带着楚彦春无穷的愤怒,如烟尘暴一般追在柳夕身后。
柳夕拼命的压榨身体仅剩的潜力,那股狠劲似乎是想榨干自己身体里每一滴血。
血雾再一次弥漫在她四周,身体再次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领着身后狂暴的烟尘暴,飞快的往前冲。
不得不说天魔解体大法的强悍,不愧是魔修用来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拼命术。
施展了天魔解体大法的柳夕,整个人像是开了挂一般,任凭身后的纸蝶再快,也跟不上她的速度。
一道血影在街道内穿梭,留下的残影不停被身后的纸浪吞没。
路上的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回过神时那快若闪电的血影和遮天蔽日的白纸浪潮都已经消失不见。
眼前便是平静的樊河,柳夕长长的吸了口气,如燕归巢般砸进樊河中,一直砸入了河底。
遮天蔽日的白纸追到河面上,辗转了片刻,一片片散入了风中。
巨大的声响和动静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纷纷的扭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