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鸢腰上的山君探头，蛇头都支棱起来看着雾色。
“我去看看。”
小蛇顺着窗户爬出，很快消失在一片山色中。
原本就是山君，瘴气对它来说不算什么，爬行速度快如闪电，扎眼就不见了。
司鸢的手伸出去，刚准备摸一摸雾里有什么东西，手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
触感有些凉，甚至不像是活人会有的温度！
司鸢刚准备蹙眉，就听到一道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嫂嫂！我是闻瑕！”
趴在车顶上的闻瑕握着司鸢的手，“师兄，放我进去！”
司鸢：“……”
趴在车顶上往里面看，这种独特的爱好和行为，也就闻瑕能干的出来了。
许砚淮平静地看了闻瑕一眼，倒是开了车窗让她找了个位置爬进来。
坐在后排，闻瑕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闻瑕，你怎么在这？”
“厉温师兄早就邀请我了，就是我贪玩，他最近找我又买没什么好事，我就懒得搭理他。”
司鸢算是明白了。
闻瑕这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主打一个问迹不问心。
不管是对厉温停还是对许砚淮，都阳奉阴违，口头上碍于师父的情面答应的事情，转头又忘了。
这性格，司鸢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许砚淮：“这里有什么？”
“你说雾里啊？有虫子呗，嫂子胆子真大，这里的雾里都是虫，你也不担心伸手出来被虫子给咬了。”
许砚淮冷哼，“我看，是被你这个虫子给咬了。”
“什么话！你说话我就是不爱听了啊！我那都是好心好意帮了嫂子好吗？”
闻瑕个子高，好不容易才在车里舒展了身体，懒洋洋道：“厉温师兄好不容易让你来了，这次肯定没憋好屁。”
“不用你管。”
闻瑕啧啧道：“我说师兄，你们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过去也是同门师兄妹。
闻瑕虽然从来没有像话本子里那样体验过爱上师兄或者被师兄爱上，感受一下会被师父逐出师门的禁忌，但确实三人是有感情的。
“你也别嘴硬，厉温对你这样了，你都没弄死他，也没让地府弄死他，不是还在顾念旧情？”
许砚淮平静道：“我没有顾念，是他一直执迷不悟。”
闻瑕没说话，伸手挠了挠手上的虫子，送进嘴里嚼了起来。
“他想让罗酆山重返人间，确实听上去有点不正常。”
说白了，这就是在逆天！
闻瑕：“嫂子，我们这行里上一个逆天的人是哪吒，结果怎么的，变成藕霸了！”
“我也不担心我师兄，来的路上我就在路上买了十斤藕，到时候他要是死了，也能成藕人。”
司鸢：“……”
“你说的藕，是刚才被你扔在路边那个口袋？”
闻瑕嫌弃太沉，上车前顺手就给丢了！
“哎呀，坏了，把我师兄下一个本体给丢了，完犊子！”
司鸢是真没见过闻瑕这种心态的人！
“说好了请你吃饭，还没找到机会。”
“客气！我最近几天都在和车女士吃饭，也很不亦乐乎哦！”
闻瑕最近有时间就去找车谨言蹭吃蹭喝，根本没机会去找司鸢。
许砚淮解释道：“她就好这口。”
司鸢：“？”
等会儿！
解释清楚这是好哪口？
闻瑕乐呵呵道：“谨言真是我的理想型！可惜她刚刚受到了感情挫折，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没关系，我可以等！”
许砚淮毫不留情，“再等等，她就下辈子了。”
“讨人厌！你说话真让人心烦！嫂子，他这么烦，你到底是怎么忍受的啊？”
司鸢的脑子也有点卡住了。
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司鸢才语塞道：“……阿淮平时不这样。”
闻瑕磨磨牙，“我也是开玩笑的，我们这样的人啊，除非是找一个同类，不然看着她生老病死，多没意思啊。”
“像嫂子这样的，可遇不可求！不过我许师兄脸皮厚，还是被他给求来了。”
许砚淮冷声：“闻瑕，你要是再多嘴，就给我滚！”
闻瑕拍了拍嘴。
“师兄，你要对自己自信一点，说不定我嫂子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也不嫌弃你呢？”
“闻瑕！”
闻瑕赶紧闭嘴，并且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许砚淮明显因为闻瑕说的话有些情绪不稳。
认识他这么多年，司鸢还是第一次看着许砚淮这么不平静的样子，缓缓开口道：“阿淮，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我不敢赌。”
就算是，哪怕是，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会让司鸢离开自己，许砚淮都心如刀绞！
在得到以前或许心没有那么疼痛，但在要是得到了再失去，他的心也会跟随着司鸢一起离开！
司鸢眨眨眼，看着前方的雾色。
车辆在这么浓郁的雾里很难行走，用极慢的速度才能缓慢挪动，能见度太低，播报的导航都哑然无声，失去了信号。
司鸢平静开口，“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年，也可以和……上辈子认识的时间抵消了吧？不管你曾经做了什么，我都答应你，会好好想想我们现在的日子和我对你的感情。”
她相信自己，但她也无法确认等到自己想起来了过往的一切，还会是一样的选择。
就算现在她说自己会选择许砚淮，恐怕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既然如此，不如顺从自己的心意！
许砚淮点点头。
“好。”
他不敢奢求司鸢垂涎他，但起码她愿意再用现在的情爱去作为衡量和思索的条件，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后面的车子停了下来。
许长风打开车门走到前面，敲了敲车窗。
“小叔，前面好像是一条河，不好过！”
雾太大了，看不清楚路的情况要开车过河，难度有点高。
稍有不慎就会滚下去，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江面，人跌落下去一定会死！
许长风和洛翊都不敢再开车，只好下车去找许砚淮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许砚淮看向车后排像个大爷一样的闻瑕。
“闻瑕，到你了。”
“别啊，怎么就到我了！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啊！”
话虽然这么说，闻瑕还是支棱起来看着前面的雾，伸手抓了一把雾色里的虫子嚼了起来。
闻瑕蹙眉道：“哥嫂，咱这是闯入别人的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