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宜没有将宋时玥和母亲联系起来。
在他有记忆以来,母亲就是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的样子。
他完全无法将眼前鲜活亮丽的少妇,和那个脱了相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只是纳闷,为何觉得此妇人熟悉?亲戚里好像没有人长得与她相似的。
宋子宜还在猜测,宋燕舞已经脱口问道:“你也姓宋,和我们侯府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又怎样?”
宋燕舞仰着脖子说道:“若你是我侯府的远亲,本小姐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哈哈哈!且不说你我是否是亲戚,就凭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与你同姓真让人羞愧。”
可惜他们还真是有关系。
宋燕舞嚣张道:“那你可以改姓。”
宋时玥沉下了脸,她前世就姓宋,叫宋时玥,延用了两世的名字,竟然有人让她改姓。
她这个暴脾气呀,怎能忍受?
“这话本夫人回送给小姐,宋姓不适合你,别给天下姓宋的人丢脸。”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宋子宜终于回了神。
“燕舞,不管是不是有渊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二哥,我头上还有个大包呢!”
宋时玥暗骂道:可惜只是个大包,就该磕掉你满嘴牙。
宋子宜拍拍宋燕舞的肩,对宋时玥道:“今日不论对错,念在我们同姓之上,互不追究,夫人意下如何?”
“不如何。”
小梅气愤道:“明明就是你们的马车撞了上来,偏要诬陷我们,广平侯就了不起啊!”
“小梅,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宋公子面子。”
宋时玥冷冷的看着宋子宜,“今日之事本夫人不计较了,但日后若再有类似的情况,就别怪本夫人不客气了,哪怕告上金銮殿,也要弄个是非明白。”
说完,宋时玥转身进了摘星楼。
那决绝的背影,让宋子宜意识到自己刚才冒失了。
“燕舞,你说实话,到底是谁撞了谁?”
“二哥~我都成这样了,这还重要吗?”
她指着自己额头上的青色大包,适时的痛哭了两声。
宋子宜立刻心软,“好了,不是想吃摘星楼的饭菜吗?还不快进去,二哥给你压压惊。”
虽然他们是广平侯府的嫡子嫡女,但却没有资格上到二楼,只能在一楼大堂就餐。
宋燕舞四下寻找,没有发现宋时玥的身影。
“二哥,那位顾少夫人,真的姓宋吗?和我们家到底有没有渊源?”
“二哥一直在书院,对京城的事不太清楚,也是今日才知晓。”
他知道顾大少虽然是个商户,但因为得了圣宠,地位并不比他们侯府低。
就连太子和各个王爷都是紧着交好,他也不能得罪。
宋子宜正想让宋燕舞别再想那个女子,就看到升降梯上的宋时玥。
他一直看着升降梯停到了五层,眉头皱了起来。
五楼不是歌坊吗?她一介女子,怎么可以随意进入那种场所?
“二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点菜吧。”
宋子宜垂下了头,错过了宋时玥清冷的目光。
“少夫人,朱管事来了。”
刘肆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在下给少夫人见礼了,不知少夫人此次前来是要听曲还是……”
朱管事会有如此一问,是因为顾大少前次亲自陪着少夫人来此,就是不嫌弃她光顾这样的场所。
所以对于顾少夫人会到五楼一点不意外。
“朱管事,本夫人此次前来,是想要上六楼谈买卖。”
满脸带笑的主管事神情一顿,重新展颜。扬起标志性的笑容,让宋时玥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
“少夫人请随我来,这边请。”
七楼上聚集的四人,听说宋时玥来了,三个男子立刻看向付七娘。
青云笑眯眯道,“七娘,还是耐着性子好。你已经够丑了,别再让人更加不忍目视。”
付七娘冷不丁的撒出一把暗器,青云手中的扇子飞速的转了起来。
一阵叮叮当当声后,青云嬉笑道,“我替七娘打探,看看她来此的目的。”
声落,人已飘下七楼。
高瘦的男子和矮壮的男子对视一眼,认命的留下看住付七娘。
免得她会因为一时冲动再受伤。
宋时玥一上到六楼就看到了柜台前面的大肚汉,他正在认真的翻着账本。
“钟掌事,这位夫人有买卖要谈。”
大肚汉抬头,看到所谓的夫人是宋时玥,瞳仁缩了缩。
粗声粗气的说道,“你可知摘星楼六层的规矩?”
“知道一些,钟掌事可以再详细说说。”
“没那闲工夫。既然没有打听清楚,那就下次再来。”
宋时玥没料到这人脾气如此不耐。
“既然不愿详说,那就直接谈买卖。”
她又不是非要听。
大肚汉心里嘀咕,脾气真冲。
青云就在此时飘了过来,“这位夫人,别理那个糙汉。您有何
事与我详说便是?”
宋时玥看向来人,文质彬彬的,像个正人君子。
但她知道,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绝非善类。
“不知您是哪位掌事,本夫人要怎么称呼?”
“夫人只管叫我青云便是。青天白云的青云。”
没有姓,只有个称呼,也许只是个代号。
宋时玥不在意,拿出事先画好的画像递了过去。
“我想你们帮忙找人。”
青云笑眯眯的接过,低头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蓬头垢面,邋里邋遢。完全看不出身形和面孔。
宋时玥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我的亲人,我的记忆中只有这样的印象,他现在也许变换了装束。难度是不小,你们可愿意接这笔交易?”
“夫人也知道难度很大,这……”
青云搓搓手指,宋时玥意会。
“银钱好说,只要能将人找到。”
大肚汉粗着嗓子嚷道,“定金五万两白银。”
宋时月暗暗松了口气,痛快的拿出十张面值五千的银票。
“多久?”
青云恨不得扭断大肚汉的脖子,仅凭这样的画像,要找到人,得猴年马月。
他没有伸手接银票。
“夫人,您也知道这个难度有多大?我们不能保证时间,如果非要限定时间的话,那您就另找他人吧!”
宋时玥叹气,就连摘星楼都不肯接的买卖,偌大的京城还有谁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