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宜叹息一声,“玥儿放心,大哥会注意子宜的。也会提醒二叔守好门户,不让贼人钻空子,混进府门。”
日防夜防,也做不到千日防。
“关键是要让宋子宜明白,宋燕舞根本就是蛇蝎心肠,招惹不得。”
“大哥明白,一定会与他说清楚。”
宋正宜揉揉她的发顶,“妹妹不要皱眉,万事都有大哥。再不济还有顾玉宸那小子。”
父亲已经不在了,宋正宜处处表现的长兄如父。
宋时玥这才问起,“顾玉宸知道我今日来侯府,下朝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倒是想来,被皇上留下问话了。”
“哦!”
宋时玥笑道:“一个掌管户部的官儿,倒是比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朝廷缺人手。”
宋正宜有些无奈,“外祖和两位舅舅现在更是忙的手脚朝天。”
赵家父子现在主要负责加开恩科的事情,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怎么才能避免被逆贼奸细混进考场,最后混入官场。
“对了,你师父的事儿可有进展?”
宋时玥摇头,“尚无!”
“莫着急!他能够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想必一直在暗中守护着呢。”
只是那位师父的身份很耐人寻味,好像很有势力的样子。
可用不对宋时玥表明身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莫非是他的身份见不得光吗?
“玥儿,你可曾想过?你的师父与那紫薇宫人……”
“只可能是敌对的关系。”
师父绝不会是反贼的一员。
想到在青城山捡到的那块儿铜牌,宋时玥不确定的想:
也许师父之前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脱离了紫薇宫,才隐藏在深山之中。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他们在深山十多年都没有事,直到紫薇宫的人找来,师父便失踪了。
但,师父那日带来的人又是些什么人呢?
还有李院正说的那个医圣,会是师父吗?
好像很多人都没听过医圣之名呢,让她打听起来很是困难。
回长安侯府的路上,宋时玥心事重重,眼前的迷藏太浓,不知何时才能拨开云雾?
“少夫人,你闻,好熟悉的味道。”
小梅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拉回了宋时玥的愁绪。
鼻尖传来一阵茶香,“云端青雾!”
好久没有闻到这个茶香味了。
宋时玥挑开车窗帘,看看周围问驾车的计成,“刚才路过了什么地方?”
“回夫人,是间茶楼。”
“停车!本夫人要去品茶。”
当宋时玥站在那简单朴素的茶楼前,大感意外。
说它简朴都是抬举了,这个茶楼简直可以说是简陋。
在繁华的京城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普通的木料搭建的二层建筑,四周用竹帘围着,房顶是茅草搭建。
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摆设,一个宽大的灶台,四五个灶眼,烧着几大锅热水。
台面上摆满了土陶制的茶壶、茶碗,一层摆放着六、七张老旧的茶桌茶凳。
大堂内稀稀拉拉的坐着三、五个人。
这么粗鄙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极品的香味?
宋时玥抬头看向二楼,脚尖一点,提气飞了上去。
打开竹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惊恐的眼睛。
“女、女侠,有何指教?”
宋时玥的目光先是投放在茶桌上,茶水散发的香味,正是她要找的。
跳了进去,宋时玥直接坐到男子对面。
面前的人年约四十,中等身材,穿着朴素,形容慌张。
“大叔,别怕。”
宋时玥扬起一抹笑容,“我是被这茶香吸引而来的。”
“哦!”
中年男子憨厚的笑道:“这茶是真的香,真的好喝。”
“是啊,我也是没想到,会在这么简陋的茶楼里闻到如此茶香。”
宋时玥看看周围,除了他们,还有两位妇人坐在另一边。
宋时玥冲着楼下喊道:“掌柜,给我也来一壶这样的茶。”
“小妇人误会了。”
中年男子说道:“这茶是我带来的,不是茶楼的。”
“哦?这茶楼好,还允许客人带自己的茶。”
“嘿嘿,掌柜的是我舅哥。”
“原来如此。”
宋时玥仿若恍然大悟,“不知大叔的茶是哪里买来的?”
“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
中年男子见她是真的喜欢那茶,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昨天救了一个官人,他身上未带银子,是我帮他垫付的诊费,他身上只有一包茶叶,便以此表示了谢意。”
宋时玥闻言,立刻追问,“那官人受伤了吗?”
“不是,我看着是旧疾犯了。”
宋时玥眼珠一转,紧张的问道:“身有旧疾,还带着极品茶叶。怎么像是我的熟人?大叔,可否告知那人长相?”
“哦,好啊!”
中年男子完全没有防备,认真的回想道:“那位官人,大约二十出头,身形高大却有些瘦弱,长得很俊,穿着锦袍,一看就是富贵之人。”
富贵的人出门不带银子?
宋时玥想让中年男子详细描述一下长相,奈何他读书不多,言语匮乏,就会强调长相俊美。
京城长相俊美的男子一抓一大把,这么模糊的描述让她去哪儿找?
顿了顿,宋时玥又问,“您是在哪里救的他?”
“在风雨楼附近。”
风雨楼?
会是风雨楼那神秘的东家吗?
哎,谜题又回到了原点。
中年男子热情的给宋时玥倒了杯茶,“小妇人识得此茶,可否告知在下此茶名称?”
“云端轻雾!”
“云端……轻雾?”
中年男子羞涩的笑笑,“嘿嘿,很好听,就是念的不顺口。”
其实他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起名?
宋时玥也笑,端起茶杯一口饮尽。
“我也这么觉得,茶就是茶,只为解渴而已。”
中年男子看她喝的豪爽,也不再拘谨。
下一秒却被宋时玥的举动吓到。
看到宋时玥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元宝,中年男子疑惑道:
“小妇人这是……”
“这杯茶的茶钱。”
“使不得,使不得。一杯茶而已。”
宋时玥笑道:“它值这个价。”
在中年男子惊讶的目光中,宋时玥跳下了茶楼。
正要上马车时,中年男子追到围栏边。
“小妇人,我刚才想起,那人的右手虎口处,有一个红色的痣,粳米大小。”
宋时玥眼睛一亮,回头微笑,“多谢大叔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