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戈玉便带着冉裕霭去了新家,是军队给他安排的住所,三室两厅,他和冉裕霭一人一间,多出来的改成了冉裕霭的书房。
“原来军队的待遇这么好啊。”冉裕霭跟着戈玉参观完新家之后又去看了军队的食堂。
军队有自己的学校,吃完饭之后戈玉又带着冉裕霭去学校报到。
“以后哥去训练的时候你就去上课,要是哥没回来你就自己去食堂。”戈玉生怕冉裕霭记不住路,带着人走了很多遍。
冉裕霭乖巧点头,认认真真地将戈玉的话记了下来。
第三天戈玉便被带着去训练了,他很不放心第一天去学校的冉裕霭。
这孩子从小到大没和正常孩子相处过,又是外来的,他怕冉裕霭被欺负。
“不行,你好好训练,给你的这些待遇已经是超额的,不可能再为了你破例,并且你也不一定能完成我们给的任务不是吗?”
“我可以,但是您必须帮我照顾好我弟弟。”戈玉一步也不让。
他不是通过缴纳骨晶石进了军队,而是冲着某个军队的秘密计划来的。
这个计划已经制定了很多年,只是一直没培养出适合的人。
戈玉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他爹之前和军队的科学家接触过一段时间。
他恨战争,也不愿意参加军队,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爹。
怕被冉裕霭抛下的同时,他也怕自己会死在战场上,到时候留冉裕霭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小家伙该怎么办?
“那你接下这个任务,就不怕回不来吗?”同行的战友问。
他们都是一起的,知道戈玉和军队谈的条件,他要等着冉裕霭成年,要给冉裕霭最好的教育资源,等着冉裕霭能离开他,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执行任务。
军队实行计划的时间更晚一些,完全能等到冉裕霭成年。
“怕。”戈玉毫不犹豫地说,他怕回不来见他弟弟。
可他更怕他弟弟一直在战争中担惊受怕。
“但他在成长,迟早会独立的。”戈玉这样告诉自己。
他怕冉裕霭到时候接受不了,从冉裕霭十五岁开始,便试图远离他。
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走得也早。
他要让冉裕霭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像是两个人的默契一般,冉裕霭看出了戈玉的想法,但也没有询问。
和戈玉想的不一样,冉裕霭人缘很好,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
他也很聪明,课程学得轻轻松松,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甚至原本只是因为戈玉的拜托才多照顾冉裕霭一点的领导也对冉裕霭十分喜欢,在冉裕霭十七岁的时候就将人送到了更高级别的学校。
学校里戈玉训练的地方隔着一道海洋,收到通知的时候冉裕霭来问了戈玉。
戈玉看着小家伙的眼睛,知道对方是希望自己留下他。
“哥,我不想去。”冉裕霭站在他的书房门外。
“不行,你得学点东西。”戈玉咬咬牙还是没给人开门。
第二天他弟弟走的时候,又站在他门口,问他要不要送一下。
“大孩子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快去吧。”戈玉冷着脸逼迫自己对冉裕霭严肃一点。
听完自己的语气,连戈玉都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
但是当他想要找补的时候,冉裕霭点完头便上了车。
他弟弟走了,戈玉开着同伴的车跟了一路。
冉裕霭很有天分,除了刚到学校那两天有些吃力,之后很快便跟上了大家。
他是学校里年纪最小的,但是却是最受老师和同学喜爱的。
像是在和戈玉闹别扭,冉裕霭去学校之后异常忙碌,似乎是将自己投入了科学实验之中,即使是戈玉找借口去看他,他也不见。
“你要提前开始?”
“对,我有把握。”
戈玉带着人开始了那个计划,他要趁着他弟弟还在学校,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怕自己回不来,所以临走之前偷偷去学校看了一眼。
“快点啊,谁敢迟到,害我做不完实验追不了番,我就掐死谁!”
看着一身白大褂的冉裕霭,戈玉心中流过一丝暖流。
他弟弟变得不一样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指着一群比自己大上不少,但是没自己能干的师兄们骂。
那样骄傲,那样不讲道理。
“该走了。”戈玉身边的人出声提醒。
戈玉多看了一眼,看着那些被骂了但却红着脸和耳朵,时不时还要偷看冉裕霭几眼的男孩儿们,忽然觉得有些胸闷。
那一刻,戈玉告诉自己,他一定要回来。
戈玉是回来了,但是也不算全回来了。
他受了很重的伤,刚开始甚至被困在了废墟里。
在那个阴暗的废墟里,他又想到了当初他和冉裕霭,还有母亲一起住的地方。
很多次,在没有食物和水源,也没有其他人的废墟里,戈玉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他不能再回去看他弟弟了。
他拿着自己的衣服,用自己身上流出来还没有干涸的血写遗书。
那个时候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心里有很多话要写下来。
可兜兜转转,不过一个冉裕霭。
好在他命不该绝,被救了回去。
见到救援人员的时候,戈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让人别告诉冉裕霭。
虽然重伤,但任务完成了。
交战国之间达成了和解协议,世界和平。
戈玉被推进去抢救,不知道身上的血换了几轮。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死了。
可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他弟弟的眼睛。
还有那些小伙子看他弟弟的炙热的眼神。
不。
不对。
冉裕霭并不是他的弟弟。
“没事了。”
戈玉被抢救回来了。
只不过他醒来第一眼,看到冉裕霭通红的眼睛的时候,差点又心到死过去。
“别碰我,你不是连遗书都写好了吗?怎么又不去死了?”
伤人的话是冉裕霭说出来的,可先受不了的也是他自己。
嘴上冷冰冰地说着话,颤抖的睫毛之下是滚烫的泪珠。
戈玉伤口不疼,心疼,抱着人认错,抱着人哄。
“戈玉,这是最后一次。”冉裕霭警告道。
恶狠狠的小家伙。
但戈玉笑了,冉裕霭这是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