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名城大剧场。
沈吟和任亦轩并排坐在视觉效果最好的座位中心,任亦轩坐在沈吟的右边。
维塔斯的演出结束了,今天是音乐剧黑天鹅。
沈吟看着黑天鹅的无措、挣扎,随着天鹅的挣扎,一直隐忍着情绪,她的泪隐忍在眼眶里,旁边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紧紧地牵住她的手。
任亦轩悄悄的把身体歪向沈吟,在她耳边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你听,小提琴在倾诉,大提琴在安慰。
两个多小时的音乐倾诉里,像是走过了长长久久的岁月,那变奏多像她啊,命运的秘密暗含在自己的每一个召唤里。
命运也有着无法抗拒的必然性:她的父亲母亲的分开,其实是必然的啊。为了儿女维持婚姻的人固然伟大,为了自己精神倚靠的圣殿不坍塌,也无可厚非。
他们其实不欠她什么。
佛说,只要你选择了原谅,那些伤痕就会痊愈,这么想着,沈吟任泪水恣意流过。
两人走出音乐剧院已经十点多了。
任亦轩用那一夜星空很像的眼神盯着她,只是微笑,沈吟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有傍晚的风吹向他,他发梢凌乱,闪亮的眸子像只小兽。如果不是听到了他那激情昂扬的鼓点,也一起去征服过悬崖,看到过他在风中的样子,懂得他圣洁冰山之下澎湃的生命力,差点被他稳定平静像一朵云一样静静的表象骗过。
你还会别的乐器对吗?能演奏给我听一听吗?
沈吟问。
嗯……任亦轩意外地挑挑眉,犹豫着回答,不过,那太古老了,没人喜欢的。
我喜欢。
好啊。
你……你能不能……
不能,我会告诉孙老师的。任亦轩看透了她的心思,牵着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交给我吧。
……
沈吟忐忑了两天,周末过后,孙老师再上表演课时,迅速瞟了他们一眼,神情是看得见的轻松。
不知道这个大男孩跟孙老师说了什么,这窘迫的一页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翻过去了。
如果不是那场爆裂的鼓,不会有人相信这个身上不是白就是黑的男生,这个外表看起来如此冷漠、冰山的男生,内心那样酷热如火。
一个人的表象和真实性格,竟然极有可能是相反的吗?
表演大课的时候,沈吟愈加观察着同学们的表现,以佐证自己的观点。
外号“野兽”的男生,喜欢扮演文质彬彬的西装男;文静的寇明,喜欢扮演心机极重的反派,酷爱反转;形象几乎是被严重定性成坏蛋的陈红飞,被搭档时的要求每每都让人忍俊不禁——让我演个好人……
这让她产生了课余学习心理学的兴趣——所有的主动学习,都是和想解决自身问题而挂钩的。
也有完完全全是表里如一的,简单小品创意里,汤美美一直扮演各种天真妹的女儿;大姐头习惯拿强拿调,酷爱扮演办公室主管,很飒的大女人;淡眉毛偏爱扮演艺术系类的女生……
每每看着她们在表演,沈吟都在幻想着她们走入社会的每一天,每每在自己的想象中微笑起来:大姐头一定会成长为很能拉资金的制片人,业内权威;汤美美在各种偶像剧中扮演着千金女,男主本来不爱她,可她笑出兔牙,便瞬间沦陷;宋一周那个机心嘴穿着飒爽的风衣,扮演着便衣警察,游走在毒贩千金和爱慕自己的小师妹之间,与此同时,他的伙伴包括挺拔的欧阳得龙和八神、兽王,而看上去天使的任亦轩,则是深藏不露,坚持打拳健身的二代毒贩……
表演课的铃声和孙老师很飒地拿着教程走人时,总会带给全班同学一种失落。
还好,这样的梦还有三年。
沈吟在日记里写道:神,谢谢你的恩赐和成全。
大姐头号召在月末来一场名城世纪大超市的扫荡,众人雀跃,沈吟很想给任亦轩挑选一样礼物,也欣然前往,淡眉毛最近和丁丁走得很近,于是好几人的周末大队伍就向名城超市行进了。
谁也没预知,接下来的购物会演变成一场进驻在众人心里的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