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金娘她们想成立个女营,各部门擅自批了一块场地,把器械甲胄粮草都给配齐了,这事儿大吗?真不大,宿金娘也好,陈丽卿也好,跟着瞎掺和的女孩们也好,并没有一个外人。
王庆这次暴怒,就是一次借题发挥。
他要制衡权力,第一步就是要遏制公权私用,这回小惩大戒,主要是为了chu tái制度张目。梁山就一绿林山寨,玩朝廷那套容易失人心。大家坐一起吃酒喝肉,好东西都拿出来分享,你制衡这监管那,是冲的谁?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兄弟?
所以要先敲山震虎,敲一次不够,估计要敲个三四次,把公权私用的危害反复讲,才能让大家心平气和的接受。
说到底,绿林和朝廷是不一样的,很多在国家层面理所当然的政策,放在绿林中就显得很扎眼。在山寨里弄个监察机构,很容易让一众耿直好汉心生反感,若是生出逆反心态,那便得不偿失了。当然,一些在朝廷无法实行,或者实行了也不可能落实到基层的政策,在山寨却可以轻松通过并实施。这也算是有利有弊了。
牛小娇听得云里雾里,打个哈欠走了。陈丽卿见王庆不怪罪她,也就失去了当péi liáo的兴趣,跟随着离开。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唯有悯月还在不遗余力的捏腿。以前王庆还觉得月儿贤惠,知道心疼人。后来无意听到她和娇秀的对话,合着是在光明正大的摸肉。王庆听了哭笑不得,却也没揭穿她。
王庆早知道这小色丫头的秉性,见她困得昏昏欲睡,兀自强撑,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送回她的房间里。
悯月不舍,眼巴巴的望着他,不让走。
王庆捏了捏她略带婴儿肥的脸颊,道:“赶紧睡吧,瞧你困得那样。纳妾的日子我和娇秀商议好了,你再克制克制。”
悯月吐吐香舌,道:“登徒子,黑灯瞎火的,休讲荤话。”
王庆猛地在她小腹上揉了一把,惊得她一跃坐起:“快走快走,莫要在这里撩拨人,害人晚上睡不着,罪过不小。”
王庆笑了笑,正要走,又被她拉住。
悯月抱住他胳膊,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小声说:“哄奴家睡了再走嘛。”
王庆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对视一会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悯月是要作妾的,又是在山寨里,没那么多讲究避讳。王庆一边帮她脱衣服,一边啧啧称奇:“这两天又丰润了。”
悯月嘻嘻的笑,捉住他的手,放在柔软的大腿上:“试试手感。”
上山落草前,童府三主仆都是纤细的身段。没办法,上流社会的女子以瘦为美,稍微长一点点肉,就会被耻笑为痴肥。上山以后,童娇秀和惜春的身材没有改变,还是清清瘦瘦的样子。唯有悯月在不停的长肉,一日比一日丰润。
她本来也以纤细身姿为荣,后来渐渐发现,王庆不太喜欢麻杆般的身材。童娇秀貌可倾城,轻轻一笑就能勾人断魂,胖点瘦点都无伤大雅。悯月不行,她自付没那等超凡的美貌,要让王庆喜欢,就得投其所好。
于是吃饭也不挑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起来,身子果然长了点肉,不似从前那般骨感了。
自上梁山以来,这孩子一天比一天乖,在汴京时的任性刁蛮,渐渐失去了影踪。王庆看在眼里,没有欣慰,反而心疼。
他看得出,悯月是缺乏安全感。
柔声给她唱舒伯特摇篮曲。刚上山时给她唱了一回,听得欢喜,便总让他唱,越唱越睡不着,总要聊半个时辰才肯罢休。
好容易把小丫头哄睡了,王庆自回书房里,埋头苦写演讲稿。今天发了一通脾气,把众人镇住了。明日却要讲讲道理,给弟兄们说说公权私用的危害,防微杜渐,并为监察系统张目。
这种文章记忆里没有现成的,王庆只能是现编现写,进度缓慢。童娇秀见他挑灯夜战,便披衣过来看个究竟。
王庆也不隐瞒,说了说大概。童娇秀不忍他劳累,便把引经据典挑选实例的部分给承包了。剩下的都是讲道理说空话,这是王庆的擅长。一时间下笔如有神,很快便作出了一篇锦绣文章。
两个回到房里,折腾一番后,精神犹足,毫无困意,便聊起了悯月的事。
王庆纳妾悯月的日子,定在6月1日,正是后世的儿童节。
悯月本来想一切从简,童娇秀却不答应,她总觉得委屈了悯月。
要知王庆落草为寇,外面许多规矩便不必遵守了。
宋朝没有平妻一说,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正妻以下,皆是妾室。妾与妻的地位悬殊,不啻于主仆之别。但凡大户人家的女儿,轻易不会许给人作妾。
当今绿林,实行的是压寨夫人制度。作为一寨之主,或名动四方的大豪,最多可以娶七位压寨夫人,大夫人相当于正妻,以下六位压寨夫人的地位弱于正妻,却也享受‘妻’的待遇。
妾还是妾,地位低下,永无出头之日。
按说以悯月的易容能力,加上她和王庆的感情,得一个压寨夫人的位子不难。
王庆也和童娇秀商议,想给她一个夫人的位置。娇秀一口答应,压寨夫人的名额有限,给悯月胜过给别人,到底是知根知底的人,可靠可信。
谁知悯月一口拒绝了。她自幼跟随在娇秀身边作使女,习惯了居于娇秀之下。好说歹说,她也不肯和童娇秀平起平坐。
“就算嫁人了,奴家也要给娘子作一辈子的使女。作妾也没甚不妥,夫君不是那等薄情的人,不会学穷酸大头巾把妾送人。”
童娇秀听了这话,抱住悯月嚎啕大哭。
小丫头认死理,不去想自己作妾,以后儿女就是庶出。她就认定了自己是个使女,这辈子就得伺候童娘子。今世能给王庆作妾已是喜出望外,别的一概不去奢求。
王庆犟不过,只得依了她
说到悯月的倔强,二人唯有摇头不已。
“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童娇秀恨铁不成钢,忿忿的拧了王庆一把。
王庆轻声道:“以后加倍宠她就是了,在咱家,就是个使女也不会受欺负,何况是妾。”
次日,王庆再开会议,大讲特讲公权私用的危害。
相关头领见这事儿还没完,皆是头大如斗。内中欢喜了李诫和林遵,他俩是有见识的,晓得山寨是要向正规化靠拢了,连忙帮着王庆鼓吹。一时间,大会堂变成了大课堂,几个人轮流登台讲课,说个不休。
即便好汉们有些不耐烦,在频繁的轮番轰炸之下,多少也认识到了公权私用的坏处。
王庆见好就收,连讲三天后,便偃旗息鼓了。他没妄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大伙的观念要一步一步扭转,等下回有人犯错,再卷土重来就是。然而下回就不是罚俸这么简单了,怎么也得打几下板子,以儆效尤。
这件事告一段落,王庆便一门心思的筹备起婚事来。
正忙着,李宝突然跑来请令,说要下山办事。
王庆气道:“宝哥,你啥时候下山不行,我这马上要纳妾,你喝完这场酒再走也不迟啊。”
李宝唉声叹气地说:“我倒是想,你问春春愿意不。”
原来焦挺、石秀上山那天,惜春独自去见了韩春春。当时韩春春骑马摔伤了腿,卧床不起。两个女人见面,不免来了场唇qiāng舌战。惜春本不擅长撒泼,近来和王砉混在一起,近墨者黑,言语不免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韩春春被气了个半死,抬手就要揍她。惜春哪肯和她肉搏?随手丢条蛇在床上,把韩春春吓得哭爹喊娘痛哭流涕,讨饶半天才把蛇给收了。
自那以后,韩春春觉得夜长梦多,整**着李宝成亲。
小关索也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他可以不在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成亲时必须要通知父母。不然就成大不孝了,传出去要背骂名的。
韩春春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理,也要接自家父母来山寨。
小两口是同乡,家人在相州,距离汴京不远。
王庆纳妾事大,李宝娶妻事也不小,没道理挡着人家:“宝哥,你这个是正事,我就不拦阻你了。正好相州离汴京不远,你顺道去办点正事。”
李宝问道:“办啥事?”
“有两件。第一,去找一趟花魁盛小婉。”
李宝苦笑道:“盛小婉不是蔡攸的禁脔?李越就是为她得了相思病,整天抑郁着不说话。这妞俺不碰,换个别的花魁吧。”
王庆一掌抽在他头上,没好气的说:“瞎琢磨什么呢,我这是让你去逛青楼玩的么?你都快成亲的人了,能不能有点正事儿!”
李宝把手一摊:“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把盛小婉偷出京城,送回梁山,解一解李越的相思之苦,不就这点事么。”
王庆点头:“对,就这事。李越是李诫之子,多年来耳濡目染,哪怕有李明仲三成功力,在营建方面也能独当一面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必须心药医。我估摸着,盛小婉就是他的救命良药,药一到,病就除。他总这么抑郁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