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军纪正式chu tái,在大会堂,每隔三天就要开一次会议,集中学习军规军纪及赏罚制度。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一众好汉叫苦不迭。会堂里一坐就是俩时辰,讲得内容还枯燥无味,鬼才受得了。
这就是一帮活祖宗,王庆见群情汹涌,只得熬夜赶制教案,在讲解过程中穿插古今案例,尽量让学习变得生动有趣些。
效果倒是不错,至少没人趴桌子上睡觉了。
格丽塔离开了。她要去逛一逛这个时代最繁华的都市――汴京。王庆给她准备了大笔的盘缠,配了两个熟悉汴京的小头目,叮咛万遍,嘱咐她不要胡乱惹事。格丽塔答应的很痛快,只不知到了汴京后,她能否做到。
送走了格丽塔,王庆便带上李宝,径自前去拜访武松。
在水浒里,武松本心是抵触落草的。即便是斗杀了西门庆,他也没有破罐子破摔一走了之。他非但没跑,还大义凛然的跑去自首,听从官府判决,一路发配到了孟州。武松真要是想走,谁也拦不住,说到底还是想留个清白之躯,不肯轻易做贼。别看武松和林冲的性格差异巨大,在这一点上是保持一致的。
原轨迹武松落草,是因为屠了张都监一家,杀官就是必死之罪了,何况还搞了个惊天动地的灭门惨案,除了落草,他已没有第二条活路可走。guwo.org 风云小说网
今时今日的武松,并没有斗杀西门庆,虎没打,蒋门神没揍,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都是没影的事。他唯一做的事,就是去阳谷劫了法场。这一件,就足够让他万劫不复了。
劫法场,是武松自愿的,落草,王庆也没有威逼利诱过,一切的一切,都是武松自己的选择。但王庆还是不希望他留下心结。自古以来,仇怨易解,心结难消。
事实证明,王庆真的是多虑了。
武松慷慨侠义、神力惊人、武功盖世、酒量雄豪,江湖人最推崇的优点,他身上一条没差。自从武松上山,端的是如鱼得水,山寨头领争相结交他,一天天称兄道弟呼朋唤友,过得舒适无比。老武家的宅子,众头领一起帮着布置,两三天就布置得妥妥帖帖,一应家具俱全。
武松正和武大聊开会的事,武大听了嘿嘿傻笑。他不是听不懂,是不敢动脑子思考,一用脑就头痛如裂,生不如死。
正聊着,听得有敲门声响起,武大笑呵呵的过去开门,见是王庆亲至,武大纳头就拜。
王庆一把搀住武大,关切的问道:“大郎,在山寨还住得惯么?”
武大郎诚惶诚恐的点头:“住得惯,住得惯,劳寨主费心了。”
王庆道:“大郎不必这么拘束,这些年大郎照顾武松,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可以享享清福了。”
武松将诸人引进厅里,笑道:“俺兄长是个闲不住的,昨晚就和林副寨主说好了,安排他去英雄楼帮衬一二,顺便和大厨们学点手艺。”
王庆道:“也好,总闲着也是难受。大郎,也不要太累了,孔厚这几天忙着治疗伤员,等他闲下来了,让他给你作个诊断。”
嘘寒问暖了一会,武松便直言说道:“哥哥也给兄弟派个职事做,俺自从上了山,终日闲坐,闷出个鸟来。”
王庆瞥了他一眼,劝慰道:“阳谷一仗打下来,你身上伤的不轻,山寨一众头领也是个个带伤。最近这段时间就安心休养吧,陪大郎熟悉熟悉环境,结交一下山上的好汉。等大伙缓过了这一阵,我会有一连串的大动作,保证让二哥你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
武松听得眉飞色舞:“即是如此,小弟就翘首以待了。”
几个人聊起劫法场的经历,王庆盛赞武松英雄了得。武松兴奋的拍着桌子:“那一战端的痛快,俺这两天梦里都在厮杀。”
王庆笑道:“二哥,这才哪到哪?以后有的是硬仗要打,”
正说着,家里有来客人了,武大郎憨厚的说道:“寨主少待,小人去开门。”
见武大颠颠的跑出去了,武松道:“多半是鲁提辖和张荣兄弟,山寨里,只有这两个哥哥最合俺的脾气。”
话犹未了,外面传来潘金莲极度愤怒的吼声:“武二,你给老娘滚出来!”
王庆听是潘金莲,本想去客厅打个招呼,一听这声怒吼,晓得是要撒泼。他平生不爱看女人撒泼打滚的样子,忙冲武松摆摆手,低声道:“你自己去摆平,别说我在这里。”
武松甚是尴尬,摸着脑袋说道:“哥哥先坐会儿,俺去把那疯婆子打发走。”说完,怒气冲冲的往门外去了。
李宝似笑非笑的说:“庆哥,到嘴的肉要丢,心里作何感想?”
王庆一愣:“什么肉,什么丢,宝哥你都要结婚的人了,能不能稍微稳重一点?”
“结婚?”李宝淡淡一笑,把腰刀拔了出来,啪的丢在桌子上。
王庆忙撤了两步:“这怎么还说急眼了,你拔刀干什么玩意,想弑主啊?”
李宝指了指桌上的刀,神色坚决:“与其给人生绑上一副枷锁,不如一刀捅穿我的心脏。动手吧庆哥,往这儿戳,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总有一天,会有能贯彻我意志的好汉出现,届时,记得在我坟前插三炷香。”
李宝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心脏的位置,目光坚决如铁。
王庆被他视死如归的气势震住了,相交十数年,何曾见他露出过这种表情:“宝哥,你到底要贯彻什么意志,哥们全力支持你。”
“你忘了?抢一百个大家闺秀的意志啊。”
“滚。”
“你这个滚字说得我好心痛啊庆哥,当初可是你亲口说得,当山贼可以抢很多大家闺秀当压寨夫人啊!”
武大听他俩斗嘴,站在那儿嘿嘿直笑。
正逗着,客厅突然传来潘金莲的咆哮:“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到处败坏我名声?”
随即传来武松低沉的声音:“有事说事,你别在这给我吵吵,我家里有客人。”
潘金莲啐了一口:“有客人正好,拉出来让他评评理。”
武松哼了一声,道:“不过是酒后戏言,值得什么。”
“你个腌混沌,有甚么言语在外人处,说来欺负人!老娘是一个不带头巾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的马,人面上行的人!不是那等搠不出的鳖娘们!当初念着你相救一场,因此心怀感激。你倒不看看自己粗蠢的样子,四处搬弄是非。你胡言乱语,一句句都要下落,丢下砖头瓦儿,一个也要着地……”
武松被她一通骂,气得肺也炸了:“我跟你说了,家里有客人,有事回头再说。”
潘金莲不依不挠,叫道:“哪个有功夫和你回头说,你现在便去澄清,告诉大伙你是酒后胡言,并无根据。”
“你做梦。”武松冷哼道:“俺说的,哪一句有假?你没有在招宣府里当使女?没有被卖到张大户家?没有被徐衙内抢?”
潘金莲气急败坏的叫道:“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违逆得他们。这都是身不由己的事,我又不曾勾搭过他们,也没被点污过身子,你凭什么说我是红颜祸水?”
武松哼道:“你若不是一副烟行媚视的妖艳模样,别人怎会上赶着抢夺,说来说去,还是你自身的错处。”
“老娘生来就是这个模样!”
“所以说,你跟褒姒妲己一样,生来就是个祸水,祸国殃民,沾着谁谁便倒霉。”
“腌武松,老娘和你拼了!”
潘金莲怒吼一声,想是冲上去厮打了,须臾之后,客厅又传来她杀猪也似惨叫:“武松你不是人,连女人也打,算什么英雄好汉。”
王庆和李宝连忙赶到客厅,只见武松把右脚踏在潘金莲背上,一脸冷酷的说道:“俺武松是个披肝沥胆的好汉,什么红颜美女,在俺眼中都是一副骷髅。你这厮依仗姿色来找俺撒泼,可不是找打?”
潘金莲呜呜大哭,被踩的疼了,再不敢顶嘴,一味的求饶起来。
王庆忙把武松拉开,道:“这是怎么说的,有事说事,咋还动上手了。”
一旁李宝把潘金莲扶了起来,看着她背上的大脚印子痛心疾首:“造孽啊,二哥,你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啊。这么标致的美女,是让你踩着玩的吗?”
武松兀自气鼓鼓的说:“值个甚,反正王庆哥哥也说了,不可能娶她作压寨夫人的。”
潘金莲娇躯一颤,眼中已是流下泪来。
王庆忙道:“二哥,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了?”
武松道:“昨天啊,昨天喝酒时你说的,鲁提辖和林教头当时都在的。”
王庆苦笑道:“酒桌上的话能信么,那都是醉话,做不得数的。”
李宝听了,坏笑道:“咋的庆哥,听你这意思,是想纳了金莲?”
王庆瞥了他一眼,道:“宝哥,我发现你这两天挺兴奋啊。春春的魅力果然不俗,要不明儿个订婚算了。”
“别,别,”李宝高举双手:“无仇无怨的,何必做这么绝。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哑巴了。”
王庆得意洋洋的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碗,问道:“金莲啊,你上山也有几天了,日子过得可还习惯?”
潘金莲咬着嘴唇,面色有些挣扎:“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庆很是大度的说道:“既然上了山,那就是一家人,凡事不必客气。”
潘金莲犹豫了良久,壮着胆子昂起头来:“奴,奴家,奴家好像武魄凝形了。”
噗。王庆刚入嘴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
武松在一旁哈哈大笑,笑得嘴都歪了。他足足笑了一炷香的时间,伸出一根手指头,照着潘金莲的右肩一按。
潘金莲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