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季澜闻此感想,顿时失笑。  神医真是任何八卦都热衷参与。  在他想回覆池缎之际,身侧人莫地将一袋纸包放到他前方。  “这是什么?”季澜问道。  夜宇扬唇:“砒.霜。”  季澜瞬间眯起眼。  好的呢。我吃。  他慢慢地将纸包拎起,摊开后,一串金黄色的糖葫芦便显露出来。  季澜刹那间欣喜:“是青梅口味!居然买到了。”  前几日买下的三只,里头包的皆是水果,可他其实最喜爱青梅口味。当时特地询问铺子老板,对方说是卖光了,得白日去才有。  池缎见他拿起串签便要吃,不禁莞尔道:“这茶楼里到处是眼睛,宇拿这东西给你,我打赌等会儿走出茶楼时,就会被传成是毒药,还是宇压着你吞下的。”  季澜没空回应,已是迫不及待地咬下一颗。  有了青梅的加持,照理说入口滋味应是酸酸甜甜,可季澜却觉得,口中咀嚼的小粒,一点儿也不酸,反倒甜中带蜜,却不腻人。  这让他颊面笑靥更加深了些。方才那股压在心底的焖恹恹,也一扫而空。  这时三楼听故事的几人,也下了阶梯,越过人群回至桌边。  安赐刚才上楼后,莫潇便再次简单介绍自己,此时大家已打成一片,正谈聊着夺舍妖魂的惊悚片段。  何凉凉一坐下,便语气欢快道:“师父,你刚刚吃毒了吗?”  发言一如往昔,一针见血。  只是语气不再激动。  毕竟这几天以来,不论走到哪,都听得见夜宇严刑拷打季澜的事迹,每个人都说的宛如亲临现场,身历其境。  季澜拿着糖串,不解道:“凉凉怎么这样问?”  安赐:“我们在楼上听奇谈故事,有人慌慌张张的奔上来传话,说宫主拿了一袋用糖裹好的剧毒,逼着仙尊吃下。”  安爻接着道:“还说仙尊吃了后,嘴角立即溢血,却赶紧擦拭干净,不让其他人看出内伤。”  这话一落,池缎直接捶桌大笑。  何凉凉满脸不解的望着他。  莫潇也同样疑惑:“神医怎么了?”  池缎擦着眼角,仍处在哄堂大笑中,“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未卜先知,还能去给人算算挂。”  季澜则是无言以对。  他吃糖葫芦不小心沾了嘴角,只是用袖摆胡乱抹去,居然被误认是掩饰吐血。  仙门八卦,不容小觑!  十分荒唐,十分荒唐。  在池缎收不住的大笑中,楼下却传来一阵起哄声。  众人顺着声响往下看去。  安爻偏头朝莫潇道:“双老掌门来了,会不会是找你的,要谈成亲事宜。”  莫潇应首:“有可能,那我便先下去了,今晚有空闲再过来找大家。”  大伙儿相谈甚欢,他觉得夜焰宫与外头传闻的模样,压根没半分相像。  仙门里总说,除了首座魔尊之外,两个护法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名讳一出便是风声鹤唳。  可半刻钟前在楼上,安爻与何凉凉争执的画面,不过就是两个爱打闹的少年。  一楼处。  双掌门忽地对着全场仙门发声。  “莫潇呢,他人在哪?我在客栈找不到人,只好过来巡视,倘若你们谁看见他了,便告知我一声。”  这话一出,全场刹那静默。  老掌门的声音,不若昨日比武大会时的神清气爽,反而有些尖细,像是捏着嗓子那般说话,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何凉凉鸡皮嘎瘩全起,皱眉道:“莫兄,你那老丈人……声音怎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莫潇神情也是惊讶万分,一脸被震住的神情,“…我、我也不清楚,双前辈昨日分明还好好的…”  安爻:“难道是昨天晚间染了风寒,喉头坏了?”  池缎叹道:“我家爻儿可真是傻气,喉疼说话可不是这样子。 ”  语毕便被安爻狠狠一瞪,连忙递了颗剥好的瓜子过去消火。  双掌门缓步走至一楼正中央,众仙门投射去的目光也愈发惊讶。  眼下德高望重的老掌门,走路姿势可谓奇特,扭扭捏捏的宛如莲花步,两边小指还高高翘起,弄成莲花指的形状。搭配对方鹤发外表与德高望重的背景,画面惊悚!  季澜:“……也许双掌门不是风寒,是昨与莫兄结亲后过于高兴,昨晚多喝了两杯。”  安赐:“酒喝过量,确实有可能。”  莫潇一脸纳闷:“可我们昨晚用膳时,并未喝酒。双前辈说谈正事时得清醒,必须滴酒不沾。”  何凉凉试图解释这状况,不确定道:“也许他老人家太过开心,回房后一人独饮了。”  安爻望着楼下诡异一幕,道:“一人独饮能喝成这样?醉成这疯样,难不成一次饮入十壶?”  且因为双掌门行为过于离奇,楼下所有人皆自动让道,人满为患的一楼,就这般硬生生地空出一地空旷,将对方围在中间。  翘高小指的老人忽地停下步伐,一个蹲身,坐至地板。接着弯膝盘腿,两只手臂往上举高弯曲,做出花瓣盛开的模样。  用阴阳怪气的音调,道:“莫潇在哪,昨日房中那堆盛开的花可真美,我得让他欣赏欣赏。”  几个看过莫潇的人,知道他也正在茶楼中,便往二楼方向看去,可只见对方青年的表情与大家相同,全是茫然。  安爻:“莫兄,你未来老丈人可真是惦记你,开口闭口都是你。”  季澜却感受到一丝不对劲:“花?双掌门房中有花?”  莫潇正要答不知道,一楼的人蓦地又发话了。  宛如紧捏嗓子的细尖声嗓:“那群紫焉花可美了,连着房里的树干,一簇簇的姿色,比我盛开时就差那么一点点。”  “……房里的紫焉树干…?…盛开……”池缎刹那间反应过来!瞪眸道:“该不会是……”  季澜瞬间朝夜宇道:“早上起床时,你看了画卷吗?”  夜宇一脸懒散:“本座对那画没兴趣。”  连余光都懒得给。  季澜冷静道:“我也没细看,只知道房中紫焉花仍是开的完好。眼下先回房看看画卷吧。”  安爻惊讶道:“仙尊的紫焉还开着?”  稍早用早膳时,大家都提及自各儿房里的花,当时季澜没开口,故他以为大家的花都一起萎了。  夜宇朝季澜道:“确定要回去看?”  对方十分肯定的点头,于是他便伸手环住季澜腰后,身侧人也自然地拽住他衣袍肩头,两人直接从旁边大窗户跃出。  池缎一边吃着瓜子,道:“你家宫主和仙尊时常这样吗?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反正看习惯了。”安爻耸肩,接着又往一楼方向撇去,“莫兄,你老丈人还坐在那,要不然咱俩先去将他扶起?”莫潇似乎仍处在震惊的情绪中,只道:“双前辈到、到底怎么了?”  安赐:“照仙尊刚刚的意思,极有可能是被花妖附身了。”  “花妖?哪来的花妖?”莫潇更震惊了。  安赐:“前日拍卖会上,宫主以万两买了幅画卷,上头画的便是粉色花妖。”  池缎感叹道:“我尚未没好好参观这万两花妖的画像,今日他便主动现身给大家看了。”  其余几人蓦地沉默以对,同时又望向一楼的老掌门。  …  荫兰峰的某处客栈内。  三楼房间里。  季澜站在白墙前方,盯着画卷,面色愕然。  画纸上,那株立于中央、粉色盛开的主角,俨然不见踪影!  夜宇懒声道:“花妖现世了。”  季澜惊诧不已,道:“…可这幅画,分明多年以来皆平安无事,为何忽地出事?”  夜宇往地板上的紫焉花粗干看去,“约莫这就是原因。”  季澜视线同样转至粉紫色的花裙:“可荫兰峰的紫焉,在今日以前一直长在地势高端的峰顶,怎会和这幅画卷扯上关系?”  夜宇懒洋洋道:“花妖说不定是紫焉类似品种。”  季澜:…是这样吗! ?  不许你晃点我。  他傻眼道:“现在该怎么办?”  夜宇弯唇:“不知道,随他去。”  季澜瞪大眸,朝身边高自己半颗头的人道:“随花妖去?那双掌门就一辈子如此?”  夜宇懒得答话,面上全是不在意。  季澜:“……”  莫潇婚礼还得有主婚人呢!别闹。  于是他即伸出手,打算摘下墙面画卷。  眼下只能先带去茶会地点再说了。  只是手指尚未碰到画,霎时间便被另一人拽住袖沿,季澜身子也顺着力道,往那方向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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