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爻怒道:“干老子什么事!那话是你传的!” 季澜一头雾水:“有关抹药的传话?是池神医上个月送来夜焰宫的那些药罐吗?” 夜宇颔首。 池缎听见夜宇身侧那抹疑惑的声嗓,随即又移眼朝向季澜,伸出手掌,道:“仙尊你好,我池缎。” 季澜不明所以,可也礼貌伸手:“你好,我是季澜。” 然而真正的神医出现后,他也迅速回忆起《仙尊嗷嗷叫》中,有关此人的片段。 如下↓↓ 【池缎长年隐居菘儿谷,医术名闻天下,仙门中许多德高望重的人士皆曾亲自前往谷地,重金万两,只为求神丹一粒。可却始终寻不到山谷入口,只能在悬崖峭壁外徘徊,苦等池缎现身,池神医却只差人传话,婉拒了所有邀请。唯一一次乍现于道上,便是与夜焰宫魔尊议事。然而此消息不胫而走,道上众人猜测两方间有极大冤仇,导致池缎需亲自出谷,只为报仇。 】 后面陆续还有些对池缎的叙述,简而言之,就是道上大佬闻风而至,随便求个什么药丸回去都行,仿佛吃了便能长生不老。 另一部分关于夜焰宫与池缎的恩怨,季澜更是不知。书里也描述得不清不楚,到底这恩怨是什么。 反倒眼下看来,神医和右护法是纠葛难清。 池缎一改和安爻说话时的悲苦,欢快道:“上回在叱骨谷,只匆匆见过仙尊一面,并无其余空暇谈话。因仙尊当时正忙着和宇激烈打斗,就在我打算上前攀谈时,仙尊正持剑往他的方向挥去。” 季澜:“……” 感谢这精致又详细的开场。 您真是十分会看地点。一开口就是如此愉快的话题。 摔。 夜宇似乎知晓他心中感慨,顿时懒懒地瞥来一眼。 季澜赶紧挺直背脊,用气场告诉对方--“本仙尊摔床撞脑失忆了,池缎说的什么我全都不清楚。” 夜宇唇角弧度未散,就这般懒散地听着他俩对话。 池缎面色忽地转为认真,朝季澜道:“宇帮你上药时可有面带柔意,眉眼含笑?” 季澜又是无语。 池缎却是兴致勃勃地等待他的回答,季澜只好勉强说道:“大概…有吧……” 夜宇随即又扬眉瞧过来。 季澜十分冷静地回视。 喂。分明你也是当事人,为何是我回答。 安爻不禁翻了个白眼,朝池缎道:“给老子起来!你很重。” 前一瞬,池缎分明还能好好说话,怎知才说一半,便又倒回他身侧,一副重伤模样。 何凉凉也趁此时插嘴道:“池神医你好,我是凉凉,谢谢你的药丸药膏,我和师父都痊愈了。” 池缎:“小事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他接到夜焰宫的消息后,当夜便赶制出来了。 季澜问道:“为什么要笑着抹药呢?” 他居然不知道这回事。 安爻插话道:“因为制药的大夫有病。” 池缎煞有其事道:“爻儿说的是,这全是我的病,如今中了你的银针,可谓病上加病。” 季澜:“……” 倘若神医脑子坏了,要不考虑先医医自己? 众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间,台上已进行到下一场赛事。 从安爻与池缎下台后便是正规的赛事,双方皆持有武器,上台互相道礼后便快速开打,就这般一路进展到第六场。 几场过招下来,四周气氛也跟着火热起来。 第五场上来的人是一位闭月羞花的姑娘。 季澜心底一惊。 所谓人不可貌相,这妹子该不会与阮绊棠相同,武器是锋利的短刀,或飞镖? 那姑娘立于高台上,蓦地高声朗诵了一段诗。 原本吵杂的气氛也蓦然静止,大家皆是全神贯注聆听。 姑娘念到最后,便道:“此首诗为我闭关十八个月苦心而做,名为《绿荫枯树烂桃花》。” 一名男子在她话尾时,紧接着走上来,不疾不徐也念了段词,语调抑扬顿挫。然后说道:“这首词是我每日练武后用心填词,词名为《江波黑水死姻缘》” 众人瞬间一片叫好。 《绿荫枯树烂桃花》对上《江波黑水死姻缘》。 太棒了!妥妥的情人撕破脸,见面拔刀剑。 季澜听着这互相呼应的名称,也终于弄懂其中,面色难掩惊讶,道:“这眷侣吵架居然还吵到比武大会来?” 夜宇则是一点而也不讶异,“比武大会上出现任何人都不足为奇。” 何凉凉同样看戏看得满心欢喜:“这誉仙大会真是有趣,可惜了前面好几届,我都未到场观看。” 安赐:“下届举行时,我再问你师父,替你留位。” 如今季澜已与过往不同,应会同意他带何凉凉出来。 果不其然,季澜听见他俩谈话,便偏头道:“可以,我与凉凉能一同前来。” 他也十分想参与!池缎:“仙尊果真今非昔比,道上总盛传你脸色如雪,气质如霜,眼下近看,却是如此不同。” 夜宇:“他摔了床,撞到脑失忆了。” 这段描述,和季澜一炷香前的心中呐喊,不谋而合。 池缎展出笑靥,道:“撞到脑?要不让我看看,说不定能治。” 霎时间,夜焰宫几人全静默看向他。 安爻安赐神色皆是明显不认同。 何凉凉则是非常纠结。 其实师父待他一直都好,可他更喜欢现在这般轻松的相处,万一师父恢复记忆了,那岂不是又得回到过去那般恭谨的师徒模式。 夜宇则道:“行。” 季澜镇定回视。 对方俊挺的眉眼扬起,懒笑道:“你真觉得池缎治的好?” 季澜:别闹。当然不。莫非夺舍是能治愈的病? 夜宇只道:“所以让他治。” 池缎听他俩谈着自己听不明白的话,便道:“到底治不治?” “神医要怎么治疗?”季澜问。 “看仙尊想要吃药还是撞脑袋。” “…撞脑袋?” “没错,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既是撞到了脑,就找一日空闲,回到原本那地方。同个地方再撞一次,说不定记忆就回来了。” 季澜点头:“这方法确实创新,我改日试试。” 池缎忍不住大笑,“仙尊果真内心剧变,看来宇所说不假。” 季澜大吃一惊:“你俩居然还聊过这个?” 池缎:“是阿,就方才讲的不是吗?宇讲了一句,说你摔床失忆。” 季澜:“……” 喔。对不起,是他误会了。 他不知道魔头和神医聊天都是如此简短快速。简直毫无起承转合。 此刻吵骂声陆陆续续从台上传下,这对怨偶已经互骂到第六首诗词。 何凉凉听了半天,只觉得这是另类吵架大会。 “为何他们迟迟不亮出武器,一直在这拖时间干嘛发?” 安赐:“比武大会并无规定武器种类,不论长剑短刀或赤手空拳都可,甚至是以文词怒骂过招都行。” 安爻点头:“曾有人拿着巫蛊娃娃上台,当场以银针戳刺,说要以咒治人。” 季澜简直大开眼界:“结果呢?他成功了?” 安爻:“没有,被对方以长剑挥下台,断了条胳臂。” 季澜:…哇喔。 半晌后,季澜又问道:“那现在台上的怒骂又如何算输赢?” 夜宇:“谁先停了便输,滔滔不绝的那方便胜出。” 季澜表示理解。 好的呢。看来比的是谁口水多。 许久,待那对怨偶互念到第十二首时,男方终于停下。 老掌门打盹到一半,连忙用力睁眼,大声报告道:“此局输家已定,请口渴的那方……请落败的那方于会后奉上败礼。” 台下这才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不少人也趁机小憩一番,养养精神。 紧接着,上台的是位黄衫姑娘,眉眼间生气勃勃,与前几场的怨偶女方气质截然不同,步伐也不如一般女子款款玉步,而是大步向前,一副豪爽模样。 只见老掌门眉眼一喜,撸着长须道:“在这仙门群聚的荣幸时刻,老衲想向大家分享喜讯,双刀门于道上立足多年,今日是我接任掌门后首次主持比武大会,我家孩儿名唤双悦,便借此机会露个面,老衲也拿了一张誉仙大会的战帖,可并非要约战,想借用这场的时间,举行一场比武招亲,有志之士皆可参与,胜出者极有希望接任下届双刀门,与我家孩儿共同治理。” 台下刹那间一片爆响欢呼。 誉仙大会就是这么的出奇不易,时不时一个亮点。 季澜也瞬间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