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何凉凉与安爻这侧,不幸遇到负伤的兽,可他俩这边的地道只有一条,根本逃无可逃。搏斗过程中,因安爻的银针全数用尽,何凉凉为阻挡兽往安爻方向冲去,便不断以剑敲打岩壁,试图转移兽注意力。  这招果然成功了!可因地道内空间不大,拼搏中,何凉凉被兽爪袭伤,手臂多了两个血洞,血流不止。安爻在千钧一发之际,从爪下拽出何凉凉身驱,兽爪也正好掠过他衣摆,扯裂他青色衣袍一角。  因何凉凉重伤,故两人也从攻势转为守势,不久后,地洞一端却突地传来声响,兽似乎感应到什么,铜镜般的瞳孔大睁,直接便掉头,往地道另一头狂奔而去。  两兄弟才自兽口下逃离,可谓九死一生!  安爻虽伤的较轻,可仍在打斗中,被兽尾部打碎的岩壁所刮伤,尖锐岩块擦过身驱,在他身上磨出不少伤痕。  …  菘儿谷的房间内。  何凉凉想起这片段仍是心有余悸,道:“兽当下张开大嘴,露出的牙齿比剑刃都锐利!”  安爻表情与他相同,道:“我猜另一端传来的声响,是宫主与你师父那头。只是不知为何,兽一听到便狂冲过去。”  池缎道:“兽类极会记仇,宇与仙尊在冰上曾伤过他,兽既未死,定是要找到人报仇。”  安爻:“我俩那时掉下的地方,就只有一条通路,只能一直往前走,估计兽最初下坠的地点也是同一条通道,便碰上了。”  安赐:“我和神医、双悦莫潇,应是坠至离主地道较远的地方,我们走上好几个时辰都没看到你们,且那里头的分支地道很多,不停绕弯,有时甚至会绕回同一处。幸亏莫潇用他那袋石子做记号,我们才从迷宫地道中绕出,找到你们。”  当时安爻与何凉凉互相搀扶着,两人拖着身,正吃力的行走。  安赐绕出迷宫后,远远便瞧见,和池缎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冲上去。  几人谈话间,门扉被轻敲好几下。  季澜从外头步进,见到大伙儿都在。  何凉凉喜道:“师父!”  季澜朝他展出微笑,道:“身体好些了吗?”  安爻在旁抢答:“应是快痊愈了,刚才还亲嘴呢。”  何凉凉顿时气得大喊。  没看见他手臂还包的跟粽子似的!  池缎大笑几声,朝季澜说:“仙尊你呢,体力恢复的如何?”  季澜朝他应首,道:“还行,有你亲手配制汤药,自然恢复得快。”  大家回到菘儿谷的第二天,他就清醒了,虽金丹里头的灵力几乎全空,可没有其余外伤,只是体力透支。  何凉凉有些难过道:“师父,您的丹灵当真无法恢复吗?”  池缎:“仙尊的丹灵全过给了宇,之后只能依靠修练补回一些。”  季澜却毫不在意,只说:“慢慢修练即可,即使回不来也没关系。”  对他来说,夜宇能苏醒才是最重要的事。  安爻:“我没想到,原来柳卿就是鬼尊。”  何凉凉点头,“我更没想到,巫傲也是鬼尊。”  十天前,众人出了虫烟潭境后,所有仙门子弟便互相分散,回到自己教派整顿。只是经过这次险境,大家早已成为生死之交,以往教派间,那些大大小小的恩怨早已不再重要。  然而大把的仙门子弟中,唯独柳卿意识全失,池缎在船上替他诊疗时,惊觉对方腹中金丹竟已消失,且又是和季澜二人一同被花妖救出,总觉得里头大有文章,便干脆先将人一起带回菘儿谷。  待季澜清醒后,也将潭洞中发生的事情详述了遍,安爻等人愈听愈心惊,简直不敢置信。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幸亏,赤婪已死。  只是在听见赤渊与稚荼的过往时,大伙儿皆是于心不忍,何凉凉与安爻更是眼眶颤动。  房间里。  季澜坐在桌边,道:“我虽丹灵全失,可金丹仍在。倒是柳卿,他在虫烟中自刨金丹,体内受伤极重,又因已无丹元护身,故身体恢复的慢。”  安爻不忍道:“刨金丹的疼痛非常人能受,更遑论柳卿是自我刨出,光想像那画面就怵人。也难怪他在船上,总是一脸苍白,定是身体受损严重。”  池缎叹了口气,同是痛惜,道:“所有人里,就他和宇的药方我加了最多东西,他俩一个重伤,一个金丹被刨,伤势都不轻。”  安爻:“宫主的金丹被碎霜刺入,入魔之气全数迸散,那原本的金丹呢?”  池缎:“宇自己的金丹没事,碎霜刺中的,应是潜入腹中的那半颗魔修丹元,只是各方灵力在他体内汇集冲撞,定会产生紊乱,还需时间休养,融合并复原,且他腹上的剑伤也不浅。”  照理说,依照碎霜当时狂躁,应是连夜宇原本的丹元都一并毁损,可季澜不顾一切的输灵,成为一道最坚固的保护,在压制碎霜的同时,也将夜宇本身的金丹护住,如今上头的灵力依旧强盛。  安赐:“宫主与柳卿还需多久才会醒?”  池缎神情难得忧心,道:“我无法确定,他俩这情况,且宇还曾被魔修侵身,也需十几天,也许几个月。”  季澜低垂的眼睫,瞬间轻颤,听着众人谈话。  气氛一片凝重,池缎最后说道:“柳卿那儿,我和安赐会轮流照顾,宇就交给仙尊。”  他转头朝许久未开口的季澜,试图松缓气氛,道:“仙尊自己的身体也要顾,万一宇醒来见到你哪儿瘦了,定会找我算帐。”  季澜微微应首,向他露出一抹极浅的笑。  --  菘儿谷内的环境极为适合养伤,半个月后,安爻的身躯早已和从前无异,何凉凉手臂也复原良好。  每日下午,季澜和俩兄弟都一同到制药小屋,帮忙熬药。  每回一蹋进屋,便看见桌边摆满各类药草,摆不下的全放到一旁木柜上,池缎非常用心地打理菘儿谷所有人的身体,随着他们康复的程度,天天都调整汤药。  只有夜宇阖柳卿的药方一直未换,只是两人至今都未醒,故池缎额外加了不少补身的东西,夜宇腹间的外伤已经愈合,可因体内灵力紊乱,故一直未醒。  几人忙活了半个时辰后,安爻与何凉凉便端着碗,一同到柳卿房里看顾。  季澜也捧着深墨色的浓郁汤药,回到小院。  雪松鼠见人回房,立即跳坐起身!  知道季澜准备要喂药,即缓速地溜到枕上,安静待在那陪着。  毛茸茸的身驱已然瘦上一圈,因情绪不佳活力减半。  可远远不及榻边的雪袍身影削瘦程度。  一人一松鼠皆是寝食难安。  季澜坐至床沿,如同每一回喂药前,先是俯身亲了下夜宇唇角,才捧起汤药吹凉。  宁静的午后,小院安然幽静,室内只有汤匙轻碰瓷碗的声音。  正当季澜将碗里最后一点汤药舀进匙中之际,倏然间,一只手掌从榻上伸来,长指握住他手腕。  季澜淡睫狠狠一颤,视线立即上移,面前那双狭长的眼眸已然睁开,正牢牢望着他!  季澜刹那间便眼眶发红!  心头激动之余,一时间竟出不了声。  夜宇抬起胳膊,摸了摸他脸,缓缓弯唇道:“方才,有人偷亲。”  因躺了近一个月,声音已然又低又哑。  季澜眸中全是湿意,听见这话,随即破涕为笑。  往前倾身,微微偏脸,再次亲上对方唇角。  夜宇吮住季澜唇瓣,直接加深这亲吻。第81章   待季澜微微抬起脸后, 夜宇将对方眼角的潮湿抹去,低哑说道:“瘦了这么多,该打。”  季澜轻握住面颊上的长指, 眼睫仍是不断发颤。  目光回望着夜宇。  谁让有只蝙蝠一直没有醒来。  雪松鼠在旁,见到沉睡已有的人终于有了动作,欣喜的跳上跳下,用小小的爪子猛抓床被。  夜宇弯着唇, 蓦地将手探到季澜后腰, 将人往前一托,力道控制适中,丝毫没把人弄疼。  季澜便顺着那力道,整副身子趴至结实的胸膛前。  唇瓣再度碰上瞬间, 夜宇看见他眸中仍是湿润, 便道:“本座醒了, 有没有奖励?”  季澜专注地望了他好一会儿, 似在确认夜宇的清醒是真实, 而后才轻声说道:“有。”  雪松鼠见雪白人影被抱在另一人怀中,看来毫无分开的意思,便持续的冲撞枕头, 试图吸引注意力。  夜宇这才伸过另只手, 将他捧过来, 季澜微微撑起身, 让雪松鼠待在两人胸膛间的小空间。  那团白毛不断发出雀跃的吱喳声, 身躯颤抖,似乎开心的无法控制。  季澜笑道:“你先和雪松鼠玩一会儿,他等你醒来很久了。”  夜宇却按住他后背,不让季澜撑起身, 道:“不许起来。”  大小雪松鼠,都在他身上。  季澜便侧身靠在他胸膛一侧,看着毛茸茸的松鼠,那乐不可支的模样。  忽地窗角传来砰砰撞击声,床上三双眼眸便随着声响,往那方向望去。  季澜道:“是踏湮驹,他定是感觉到你醒了。”  果不其然,待他一下榻,拉开窗户,灵马的头便直接探了进来,往室内发出低鸣。  季澜摸了摸踏湮驹耳上短毛做为安抚,一只胳膊顿时从背后身来,往马头抚上。鬃毛灵马随即发出哼唧!鼻腔不断低鸣。  季澜浅笑道:“看来你得花时间哄哄他跟雪松鼠了。”  夜宇扬着唇,另一手环上眼前人的腰。  此时外头天幕已黑,菘儿谷的傍晚,凉风徐徐。  原本入虫烟时,正值腊月冬季,过了两个月,眼下已至初春,ㄅ百种花草齐放的时节,拂过身侧的风不再是令人发寒,而是舒适宜人,带着点凉爽之意,吹过菘儿谷满地绿荫。  也从敞开的窗子,吹进小院房里,轻轻地、柔柔地,拂过室内每一角落。  这天,当所有人听到夜宇醒来的消息,皆是第一时间便冲到小院,池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表示他日日皆对着天空发愿,希望夜宇赶紧苏醒,倘若真的再不转醒,他便要以毒攻毒,弄些药人岛的稠液过来,看能不能将人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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