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难缠的药人。 有嗜血的兽。 可也有温馨的莫仙岛。 有惊险时刻来报恩的花妖。 以及,一份千百年都不曾改变的,至死不渝的爱情。 他简单叙述过几段药人岛上的惊险,和对付兽的危险过程,厅上气氛终于随着季澜讲述的声音,逐渐缓和下来,不再是紧绷与紧张,取而代之的,是对于潭境中的好奇。 在季澜说至一段落后,隔壁桌的一名弟子蓦地举起手,“仙、仙尊,所以我们和夜焰宫…究竟…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回季澜与夜焰宫首座一同回程,弟子们皆是惊诧,故下午大家围着何凉凉,最主要问的便是这个,可对方却忽地胀红脸,跳过这一问。 季澜还来不及开口回答,一旁安爻已一面嚼着饭,直接说道:“你们家何师兄,已经与夜焰宫左护法成亲了。” 一干弟子闻言,全数吓歪。 池缎立即啧啧两声,转头朝何凉凉道:“凉凉,这等大事怎么能让弟弟讲呢,作为兄长,你应该自己来宣布这重要的消息。” 其中一名弟子闻言,又是震惊,脱口说道:“兄…兄长?没想到何师兄这趟出去,居然还抽空结拜兄弟了?” 尤其这兄弟还是夜焰宫另一个护法… 气氛一时间充满诡异。 突然间,何凉凉身边,一道稳重的声音响起。 安赐:“知雪在三个月前便与我成亲了,且知雪与安爻是亲兄弟,并非结拜。” 弟子们的表情瞬间更加错愕。 谁能料到,何凉凉此出远门,不只结了亲,还凭空多了个亲弟弟。 季澜:“凉凉成亲时我也在场,是主婚人之一,大家吃完饭后可以道他房里庆祝一番。” 弟子们只能顺着这话点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桌旁,池缎正忖量着,光是这些不大的事儿,眼前一批人就已经受惊如此,又要如何开口告知,他们霜雪门的首座,和夜焰宫也结亲了。 啧啧,他其实也不忍心让大家吃个饭就吓到心里有阴影。 不然就暂且如此吧。 择日再谈。 可下一瞬,季澜却放下手中筷匙,面色认真却带着浅笑,以温煦的语气朝大家说道:“我和夜焰宫宫主也结亲了,以后霜雪门与夜焰宫便要好好相处,从前的往事与诸多误会不必过于追究。” 一席话不长,却将立场表明的极为清楚,甚至第一句就破门见山。 桌面上,好几名弟子直接打翻了汤碗,其他则宛如定格般,一时间鸦雀无声。 夜宇则懒洋洋地在桌底下抚着季澜指间,神色泰然,一点都没意外。 仿佛早就知道对方会说什么。 有力的长指捏了捏季澜指尖,接着将那手心扣在掌中。 这么诚实。不怕吓到你门中弟子? 季澜笑着回捏几下。 没什么好隐瞒。 况且怎么能把我的蝙蝠藏着掖着。 对他来说,夜宇便是他心之所向,他本就毫无隐瞒之意。 池缎在桌边,拍掌叹息道:“不愧是仙尊!我敬你!” 他能理解霜雪门弟子的惊讶,毕竟夜宇的那股张狂劲儿,是仙门中众所皆知。 但也就只有季澜,虽气质与对方有着天壤之别,可和夜宇站在一块儿时,却一点也不违和。 二人之间,总是一人懒散的闹着,另一人笑着、哄着。 眼神交缠着,相互心系着。第95章 【番外篇2-5】大蝙蝠读书人 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厅上弟子们才猛然回神。 刚刚季澜说的那袭话,入耳后还未传达至脑袋,大家便下意识的目瞪口呆。 此刻终于把整断话听进脑子里, 虽仍是惊骇,但也只能缓慢消化。 半晌后,其中一名弟子神色惊恐道:“可为什么何、何师兄当初去找仙尊之前,还义愤填膺地说, 您是被夜焰宫带回软禁了。” 何凉凉正喝着味道清淡的鸡盅,闻言差点呛到。 安赐连忙抚上他背,轻拍几下替他顺气。 池缎则替他接过话:“那都是误会,外头的传言听听就罢了, 不必过于当真,仙尊当时就是去夜焰宫作客罢了。” 啧啧。他可是在大船上抵挡过阮绊棠的逼问三连, 此时要回答同一模一样的问题,他早已有备而来,不过轻而易举! 果然对方弟子听完后, 半疑半懂的点点头。 没想到,改换另一名问道:“可我曾听仙尊与其他仙门长老的对话,似乎不太…不太满意夜焰宫……” 他这话是客气了。 池缎面色轻松,正要拿出相同的模板再回复一段,季澜却突地发声, 浅笑着朝众人说道:“过往之事虽可尝试了解, 可既然误会已全数解开,倒也不必太过纠结, 总归我人在夜焰宫一切安好。” 弟子应首,这才朝何凉凉问道:“那这…何师兄与夜焰宫左护法结亲…又是怎么回事?且怎么突然与右护法就成了兄弟?” 何凉凉仍在咳嗽。 季澜便说:“他们三人幼年便住在同一座峰上,凉凉与安爻因原生家庭关系复杂, 且年纪尚幼,故峰上老道长未告知兄弟俩的真实关系,他们两人也是好几个月前才意外得知。凉凉与安赐同样是在峰上当时即相识,重逢见上面的。” 季澜简单道来,不远处,第三桌也有弟子举手发言。 那弟子面朝向池缎,有礼恭敬的问道:“那这位公子是?” 池缎摆摆手,俊脸绽笑:“我就是夜焰宫右护法的护法。” 弟子:“……” 这夜焰宫果真富可敌国。居然连护法都有护法! 安爻先是浅瞪了池缎一眼,接着向那名弟子说:“他是我夫君。” 然后低头吃了口菜。 虽然道上习惯称呼另一半为道侣,可他上回和季澜借了些小话本来看,里头刻画的寻常人家或者狐妖书生之间,也会称对方为夫君。听上去便是个岁月静好的称呼,他挺喜欢。 然而他此话一出,霜雪门弟子们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季澜和夜宇都结亲了,这会儿对方家的右护法带着另一半出席作客,也非奇事。 倒是夜焰宫自己一行人全数陷入静默。 季澜睁大双眸,满面不可思议。安赐也难得地露出惊诧神情。 片刻后,何凉凉才恍如隔世的惊喊道:“安爻!你是不是中邪了!?” 因他过于震惊,干脆将手上筷子给扔了,抓着安爻的肩不断摇晃。 接着又喊道:“如果你本人被困在身体里无法说话,就用力眨三下眼!” 安爻气的大喊:“老子好的很!” 池缎是所有人里最慢回神的,他先是往夜宇的方向,确认道:“宇,我刚刚有听错吗?” 对方肯定是他们之中最不容易中幻觉的人! 夜宇一手托腮,懒懒的声道:“没有。” 池缎神情立即转了好几轮,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一把抱住身边人,只差没有喜极而泣! 千言万语不知怎么出口,最终只换了声:“爻儿!” 安爻被抱的满面通红,恼羞道:“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俩成过亲,难道你不是我夫君吗?” 这称呼,不论是套在他与池缎身上都合适阿! 池缎连连点头,激切道:“爻儿说的都对!!” 何凉凉仍感到不真实,说道:“其实你是被夺舍了吧?” 安爻正被池缎大庭广众抱的羞赧,脑子愈呈混乱,气极之下,便脱口说道:“什么夺舍,仙尊他才被夺…!” 话说一半,安爻刹那间自己打住! 赶紧瞄了其它几桌弟子,大家皆是一脸疑惑,还没看懂为何安爻称池缎为夫君,夜焰宫几人就吓成这样,自然也未注意对方截断的那句话。 季澜面上冷静,浅咳一声,说道:“没是,大家继续吃饭,他们闹着玩罢了。” 众人才纷纷应首,转正身子,继续用膳。听上顿时又有些安静,平时最吵的池缎,正一脸感动的望着安爻,何凉凉便开口和大伙儿聊天,季澜也不时问上几声,关切所有门中弟子近来状况。气氛才又舒缓开来。 晚餐结束后,六人便乘着飘雪寒风,步回廊上,准备回屋院休憩。 安爻见周围已无外人,便一脸歉疚的朝季澜道:“仙尊,方才我是不小心出口的。” 季澜朝他笑了笑,“没关系,他们也没听懂。” 他早就知晓,其余几人早就猜到了。毕竟大伙儿都不傻,日日朝夕相处,故摔床撞脑这种理由早就遮掩不了。 池缎好奇道:“仙尊,这是种什么感觉?” 他终于从被安爻唤作夫君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想问问季澜关于夺舍的体验。 季澜偏头想了想,半晌后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睁开眼,人就在这了。” 安赐:“就是仙尊摔下床的那天对吗?我与安爻一进宫主寝殿,便看见你坐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季澜应首:“不过我确实有摔下床,就是因为摔疼了才醒来的。” 安赐:“据说夺舍这事儿,得是原本的躯体气息全无,就像赤渊那样,原先的年轻教主意外去世,魂魄归西后,柳卿才能将魂魄放入。” 池缎眼眸一亮,“难不成仙尊与他,是互相夺舍?” 季澜笑着耸肩:“我真的不清楚。” 池缎:“可我还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