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生命龙息
“你是最后一个龙人，看得出来，和其他愚蠢的龙人不一样。这样，我暂且不杀你，随我一同去见识红龙女王的宝藏吧。”
静谧山脉里，除巴拉什以外，所有的龙人族都被杀死了。巴拉什的精神处于奔溃的边缘，西撒·路易的一番话倒是将他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这个……”巴拉什起身，抽出腰间的匕首，捅向西撒·路易。公爵没有反抗，看着匕首没入心脏。
“老爷！”卡勒斯紧张地冲上前，一把将巴拉什扑倒在地，转身紧张地看向公爵。
“没事的。”西撒·路易漫不经心地拔出匕首，丢在巴拉什的跟前。对方这才清楚地看到，上面一点血渍也没有。
心脏的伤口处，冒出一阵绿光，随即愈合。
“你也算杀我一次，权当是复过仇了。那么，要同我们一道去见证红龙女王吗？沉睡近千年的巨龙，到底守护着什么样的宝藏，值得龙人族葬送未来，相信你也有兴趣吧？”
巴拉什愣住了，对于巨龙的宝藏，他也不清楚。知晓真相的龙人，早已进入了永恒的梦境。可要跟着屠杀全族的仇人共同见证，巴拉什难以说服自己。
“你当然可以拒绝。”
到底，巴拉什还是答应了。他沉默不语地跟在西撒·路易的身后。既然最终都要死亡，在死之前，他想看看，巨龙守护的究竟是何等重要之物。
一行人穿过幽暗的隧道，行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在通过一条两侧是深渊的狭长石路后，他们站在了红龙女王的巢穴的跟前。
那是一个天然的石洞，石头被风吹得非常光滑，摸上去甚至有些温暖。越靠近洞穴，巨龙的鼻息就愈发强烈。有节奏的呼吸制造出的气浪，足以将人掀飞。
普通的火把根本无法维持，队伍中有人高举起电气石权杖。淡紫色的光芒勉强照进巢穴里。一尊庞然大物的身形若隐若现，看得巴拉什触目惊心，甚至无法克制身体，忍不住跪倒在地。
那是来源于血脉的天然压制，龙人对红龙女王的臣服烙印在灵魂中。可巴拉什挣扎了一会，还是颤颤巍巍地起身。他要亲自质问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王，为何能够亲眼目睹龙人部落的覆灭。
西撒·路易踏入巢穴中，他的双眸散发淡淡的绿光，无需火把和电气石，同样也能看清巢穴里的一切。
“那就是传说中的红龙女王吗？”庞大的身躯，红色类似火石质感的龙鳞，倒三角狰狞的头颅，两柄如刀锋般尖锐的长角，以及身后那对厚重的双翼，即使没有完全张开，也能感受到其十足的力量感。
可以说，这头沉睡的巨龙，完全满足了西撒·路易对于龙类的想象。
但至于她守护的宝藏，却完全超乎众人的预料。
“这都是一些什么……”巴拉什扶着石壁，走进巨龙巢穴。亲眼见过后，他仍旧无法相信。布满灰尘的铜制餐具，破损的藤蔓编织的凳子，干枯到一碰就碎的花草环，还有一些残破不完整的堆叠的衣物，以及被虫子啃噬得千疮百孔的画像。
没有金灿灿的黄金，没有令人痴迷的宝石，甚至连起码的武器都不存在。巨龙的巢穴里堆满了随处可见的生活用品和杂物，若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红龙女王沉睡于此，说这里是垃圾场也并不为过。
“这就是历代龙人守护的王之宝藏吗？”巴拉什的肩膀在抖，他实在哭不出来，只好疯狂地笑。他咆哮着看依旧在沉睡的红龙女王，大声质问道：“我们守护的，就是这堆破烂玩意吗！”
或许是听到了巴拉什的愤怒，红龙女王的眼皮抬了一下。可也仅是如此。
“看来和传闻中的一样，这位守护者陷入了永恒的梦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美梦，能让人如此眷恋。”
西撒·路易来到红龙女王的跟前，一脚踏在她的龙爪上。
卡勒斯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老爷，那些宝藏会不会藏在其他地方？”
和卡勒斯一样，其余的侍从脸上写满了失落。这些人在旧物中挑挑拣拣，始终没有找到一件宝贝。
“你们这些蠢货，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巢穴里最有价值的宝藏，就踩在我的脚下。”
“脚下？”卡勒斯的目光向下，只见公爵的一只脚踩在地面上，另一只脚踩在了龙爪上。
卡勒斯忍不住吞咽口水：“老爷您的意思是，要把巨龙……据为己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的呼吸都不自觉加粗。没有找到金子固然令人失落，可若有办法将巨龙带出巢穴，那绝对比任何黄金都要值钱。要知道，这可能是世界上仅存的最后一头巨龙，其价值不言而喻。
可是，能办到吗？
“怎么，你们不相信吗？”
西撒·路易自信满满地背对众人，正对红龙女王。确认对方不会苏醒后，他撸起袖子，双手直接摁在龙鳞上。
一阵幽暗的绿光从西撒·路易的双掌里浮现，紧接着这阵绿光像无数条小蛇，爬向红龙女王的躯体。随着西撒·路易的发力，绿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在红龙女王的躯体上形成繁复的纹路。
“你在做什么！”巴拉什从绿光中，感知到一股极其不详的力量，他试图上前阻止，却被其余人拉开了。
“伟大的生命女神，请赋予这个衰老的身躯二次生命吧……”西撒·路易大喝一声，浑身爆发出强大的生命能量，能量充沛到像是眼泪从眼眶里溢出。
绿色的纹路遍布红龙女王的躯体。绿光有节奏地闪动，和西撒·路易散发的生命波动逐渐吻合。
到最后，西撒·路易清晰地感知到，他现在能够操控红龙女王的身体。
“那么，展翅腾飞吧，沉睡了千百年的巨龙！”
沉睡千百年的红龙女王睁开双眸，巨大的瞳孔散发出幽暗的绿光。她仰天长啸，发出巨大的龙吟，挥舞着翅膀，使得整个山洞都在震颤。
石柱不断地掉落，卡勒斯吓得不断大喊大叫。而西撒·路易早已站在巨龙的脊背上，哈哈大笑。
“巨龙，带我去守护结界！”西撒·路易命令道。
红龙女王得令，从山洞里飞出，盘桓一圈后，笔直地朝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涧坠去。
……
“莱莎曼斯，醒醒。莱莎曼斯……”
亲切的呼唤声在耳畔徘徊，睡得格外香甜的莱莎曼斯努力睁开双眼，瞧见的却是一张焦急的脸。
“怎么了，赫尔夫。”莱莎曼斯有气无力地问，不知为何，她感觉到身躯非常沉重，意识也摇摇欲坠。
“快看，莱莎曼斯，那是什么？”
莱莎曼斯勉强睁开双眼，只见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轮绿色的太阳。在这一轮绿日的照耀下，除世界树下，其余的地方皆为绿光所笼罩。
那些龙人的记忆之魂，在绿光的烤炙下变得扭曲，高举双臂，发出凄厉的惨叫，然后慢慢蒸发，消失，化作虚无。
一种不妙的感觉在莱莎曼斯的内心滋生。她抬起头颅，眺望天空中的太阳，感知到一股熟悉又强大的力量。
“外神……”
久违的记忆浮上心头，莱莎曼斯愤怒地发出怒吼，挥动着翅膀，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着绿日飞去。
然而，那些绿光却组成了一堵光罩，将莱莎曼斯困在一个无形的半球体内。
一次又一次地撞击，莱莎曼斯始终无法破碎光罩。
“冷静下来，莱莎曼斯。”赫尔夫在树底下焦急地呼唤。听见莱莎曼斯的声音，莱莎曼斯冷冷地瞪了眼那一轮绿日，随即不甘心地落地。
“是外神，他们找到了这里。莱莎曼斯，是时候苏醒了。”
莱莎曼斯刚一落地，赫尔夫就劝说道。
“赫尔夫，你知道的。我做不到……”莱莎曼斯还打算尝试，她宛若猫咪跃上世界树，随后又像是蛇一样，在世界树粗壮的树干上不断绕圈攀爬，直至来到最高点。
站在世界树冠上，莱莎曼斯眺望远处的天幕。此时，天幕里正映照出外面的世界。
“这个视角是……”莱莎曼斯瞳孔一缩，那漆黑的深渊，不断掠过的锋利的石柱，以及那扇高大拱形两边树立两尊石龙雕像的大门，这显然是通往守护结界的路。
这一次，赫尔夫宛若幽灵般，直接出现在莱莎曼斯的后背。
“莱莎曼斯，他们想要破坏守护结界。再醒来，就来不及了。吃掉我吧，莱莎曼斯，只要恢复全部的力量，自然就有能力摆脱困境。”
“不！我不会吃掉你的！”莱莎曼斯立刻反驳道。
“那结界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摧毁。如果结界损毁，外神就会入侵这个世界。届时，所有的生灵都将遭到无妄之灾，尤其是人类……”
“人类，那些爬虫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提及人类，莱莎曼斯的声音就变得低沉，“赫尔夫，难道你还忘不了人类吗？到底你所爱护的虫子，最终还不是背叛了你？就让人类接受毁灭的命运，这是他们应得的。当初我没能做到的事，交由外神好了。反正，没有你的世界，毁灭掉又如何？”
说话这些话后，莱莎曼斯从世界树冠上跃下，又回到树根底部。她闭上眼，对正在发生的一切选择视而不见。
只要世界树还在，赫尔夫还在，世界毁灭，与她何干？
……
“巨龙攀附之墙，哈哈，多么可笑的结界。”西撒·路易端坐在龙首上，望着前方的守护结界，发出爽朗的笑声。
那是一道狭长的石墙，上面布满苍白的龙骨。通过红龙女王传递过来的信息，西撒·路易得知这正是守护结界之一的巨龙攀附之墙。
相传，它是八大结界里最为恐怖的结界。理由是组成结界的正是历代的巨龙之王。巨龙在濒死前，会以身饲养结界，这让结界不仅千百年来未曾松动，还对外散发出强大的戾气，足以震慑任何妄图入侵的敌人。
可如今，这一堵巨龙攀附之墙即将迎来它的终结。
“毁灭它，红龙女王。”
得到命令的巨龙煽动着翅膀，伸长了脖颈。一团绿光在其喉间凝聚，那是火焰和生命能量融合的龙之吐息，足以摧毁一切的龙焰。
“毁灭它！”
西撒·路易一声令下，一道绿色粗壮无比的火焰喷射而出，宛若绿色的瀑布，狠狠地撞在巨龙攀附之墙上。
坚硬的外壳，往往其内部是脆弱的。墙壁很快出现了狰狞的裂缝，龙骨碎裂，甚至能够听到巨龙的悲鸣声。似乎那些巨龙的亡魂，无法相信自己的后裔竟会对他们发动攻击。
“毁灭它！”西撒·路易催促道。
巨龙吐息变得更加粗大，这次，直接摧毁了一半的巨龙之墙。
石块纷纷脱落，守护结界的光芒慢慢黯淡下去。与此同时，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从墙体的另一侧，宛若潮水蔓延进来。
西撒·路易沐浴在这股新奇的力量中，觉得无比亲切。他好似婴孩寻找母亲，在庞大的能量里寻找……最终，他找到了那道绿光，那是生命女神的力量。
一道绿光汇入了西撒·路易的额头，得到神明的再次祝福后，西撒·路易整个人竟悬浮在了空中。
他满脸陶醉，感觉被幸福包裹。
“礼赞生命女神。”
……
白雪融化，天地震颤，冬日里沉睡的魔物纷纷被惊醒，飞速地逃离静谧山脉。
山脉外，罗格一脸凝重地望向前方。在那里，一股庞大复杂的能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
在巴罗培见识过这股能量的罗格，知晓那是外神的力量。
“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结界估计已经损毁了。”
听到这话，莉莉丝不禁担忧起来：“结界是由红龙女王守护的，如果结界损毁的话，那么莱莎曼斯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第二容器凶多吉少？这可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怎么办，我们要走吗？如果和巴罗培一样的情况，或许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
罗格拒绝了莉莉丝的提议。现在和巴罗培的情况不同，他掌握了第二块虚空宝石，哪怕遇到十二位神明，也不会落于下风。
“去会一会，说不定会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