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本来跪得笔直的，听到这话，往后跌坐了下来。
“不，不可能！臣妾，臣妾！皇上！”婉嫔泪眼朦胧地看向四爷，“皇上！您，您！臣妾报错了仇，臣妾滥杀无辜了！”
四爷别开脸，转动这手上的扳指。
婉嫔握着拳头，吃斋念佛以来，她就没戴过护甲了，两只手的指甲也都留的很短。
“婉嫔，你该放下了。”四爷轻声劝道。
婉嫔摇了摇头，落了几滴泪，“臣妾放不下，臣妾滥杀无辜，该有报应的。臣妾只求皇上，报应臣妾一人就行，放过臣妾的家人。”
四爷敲了一下桌子，“朕知道了。”
婉嫔双目无神地看着地上，“宁贵人，宁贵人的死，是臣妾所为。”婉嫔闭了闭眼睛，“臣妾叫人扮鬼吓死她，臣妾不悔。每当臣妾快要忘了失子之痛的时候，她就要在臣妾面前提醒臣妾一下。”
“臣妾本想这么一辈子忍下去。谁知，她不满臣妾能当一宫主位，屡次私下像臣妾索要银钱赏赐。臣妾也都能忍，直到有一日，她说臣妾失了孩子都是因为臣妾自己无用，就算生下来也养不活。”
婉嫔的泪水跟掉了线的珍珠一样，一直往地上淌，“臣妾，臣妾确实无能，臣妾知道自己无能，也不怎么聪慧。所以臣妾一进府，都讨好着姐姐们，把自己的好东西送给她们，想博得一个安稳日子。”guwo.org 风云小说网
“臣妾无能，难道臣妾的孩子有什么罪吗？”
“婉嫔，你该放下了。”四爷又宽慰了一句。
婉嫔摇了摇头，“皇上，您不必劝臣妾了，臣妾若是能放得下，早就放下了。臣妾若是没拥有过那个孩子，臣妾也许对现在的日子还会挺满足的，也许也能跟裕嫔姐姐一样，没事赏赏花，看看戏。”
“臣妾不能，臣妾还是记得有孩子的那段时间，臣妾多么欢喜。臣妾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牢笼了，臣妾也不想逃出去。”
“皇上愿意放了臣妾的家人，臣妾感激不尽。无论接下来皇上惩罚臣妾什么，臣妾都能承受。臣妾误杀伊氏，臣妾该有报应。”
四爷起身走到婉嫔的面前，“婉嫔。”婉嫔抬眼看着四爷，嘴边带着一抹笑，“臣妾叫云如月，皇上能记住吗？”四爷看了婉嫔一眼，转身出去了。
婉嫔笑了笑，“看来是记不住了，毕竟也不值得记。”婉嫔转身对着四爷的背影行了一个大礼，“臣妾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秀玉进来的时候，婉嫔已经在地上坐了许久了，如今已经不在用炭盆了，地上凉气很重，秀玉赶紧上前把婉嫔扶了起来。
婉嫔木讷地看着秀玉，“秀玉，你走吧。”秀玉看向婉嫔，“娘娘。”“走。”婉嫔推了一下秀玉。秀玉愣住了，直直地跪了下来，她跟在婉嫔身边这么多年，突然叫她走，她能去哪？“娘娘，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娘娘明示，奴婢一定改！”
婉嫔看向秀玉，开口说道，“我就要进冷宫了，你要跟着去吗？”秀玉缩了一下脖子，冷宫那种地方，进了就出不去，自己要是去了那地方，这辈子就完了。
看到秀玉的反应，婉嫔笑了起来，“我进宫一场，究竟得到了什么呢？”秀玉颤颤巍巍地开口，“娘娘可别胡说了，冷宫那种地方，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婉嫔靠在椅子上，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本宫在逗你了？”秀玉舔了舔嘴唇，心里愈发不安了，“奴婢，奴婢。。。”“宁贵人的事，本宫虽没让你插手，你也是都看在眼里的。如今皇上知道了，你觉得本宫还有什么好出路吗？”婉嫔嘲讽地说道。
秀玉摇了摇头，“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出去！”婉嫔呵斥道。秀玉站起来就往外跑，娘娘疯了，娘娘一定是疯了，自从失了那个孩子后，娘娘就疯了。
婉嫔一个人孤寂地坐在正殿里，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有。
四爷从钟粹宫出来就去了永寿宫，一路上都没什么好脸色。苏培盛跟在后面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什么。
“阿玛。”公主如今会自己跑出来玩了，看到四爷回来，就迎了上去。四爷一把抱起公主，公主身上还是很重的奶香味，手上不知道拿着从哪来摘的花，“珠珠，怎么出来玩了？”
公主抱住四爷的胳膊，“想去找阿玛，额娘不让，说，说阿玛忙。”四爷拍了拍公主的后背，“阿玛最近确实有些忙，阿玛有空就陪珠珠玩好不好？”公主撅起嘴，看着四爷，“那，那能不能，出宫玩。”
“不行。”四爷果断拒绝。公主哼了一声，“五哥和六哥就，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说，说挣钱。”四爷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是答允了这件事，“你也想出去挣钱吗？”
公主摇了摇头，“我不去，我有阿玛和额娘。”四爷笑了笑，长呼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了一些，“你额娘在哪呢？”“额娘，和，弟弟，在小花厅！”公主说道。
四爷抱着公主来到了小花厅，苏音坐在榻上看着账本，七阿哥窝在苏音身边睡得正香。四爷把公主放了下来，走到苏音的身边，“怎么突然看起了账本？”
苏音抬看向四爷，皇后娘娘和熹妃都被禁足了，纯妃一个人哪来忙得过来，就过来求助她了，“宫里的开销最近少了些。”四爷点点头，“一向都是从简的。”
公主爬上榻，为了方便两个孩子爬上榻，苏音都在榻旁边放了好几个小凳子的，都不一样高，固定好来。“额娘，我要出宫。”公主说道。苏音看向四爷，“你教的？”
四爷失笑，“哪有，她自己看珲哥儿和珺哥儿出宫眼馋，下次吧，下次我带着你们一起出宫，好久没出宫玩一玩了？”“真的假的？现在战事，还是等十四爷他们回来再说出宫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