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五经,在三千年前那场大战之中,人界东山经被龙神以无上法力,加四大神器将其封印出入之口后,便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除去极少数门派渊源历史中,有所记载其中关于人界去向奥秘所在,大部分仙妖两界之属早已忘却了那东山经所在。
而在大战落幕之后,神界中山经也随之陨落消失不见,现如今山海之内,唯有仙界所在的西山经和南山经,以及妖界所处的北山经。
沧海发鸠,此刻不论天上还是地下,在场所有的仙妖两界之士,皆是纷纷望着眼前那浩瀚璀璨的一幕。
灵陶陶御龙而舞,挥鉴左右,与他不远处身前一人杀的不相上下,两人看似年纪相仿,如少年争执,皆是拼力而为。
此刻已有不少仙界人士看出与灵陶陶相斗之人的道法行踪,有人失声诧异道“那人一手太极,又能脚踏玄黄八卦,这不就是南山经雾影宗的黄庭经么?”
“不错,先前灵陶陶火海声势浩大尚不能看清,如今他将火海一分为二,手中捻握的正是那太极掌无疑!”有人附和道。
“咦?那不对啊,南山经雾影宗与我等西山经本就同属仙界之流,当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那妖界才对,为何其与天虹谷灵陶陶打上了?”
“好像刚才两人都是从发鸠之内冲天而出,不过此人仗着雾影宗道法能和灵陶陶打上这么久都不弱下风,这么些年可从来都没听过雾影宗出了这么一位弟子啊。”
“难不成是那玄木?别忘了,他当年就是雾影宗最为出色的一代弟子,只是后来叛逃至妖界。”
“那也不对啊,此人观其模样年纪轻轻,玄木之样先前早在空濛岛就见过了,那老头子一个,怎么看都不像啊。”
“不错,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此人不仅仅是仗着雾影宗的道法和灵陶陶相斗,他脚下那柄铁剑似乎与他心意相通。虽说那雾影宗除去本门特有的心法黄庭经闻名,可当今世上,让南山经雾影宗名声大噪的,还是要属他们炼制各种法宝而著名于世的。”
“兄弟,你的意思是说那人脚下的铁剑,难不成是雾影宗炼制出的一件极品仙器?”
“不,可能就是一件上等神器!”
所问之人木讷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依稀可见那铁剑在那人的脚下质朴无奇,除了承载其能御风遨游,好像也没什么亮点。
只是在听闻身旁之人所说那是一件上等神器,心中不免有些怔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一把白剑,雪亮而锋利,似乎比起那把铁剑要好看不少。这把宝剑乃是当年自己因为一次小小的立功,由门中长辈赠与,可惜顶多勉强算一件中等灵器而已。
眼下此刻有幸见到神器,不免有些激动,这还是自己活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神器,当下紧张说道“神器啊,真是不同容小觑!”
一旁之人闻言一愣,朝其看去,道“我随口一说的啊。”
“???”
“额...道友莫要这样看我,这不难得看见灵陶陶如此倾力而为的大战么,我也只是活跃下气氛嘛。”
“日!活跃气氛你不会自己上啊!”
“诶,此言差矣,这等攻势引发的天地异像,我要上了的话,怕气氛还没活跃人就没了,这可使不得。”
被忽悠一顿的人冷哼一声,懒得再去搭理,再次看了看手中宝剑,心中不禁感慨道“神器?那种货色要是神器,那我这柄黄麦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有客借一观,白光纳日月,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墨故渊忽而身影一止,不再御剑,脚下轩辕争鸣而起,瞬间飞至其右手之中。
一道白光倾泻,犹如银河决堤,白光绽放,昏暗天穹之下,仿佛一道远古的神光从天而来,将其笼罩其中,煜煜生辉。
轩辕剑体表仍旧漆黑无比,可其中却多出道道流光,涌动不绝。本就数尺之长,在那道白光拂过之后莫名又延伸不少长度,且剑柄端口的左右两处,无端蔓延出黑色羽翼,极为耀眼。
“一夫当关!”墨故渊挥剑而起,这一次的剑影更迭似乎比起上次在沧海使出更为凶猛,只一剑,就已掀起千层骇浪,波涛汹涌。
灵陶陶蹙眉望着身前那人,心中不免有些惊呼“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祭剑再起就又是一番异象!”
剑气长虹,气凌霜色,紫气东来,扶摇九万。
“他娘咧,还...还...还真是神器咧!”
“嘿...嘿...嘿嘿,兄弟,我这眼光怎么样,够...够辣不...。”
整个沧海海域之上,所有人都目露诧色望着那举剑而出的少年,见那剑光雪白,且气势滔天,根本难以想象这人竟然具备如此恐怖的剑气,仅一眼,就让在场所有人哗然无比。
“好强的剑气,这小子究竟是何来路?”妙可可眯眼相望,喃喃道。
“可可师伯,他叫墨故渊,是羽涅的朋友咧。”一旁的落葵轻笑说道。
“墨故渊?羽涅?”妙可可转首莫名道。
“是啊,就是可可师伯你在海下找到我的时候,那个身穿白衣的就叫羽涅呀。”
“他和这个小子是一起的?”
“对啊。”
“原来如此,这倒有点意思了。”妙可可轻轻捋过额前发丝,目光明亮的再次朝上看去。
身后,雁山望着顶上的两人,眸底不经意流出一丝寒光,望着墨故渊执剑而起的身影,暗自冷哼了一声,隐藏在袖口内的双手却是不自主的死死握紧了起来。一旁青容似乎有所察觉,狐疑看了其一眼,并未深究。
“师傅,灵师兄不会有事吧?”子佩虽是不懂剑法,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这墨故渊怕是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当下不免有些担忧问道。
蓝萱痴痴望着眼前一幕,见那人执剑浴光,仿若神明,似乎看见某个重叠的影子一般,恍惚间好像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什么,一时之间却是没有听见子佩所问。
“师傅?”子佩见蓝萱失神怔怔的样子,当下小声又喊了一遍。
蓝萱不为所动,依旧呆呆望着眼前。见师傅好像看的入迷一般,子佩不敢贸然打扰,只得拽紧双手握在胸前,希望灵陶陶能接下这一剑。
“这少年不仅会雾影宗的心法,连剑术造诣都如此之高,难不成是雾影宗这些年来瞒天过海让我等察觉不到?”妖界之地,晗润蹙眉不解道。
“既要让我们不知道,为何今日又能在沧海之上大放异彩,且与其对战还是仙界天虹谷的灵陶陶?”李文轩摇头否定道。
“此子好强的剑气,若没有一定的剑意藏腹,如何能使出,那灵陶陶作为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放眼如今整个山海之内,又有多少同龄人能与其争锋,偏偏如今杀出这么一号人物,看来真是我孤陋寡闻了。”晗润嫣然一笑,风情万种说道。
李文轩撇了一眼,冷冷道“孤陋寡闻算不上,顶多是头发长见识短。”
晗润美目一挑,正欲骂上两句,却是见那小子已经带动剑光,朝灵陶陶奔赴而去。
灵陶陶遥遥站在火龙之上凌立,望着墨故渊步步踏着八卦登空高上,手中剑光夺目,如怀抱擎天白柱,一往无前。
他死死抿住双唇,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身影,一声低喘咆哮,只见灵陶陶挥舞起手中玄火鉴,刹那间周遭所有火海尽数收缩回笼。九道火龙开始围着他自身游绕旋转,不消一会,灵陶陶四周气温已经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温度。
墨故渊定睛望去,眼下的灵陶陶已在其周围布下某种结界,炽热的高温让他眼眶有些刺痛。随着火海的收缩以及九道火龙的盘旋,灵陶陶此刻就好像被挡在了其中,乍眼一看,犹如一个硕大的火球腾空在上,而灵陶陶就那般悬浮在内。
“八荒奇火阵,想不到他连这种生僻术法都学会了。”李文轩望着底下灵陶陶所施展的阵法,目光一亮,脱口而出道。
墨故渊见此刻高温比之前又加剧不少,只得强忍心中痛意,仍然执剑而起。先前两人一路交战,碍于修为差距,自己始终不能对灵陶陶主动发起攻势,一直都在不断化解,哪怕空隙之余能递出一两招,对于灵陶陶而言却是无关痛痒。
先前若不是有九龙琉璃玉的加持,自己怕是很难撑到这会,且先前心中异样,竟是无端感受到轩辕剑的召唤,仿佛某种感应一般,墨故渊这才提起真气,祭出轩辕,想要一鼓作气将灵陶陶打败。
墨故渊在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后,也不管那火球究竟能不能挡下自己的剑招,径直纵身向前,高跃而起,双手举剑,朝下落去。
天地动荡,轰然炸裂,沧海之水不断爆发一阵阵排山倒海之势,修为薄弱者已是被大风吹得遥遥晃晃,连眼都睁开不得。
墨故渊欺身而下,任凭四周火焰灼烧身体,此刻他双眼通红,咬紧牙关,半分不肯退让,势必要将眼前这团火球碎于剑下。
白光璀璨,墨故渊忽而感觉眼前不再是一片灼热猩红,在白光的世界里,他仿佛又再一次看见那片剑气滔天的世界里,那一袭黑衣站在天穹之巅,望着漫天剑河,负手独立,一身默然。
墨故渊还是没能看清他的容颜,只不过又一次听见那人缓缓开口。
一道温和暖声再次响起在墨故渊的耳畔,这是墨故渊第二次听见此人说话。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吾辈出剑,不求对手,不为输赢,剑之所至,心之所向。”
墨故渊恍惚,似乎又想起那人初次在自己心海中说的第一句话“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吾辈练剑,出剑,悟剑,化剑,所谓是何?”
墨故渊敛眸沉心,正欲有所动作,突然间手中轩辕却是变的燥热无比,墨故渊骇然,直觉告诉他手中的轩辕剑此时犹如一头即将脱缰的凶兽。
这一刻的异样,分明让他又感觉回到了和梼杌那一次厮杀的场面,那一次的轩辕剑自主而起,仿佛有了自己的独立意识,甚至当场就想夺去自己的肉身魂舍。
一道暖流升腾而起,就在墨故渊还未明白发生什么,身前一阵阵炸裂之声响起,气浪凶猛,将自己身影带起,朝外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