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贾大妈,您这菜凑的够分量!三大爷,您可真行啊,连贾大妈这样的老太太都比不过!”
“瞅瞅!我带来的这可是港岛从法国进口的葡萄美酒,这个,也是上等的五粮液!让大家一家凑俩硬菜乐呵乐呵,贾大妈都能凑一份猪头肉,凑一盘辣子炒鸡,您就凑两盘青菜?得嘞,等会儿给您单开一桌啊!”
四合院傻柱家热闹非凡,他家是大北房,宽松阔绰,今儿李源带了两酒缸上好的红白酒回来,老街坊们一起约饭,热闹热闹。
这样的盛事,谁不愿掺和?
可阎埠贵也忒不上台面了,带俩素的来。
阎埠贵被提溜出来点名批评后,叫屈道:“源子,不是我老抠,是这两年手里真的紧呐!这两年忒难,菜都卖不动,坏手里赔了好些!”
李源斜眼道:“你这盘芹菜别是坏菜炒的吧?”
贾张氏刚被点名表扬了,这会儿气势正盛,道:“那还有假?我在他那都买到过坏白菜,呸!这个阎老西,越来越不是东西。”
李六根媳妇酸溜溜道:“三大爷,您还叫穷呢?于丽在源子酒楼里干活,一个月一千多,顶几个劳力了,养你们一大家子都够了!”
阎埠贵闻言老泪都在眼眶里打圈,道:“她要是真上交工资……别说全交,哪怕交一半,今儿这一桌三大爷我来会账!!可……可她……唉!都没脸说!”
三大妈也在一旁诉苦:“她全忘了,能上源子那酒楼里工作,都是源子给他三大爷面子……”
“不不不!”
李源乐道:“主要是给三大妈您面子。”
“真的?”
三大妈精神一震,看着李源问道。
李源乐不可支道:“当然是假的了!”
三大妈:“……”
一片笑声中,赵金月在一旁阴恻恻道:“于丽能去上班,是酒楼里正好缺人,源子才让于丽去面试。过了试用期,才算是合用。三大妈,你以为大唐酒楼是小饭馆儿呢?想招個伙计就招个伙计。那里是接待外国客人的地方,您去里面瞧瞧,挂了多少红毛鬼的照片。想进去工作,那都得经过正审!”
李源笑道:“确实。早期可以,像小当、杏儿她们打个招呼就进去了,现在我说的也不算了。我那位徐姐是出了名儿的六亲不认,就较真讲死理,所以我真管不了。要我说的算,贾大妈早进去当大堂经理了!也肯定给您二位出这口气,在咱们大院,不尊重老人可还行?是吧一大爷?”
易中海虽然没添菜,可凑了十块钱买肉。
傻柱说的情,李源给他个面子,不计较过去的事了。
阎埠贵一听没辙,和老伴对视两眼后,决定回去重新弄肉菜去。
傻柱笑道:“您也甭麻烦了,就和一大爷一样,出十块钱,我划块肉算您的。”
阎埠贵大惊失色道:“十块?这么贵?”
傻柱顿了顿手上的家伙事,道:“三大爷,您这话可就没意思了。甭说我这操持一桌上等席面,单源子带来的那些洋酒,嘿,您不去高档酒店,花个大几百,味儿您也闻不着啊。您要实在舍不得,那就算了,回家和三大妈对付这两盘青菜吧。”
李源叹息道:“也就是我和柱子哥善良,看你们老两口不容易。不然一大爷一个人十块,您家两位,怎么着也得二十吧?咦,是应该二十啊!”
阎埠贵极快的速度从里面衣服口袋里扒出一张十块钱来,秋衣都翻出来了,交到赵金月手里,笑眯眯道:“这份子钱可算是出齐了,再加上两盘青菜!我老阎做事,体面着呢!”
赵金月撇撇嘴,一脸嫌弃道:“行行行……里面坐着去吧。”说罢又嘟囔了句:“穷鬼。”
阎埠贵步伐踉跄了下,可还是悲壮且坚定不移的走向了饭桌边,和易中海汇合。
又过了会儿,刘海中两口子也来了,凑了些酒肉。
再过一会儿,来了个稀客,许大茂!
这老小子穿着皮夹克、牛仔裤和皮鞋,要多骚气就多骚气,大黑天的戴着墨镜,摘下墨镜后,刘海中、阎埠贵激动的脑血栓都快发作了。
“许……许大茂!你还敢回来?!”
刘海中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盯着许大茂道。
许大茂“啧”了声,道:“二大爷,您这话说的,国家都夸赞表扬我了,我又没犯罪,我凭什么不敢回来?再说了,当初是投资,本来就是风险自负。您要觉得我哪亏欠了您,咱现在就去派出所,找警察叔叔辩辩理,怎么样?”
刘海中:“……”
绿豆眼死死盯着许大茂,一脸的悲凉。
傻柱拿着炒瓢骂道:“孙贼,你还真是缺大德了。怎么着啊,跑四合院来叫板来了?”
李源也是乐呵呵的看着这货表演,许大茂没理傻柱,看着李源“嘿哟”了声,道:“源子,您说这巧不巧,咱俩正好同一天回来!看您面子上,今儿我给二大爷、三大爷赔个不是!”
说着,从皮夹克内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看厚度应该有一千块,数也不数,从中间分开两半,一人递给一沓,道:“够意思了吧?”
虽然远远比不上当初的损失,可能见着回头钱,也是出乎了两家的意料之外,两人赶紧接过手,还彼此看了眼对方手里的,总觉得对方多得了些……
李源竖起大拇指笑道:“还是那么敞亮。”
许大茂眉飞色舞道:“着啊!还是源子会看人,当初我也亏的一塌糊涂,老本儿都折进去了。可我不认输啊,源子,您猜我这二年去哪了?”
李源打量了他一眼,道:“文州?”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可思议道:“您怎么知道?”
傻柱等人听了也看了过来,还真成神仙了?
李源笑道:“你这一身都是文州货,仿的还是我们大唐明月服饰旗下鳄鱼品牌的衣服,我还能看错?正常来说,买一两件也就差不多了,你这里里外外都凑齐了,大茂,伱怎么到哪都沾我的边儿,蹭我的便宜啊?”
众人一听这货真是文州那块的,纷纷退后了一步,像是看着一滩臭狗屎。
文州啊,三十年后那里是著名的炒房团,文州商人富可敌国,闻名天下。
但是在改开的前十年里,那可真是臭名昭著,和近江、石狮并称为全国三大造假中心。
仿制品,关键是质量低劣的仿制品,不知坑了多少人。
出产的皮鞋、皮带以质量低劣闻名,三年前临安人就把五千多双文州皮鞋堆在武林门广场点起一把大火给烧了。
这还是小打小闹,在低压电器行业,情况更加恶劣。
曾经闹出八大王事件的文州乐青县柳市镇,小小一个乡镇,就有上千家电器作坊,有些黑心商人为了谋利,把熔断器专用的石英砂拆下来换成稻糠,用铁片代替白银充当继电器触头,结果导致黑省鸡西煤矿发生严重的瓦斯爆炸事故,豫南一家钢铁公司开业剪彩,一包钢水正要倾倒却当众卡壳,导致上百万元的产品瞬间报废,国家因此严厉查处了一百七十万件质量低劣的低压产品,大多数都来自文州。
所有听说许大茂混文州的,大家如同看大粪一样看着他。
许大茂脸色一阵青红不定,干笑道:“源子,我这质量绝对过得去,您瞧……”
阎埠贵道:“许大茂,你刚才说要去派出所?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说说理去。”
许大茂眼珠子转了转,撒腿就跑:“拜拜了您呐!”
李源和傻柱哈哈大笑,这小子还真是一大乐子。
凭他这性子,去了文州地面儿说不定还真能闯出些名堂来。
不过也不好说,这一二年文州人痛定思痛整改之后,形象就变得越来越好,捞偏门的日子就有些难熬了。
值得一提的是,文州房地产行业的发展,也敢为天下先。
顶级豪宅的房价已经突破四千块每平了,普通住宅房价也是八百到一千。
一九九零年啊!
啧啧,南方人先富起来,是有原因的……
小插曲过去后,又热闹了起来。
刘光齐在轧钢厂上班,和老婆没离婚,还是搬出去了。
阎解成和于丽也搬出去了,棒梗、何旦、小当、槐花、杏儿他们都搬出去住了。
如今这个院子实打实的都是老人了。
秦淮茹端了一簸箕又白又大的白面馒头进来,对李源道:“源子,帮我拍拍身上的雪。刚是许大茂那坏东西?他怎么回来了?”
李源前前后后帮她拍了遍后,笑眯眯道:“还能怎么,想咱们这些老街坊了呗。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精彩不过咱们院儿。行了,菜差不多了,我给诸位上好酒了。女士红酒,爷们儿白酒。”
秦淮茹笑道:“还没过年呢,咱们就先吃上年夜饭了?”
李源道:“今年我家里人忒多,过年指定没时间出来。这一年年的,不见见咱们院的老街坊,还觉得不得劲。来来来,大家举杯,共饮一杯新年酒!”
其实这些酒真没进过他的口,也就是用巧劲,手指头在里面涮了那么一涮,顶多手上沾了沾,算是消了消毒,酒肯定还是好酒。
都这个年岁了,没必要再让他们喝进口好酒。
“嘿!这酒好,真好!”
赵金月识货,道:“比在大唐酒楼喝过的葡萄酒还甜!”
李源乐道:“好就多喝点,这酒才十来度,不醉人!”
众人好一番胡吃海喝,李源也吃的尽兴。
和锦衣玉食的人吃饭,是吃不出来滋味的。
因为好吃的吃多了,对美食的耐受就高的多。
真正想吃的香,就得和这种真正的百姓一起吃,那才叫热闹。
当然,要吃的有名堂,就得去找王世襄了,那吃的是门道。
二大爷刘海中估计回血了波后,缓过一些劲来,又操起国家大事的心来,问李源道:“源子,我听这广播匣子,怎么老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啊。”
李源也没不搭理,夹了一筷子小鸡炖蘑菇后,道:“又哪不对劲了?我让他们给您来汇报汇报。”
刘海中“嗐”了声,自嘲一笑后,又皱起眉头瞪着绿豆小眼儿道:“我怎么觉得,老毛子快不行了?东欧那么多小国,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东德、南斯拉夫……一个个全闹分家了。这可都是毛熊们开始搞改革开放后闹出来的事儿,我看报纸上的动向,像是又要往回吹风?”
“哟!”
李源惊叹笑道:“二大爷,您这不一般呐!这您都瞧出来了?”
傻柱在一旁揭老底:“都是平时和一大爷、三大爷磨牙磨出来的。”
李源感慨道:“到底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老哥仨,联合国没您三位,真是世界的损失。”
傻柱乐了一阵后问道:“源子,话又说回来,我也有些怕。最近到酒楼吃饭的人都少了不少,听不少人的话音,风向是有些不大对……”
这就是大唐集团在九二年前,不会在大陆扩大投资的原因。
在普通老百姓看不见的地方,交锋之剧烈,超乎想象。
当然,终归是改革的东风压倒保守的西风,就不多提了。
李源笑道:“你们愿意回到过去的日子吗?”
傻柱连连摇头道:“除了二大爷这样的官迷外,没人想回去。三大爷都不想回去,不信您问他。”
阎埠贵嗤笑了声,目光有些惆怅:“白薯啊,那几年我把三辈子的白薯都吃尽了。现在都不能闻那味儿,闻到了就想吐。谁再想让我们过那样的日子……姥姥!”
李源嘿嘿笑道:“瞧见没?这就是民心,民心所向。所以放心,回不去的。”
傻柱放心了,道:“还是和明白人说话敞亮,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了。”
两人又走了一个,贾张氏估计喝的有些上头了,忽然呜呜哭了起来。
李源吃惊道:“贾大妈,您这是想老贾了?”
贾张氏居然没反对,呜咽道:“要是……要是东旭还在,那该多好啊。他连一天这样的好日子都没过过!”
李源呵呵一笑,对傻柱道:“咱们敬东旭一个?”
傻柱也是乐呵一声,两人一起往地上倒了杯酒。
李源又拿酒瓢给两人填满,道:“给一大爷、一大妈也一起敬一个吧。”
易中海:“……”
傻柱哈哈笑的不行,道:“一大妈一大妈。”
两人又倒了一杯酒,最后一起敬了敬聋老太太。
傻柱道:“源子,聋老太太最后走的时候,还一直想着您来着。源子,哥哥得敬您一个,老太太一直说我是她的好孙子,可是那些年,其实都是您在逗老太太玩儿呢。有您一大早去逗她,她才不至于那些年一直冷冷清清的。一大妈也是,临合眼前,最后还叫了声源子,那是拿您当亲儿子了。要我说,亲儿子也没您做的到位。您爱开玩笑归爱开玩笑,可对人到底怎么样,但凡长着正眼的,都瞧的清。”
李源嘿了声,这事儿闹的,误会大了……
不过,也算是阴差阳错吧。
当年本是拿聋老太太当功德至宝在刷,效果还真不错,压得易中海没脾气。
一大妈则是为了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刷负面情绪值。
但殊途同归,确实让两个老人心里踏实了,也算是他的真功德。
阎埠贵笑了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和老刘被许大茂那孙子坑成那样,一辈子的积蓄都没了,要不是源子给于丽了一个工作,让傻柱帮光齐在轧钢厂找了个营生,那可是要家破人亡的。”
刘海中估计已经喝高了,舌头都不大灵光了,道:“当年光绪和源子那么不对付,源子还拉扯贾家的两个寡妇……”
李源笑骂道:“神他么光绪!不过话又说回来,光绪家确实也有俩寡妇,可光绪他妈死的早啊,贾大妈,二大爷这可是在咒您,我要是您,我就不能忍了。”
贾张氏翻脸骂街:“刘海中,我日你祖宗!你爹才是光绪,你奶奶是慈禧!”
李源差点没笑死,怎么还撒起酒疯来了。
秦淮茹推他一下,道:“别笑了,帮忙送回去吧,我一个人可搀不动。”
李源起身道:“那成,今儿就到这了。”
傻柱急道:“别介,还没喝出滋味儿来呢。”
李源笑道:“差不多了,也都五十大几的人了,别逞强了。”
傻柱遗憾道:“这一走,再见面那就又是明年了。”
李源道:“不一定,得闲了我就过来转转。您有空,也可以去港岛那边玩儿一圈。”
傻柱还没开口,赵金月就激动道:“真哒?”
李源笑道:“当然是真的,柱子哥是大唐酒楼的总厨,也算是大唐饮食板块的高层了,去港岛转一圈,小事一碟。但能不能带家属,就不好说了。就柱子哥这样的,去了钵兰街,哇,要洋妞有洋妞,要台妹有台妹,菲律宾的印度尼西亚的,全都安排上!”
“嗯?”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都看了过来。
李源哈哈一笑,帮秦淮茹提溜着贾张氏回了西厢,进门把贾张氏丢到床上后,转眼就见秦淮茹目光水汪汪的看着他……
李源乐的不行,道:“啧啧啧,秦姐,都快六十的人了,收一收,啊?哈哈哈!”
掐了掐她的老脸后,李源扬长而去。
……
一月二十六,除夕。
李家人这次没有再大张旗鼓的去黄村祭祖,只李源陪同七个哥哥走了一遭。
小辈们只有李源所出的七个儿子,和李坤的儿子李锐,也是李家的长房长孙。
今年早早就围观了好些村民,有的人手里还端着空盆……
明年得换个更远些的地方接祖宗了,不然容易闹出纷争来。
把祖宗请回家后,全家族的人在银安殿偏殿陪李父祭拜了祖先。
看着年迈的李桂,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但时光啊,又怎会因为谁而停留呢?
好在祭祖后,李源几个小玩笑话,又让气氛活跃起来。
团圆大宴吃的很尽兴,鞭炮放的噼里啪啦,烟花洒满天空。
别说李家,就连外面胡同的人家,都出来好多人来看这个狗大户人家的烟花。
李源和七个哥哥嫂子,几个年长些的大侄子一起,陪着李父李母看春晚。
九零年的春晚,很是热闹的。
陈佩斯、朱时茂逗的全家哈哈大笑,陈小二这几年红遍大江南北。
冯巩和牛群的相声也很精彩。
甜歌皇后李玲玉人美歌甜,还有宋歌后的……
到了最后,两个老人亮相,给全国人民拜年,连续握了十来分钟的手。
娄晓娥问道:“大雪没去哦?”
李源扯了扯嘴角,笑道:“她还差点,今年过年和小九在曹老那边陪一陪。”
聂雨乐道:“我听我家那边人说,现在基本上都默认了曹老和大雪的娘俩关系。要不是太能惹事,这会儿上去拜年的可能就是她了。”
李源笑了笑,娄晓娥啧了声,道:“别瞎说,年纪都不对。再说,咱们家这种情况,我都知道不可能。”
聂雨嘿嘿笑道:“开玩笑,吹个牛。”
眼看到凌晨了,外面的炮声更响了。
李源提了两个兜,放在老头儿老太太身边,零点钟声刚响,乌泱泱的一群大小子小小子们就冲进来了。
呼啦啦的一堆磕头,喊爷爷奶奶过年好的,喊太爷太奶过年好的,什么都有。
光发红包发到十二点四十长辈们才算结束,可第四代的小家伙们又开始朝第三辈们发起了进攻,一些土字辈的简直“惊怒”、“悲壮”,最后火力不知怎么就集中到李垣身上,要不是李堂、李均等人拉着,李垣似乎想和小辈们对拜,看的李源一干人哈哈大笑,热闹的不得了。
热闹了一阵后,李源笑着把人赶到别的院去热闹,他去煮了一锅饺子,让老父母一人吃了一个意思意思后,就扶着二老回去休息了。
等他回来,李池沉声问道:“老幺,老爹大概还有多少日子?”看样子都快坚持不住的样子,实在让他们忧心。
李源笑道:“还能再过一个年,没事。就这几天高兴的太过了,精力耗费的很了。过了初二都滚蛋了,老爷子静养半月夏天还能去秦家庄遛弯儿。”
老哥几个放下心来,明年,老爷子就九十了,可以了……
老李家八个弟兄,就着酒又吃了一大托盘饺子后,纷纷回去休息了。
……
“源子,咱们家是不是忒大了些?那么多当官的,这阵势有些吓人呢。”
回到西路院,娄晓娥等人洗完澡后,看李源躺在床头看书,笑问道。
李源淡淡的应了声:“嗯,不过多流于平庸。”
聂雨难得说句公道话:“说平庸有些刻薄了,将来最少也能走到市级。”
李源将书放下,叹息一声道:“到底是吃过苦的,才显得出韧性来。中间那一拨读华清、燕大的,也还不错。最后那一拨条件好了后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我见面的机会也少,敲打的更少,读了一些普通大学,能力一般,倒是野心不小。”
娄秀小声道:“娶的媳妇也一直讨好我们,夸自己男人多优秀,多为民做主,就是差机会。”
李源呵呵笑道:“以前翻书,看到帝王将相公侯之族,那么多人口,条件还那么好,可出挑的却少,还觉得不能理解。清朝那么多八旗子弟,能出一个纳兰性德,却出不来一个力挽狂澜的人物。等这些相似的事发生在咱们身边,才会体会到其中的无奈。看来子弟的培养,还是要花大量的精力。一代,至少要培养出来两到三个能顶天立地的子弟。
不然富不过三代,不是一句空话。
李坤这一代总的来说我已经很满意了,至少能出来十几个,就看下一辈了。”
聂雨懂的多些:“这十几个成长起来也了不得,将来治国也有好帮手……”
李源却摇头道:“治国终究还是要靠他自己,这些外力,存在就好。”
聂雨撇撇嘴道:“我不懂这些。不过明天让治国去我爸妈家一趟,我爸特意叮嘱的,要带他去给老爷子拜年。”
李源“嗯”了声,娄秀问道:“源子,富贵这几天喝了好几场大酒了,回来都是让军绿色的车送回来的,没事吧?”
李源哼哼笑道:“能有什么事?我富贵儿又不傻。”
聂雨对娄秀道:“都说了不要紧的,牛老那样的传奇将军,虽然对头不少,可知交也遍布各个山头。”又对李源道:“明天让富贵和治国一起去?”
李源想了想道:“也行。也不是去谋取什么好处,是烈士基金的发放问题,好事。”
聂雨到底出身不一般,啧啧笑道:“富贵这个工作做上三十年,以后就是小六儿的好帮手了。”
李源提醒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以后在你们家也不要谈这个话题。”
聂雨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
李源看了看时间,是该休息了……
……
大年初一的早上,李园内静悄悄的。
一宿狂欢到黎明,大都还在沉睡中。
倒是李桂、李母老两口起的早。
李源过来后给二老磕头拜年,李母疼爱不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来。
李源如孩童一样,乐嘻嘻的接过后,扶着两人在院子里散散步。
到处都是大地红鞭炮的炮衣,李源笑道:“爸,您这会儿也没认全重孙吧?”
李母笑道:“别说重孙了,孙子后面那十来个都分不清了。”
李源呵呵直乐,李桂叮嘱道:“后面那些小的,滑头的多些,没吃过啥苦。你让汤圆不要心软。”
老爷子知道李源不是心软的人,但觉得李幸还年轻……
李源哈哈笑道:“爸,那您就看错汤圆了,那小子可比我心狠的多。那些小兔崽子要是磨的他们爸妈没办法,我哥嫂们来找我,我多半也就松口了。可汤圆那里……嘿嘿。”
对李幸来说,整个李家都是受他父亲恩惠才走到今天的。
他没索取回报就不错了,还想再得寸进尺,那就纯粹是痴心妄想。
也是大家族的悲哀,人少的时候大家还能相亲相爱。
家族大了,人多了,就不可避免的开始以利益为重。
想要资源,必须先展现出相对应的能力。
再想像人少的时候,李源一个不落的全部兜底,对李幸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自己就有八个弟弟妹妹,将来还有弟弟妹妹们的孩子,已经够他操心的了……
这就是现实,也是社会学的客观规律,不以个人的意志转移。
李桂听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笑了笑道:“那就好。”
李源笑道:“按现在的阵势,十年后能出几个副省,老四可能直接上省了。二十年后,就更了不得了。爸,您放心,咱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李桂点了点头,道:“你一定要看好他们,要走正道。真要有老鼠屎,咱家就先一步把他挑出去,按下去。你那年说了一句话很对,咱们家往后,只要心中记住精忠报国四个字,将来就一定不会差。”
老人顿了顿拐杖,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后,在小儿子的陪同下,继续往前走去……
有小儿子看着,他其实并不担心。
这辈子,最让他骄傲的,就是生了这个原本以为最惫赖的小儿子……
……
转眼就是初八,李家第三代们基本上都离去了。
今天十八李垣和田玲也要走了,李幸早在大年初二一大早就先一步回港岛了。
他能休假九天时间,已经十分难得了。
李思、吉祥、如意、小七也在初五走了,小八、小九倒还没走,小八被妹妹带进了故宫,去博物馆参观名人字画。
富贵和周慧敏也留了下来,赵雅芷也是,都有正事要谈。
“好好跟你八叔学做人,跟着汤圆做事。这么大的人了,心里也该明白事了。没有你八叔,你在这么多兄弟里面估计都是打杂的。”
临别前,李海叮嘱李垣道。
但今年李海和五嫂两口子是真高兴,虽然李垣没像李坤、李城他们那样当高官爵显位,可在兄弟们中间的地位却不低。
李幸一句“十八哥将来负责对接招商引资的事”,直接将李垣捧到了兄弟们中间的核心位置。
而赵雅芷在伯母兄嫂中当面对田玲的不吝夸赞,说她在港岛贵妇名媛圈里备受尊敬,也让五嫂赚足了体面。
但李海和五嫂自然更明白,李垣两口子能有这份荣光,是来自哪里。
所以老两口一遍又一遍的敦敦教诲李垣要懂事……
等到了正月十五晚上,一大家子去逛了前门大街的灯会,正宗的老四九城民俗风情。
天上月儿圆,地上家人团聚。
李桂、李母在八个儿子和一众儿媳的陪伴下,热热闹闹的看了一场灯会。
正月十六,娄晓娥、娄秀、聂雨带着小八、小九飞回了港岛。
正月十七,也就是二月十二,李源接到了娄志泽从港岛打回来的电话,湾湾股市暴了。
这几年的湾湾股市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六百万人开户,要知道,湾湾总人口数才两千万。
除却老幼,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开户炒股。
大学生逃课去看大盘,小学老师的课堂测试题是问学生家长们买了什么股票。
出租司机、茶餐厅的服务员举手投足都在谈股票,更疯狂的是,一些很红的湾湾正客们,也对股市评头论足,确定加权指数一定能冲上一万五千点,引起了极大的误导。
在日本股市跌成一地鸡毛后,湾湾股市的成交量,居然是纽约股市和日本股市的总和……
湾湾银行总裁张继正为这种现象而胆寒,公开抨击湾湾股市是一个“失控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赌场”,最可怕的是,整个湾湾几乎家家户户都将资产投入了进去。
但是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更何况是全民……
这一年,是湾湾地下钱庄生意最好的年份,因为有无数老百姓在钱庄借贷去股市上加杠杆。
这疯狂的势头,一直延续到九零年的一月,随着日本股市的彻底暴雷,再加上海湾战争的爆发,湾湾股市的冲劲开始显示出不足。
进入二月,大崩盘开始了……不,应该叫大屠杀更合适。
台湾加权指数从一万两千六百八十二点,几乎没有任何波折的一路狂泄,在短短的八个月时间内,跌至两千四百八十五点,跌幅超百分之八十。
这是大盘,个股更惨。
国泰塑料几乎在一夜之间,股价跌去百分之九十二。
南康橡胶暴跌九成,泰丰轮胎暴跌八成。
就连蓝筹股统一集团亚洲水泥都跌去了三成多……
哀嚎遍野,数以万计的人跳下高楼!
后世追星族常常会有疑问,为什么有那么多湾湾明星在替父母还债?
便源于此次风波。
而娄志泽在李源超脱于世的“聪明才智”和“宏远目光”下的精心布局中,完成了对湾湾股市做多和做空的双杀,并借住恒生银行,飘然离去。
湾湾从五十年代起,以平均每年百分之九的经济增速狂飙突进了三十年的财富,被华尔街和大唐金融这样的金融鳄鱼,撕咬吞噬,惨不忍睹。
而娄志泽的脚步并未停歇,下一个狩猎点,是北极熊。
虽然从去年就已经开始了,但如今有了更加充沛的外汇资本,也就更加有底气提高恒生银行的卢布储率,大肆吸收卢布,再转移出来。
但对老毛子,只用金融做空法,那就太浪费这次机遇了,简直是抱犊还珠。
大唐战略局的人手,早在去年就提着无数的美元,不断的联系诸如毛子红宝石海洋机械忠央设计局、忠央天青石设计局、科罗廖夫第一试验设计局、金刚石忠央设计局、彩虹机械制造设计局、布拉图欣直升机设计局、闪电设计局、革新家设计局、什韦佐夫发动机设计局等等毛熊从彼得大帝至今积攒下来能和西方抗衡的庞大的技术人才库。
当然,最顶尖的就别想了,漂亮国早就从人家的老婆、孩子、孙子、情人方面下手,套的死死的。
但除却最核心的八大设计局外,其余设计局的主导人才,却是可以入手的。
还有莫斯科大学、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基辅大学、明斯克国立大学、叶卡捷琳堡国立大学等等毛熊最高等级的大学里,邀请数学家、物理学家、光学家等等优秀高级人才,前往港岛。
特别是数学家,一个欧拉,让老毛子的数学近乎拉升到天花板级别!
而半导体和通讯领域,对数学人才的渴望,如饥似渴,永无止境!
算力,几乎等同于生产力。
从八二年由于回归引起的股市、地产震荡起,一直到八七年港岛经历最黑暗的世纪股灾,大唐集团在港岛诸多豪宅区拿下了大批的豪宅、地皮。
精修、兴建的别墅一处都没有外卖,全部留在此时。
战略局花费了长达两年的时间,对各类人才的级别进行分类。
不同级别的人才,将会享受不同级别的待遇。
但无论如何,都是他们在毛子国绝无可能享受到的顶尖待遇。
当然,除了毛熊外,还有脚盆鸡,那边的实业也已经遭受波折,惨遇重创。
脚盆鸡的精密加工业人才,绝对是大唐重工垂涎三尺的绝佳资源。
总之,大唐集团正张开贪婪而恐怖的大嘴,开始大口吞下从北极熊和脚盆鸡处汲取来的营养精血。
一九九零年,对大唐集团来说是一个繁忙到无以复加的准备之年和丰收之年。
整个集团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膨胀壮大起来。
也多亏大唐提前两年就引入了六西格玛管理体系,经过两年多的磨合,才能在这一年接受住了考验。
如果明年的汹涌大潮如山崩海啸一样席卷过来时,大唐仍旧能有条不紊的纳入并迅速消化吸收,那么,大唐集团将会再次涅槃飞升!
质的飞升!
而此期间,被无数大佬们关注的李源,却一直开着房车,带着老父母和几个兄嫂,在京津地区、齐鲁地区诸多景点悠闲游玩。
两个干女儿陪在身边,羡煞旁人:呵……呸!
同一时间,大陆改开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三月十一,立陶宛宣布分手。
三月十七号,东德最终还是确定了分手。
五月四日,拉脱维亚宣布分手。
六月二十三,摩尔多瓦宣布分手。
七月,东德西德合并金融体制……
东欧不断脱离阵营和毛熊软弱不堪,让无数人为此感到了迷茫、动摇和恐慌。
也有很多人,将毛熊发生的事,归结于毛子的改革开放上。
一时间,大陆改开局势风雨飘摇。
而国际形势对中国来说,也越来越严峻。
连秦大雪的鬓角处,都多了一缕刺眼的白发。
九月,一场盛大的亚运会在四九城顺利召开。
算是洗刷了一些头上的阴霾。
可是十月份,厦航的一架波音737,遭遇歹徒劫持,结果连撞跑道上的两架飞机,128人因此遇难,又让国民心中感到沉重的悲痛。
紧接着东德和西德合并了,对社会主义大陆来说,不算是令人愉快的消息。
到了十一月,撒切尔辞职下台,而为了开发浦东,盛海证券交易所宣告成立……
十二月,随着斯洛文尼亚宣布脱离南斯拉夫,这哄哄乱乱的一九九零年,结束了。
冬雪飘飞之夜,王府上房,李源坐在太师椅内,身旁的床榻躺着昏沉睡去的父亲。
窗外北风呼啸,他垂着眼帘,静静的感受着岁月的流逝……
……
PS:这个月大概率会完本,但不知道具体哪一天,能多写就尽量多写啊。腊月二十八,祝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