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里面的教授权威们都很高兴,跟陈国芸共事也快有半年了,对于陈国芸的印象,他们觉得是勤奋、好学,平日里不端架子,还非常热心。在他们眼中,陈国芸是好孩子,甚至有些不知内情的权威教授还想撮合陈国芸跟他们认识的单身后辈,不过经由旁人提起,才知道陈国芸跟叶钧不清不楚的关系,顿时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倒不是怕了叶钧,而是贵有自知之明,毕竟跟叶钧比起来,他们认识的那些后辈晚生还真就拿不出手。
“你舍得来了?还以为要等上个把小时。”
秦柔煞有介事的看了看表,然后就推着叶钧进入后院。
入眼,只见后院里早就摆上了四个圆桌,二三十号人就分别坐在圆桌上有说有笑,一旁的花圃庭院也有一些权威教授跟几位接受治疗的病人交谈,见叶钧现身,一个个笑呵呵走了过来。
“小钧,我可是听说你跟陈医生确定了关系,说说,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吴飞阳的父亲吴景升精神抖擞走了过来,从儿子吴飞阳口中得知现在正替叶钧办一件大事,这还是叶钧主动提出来的,在生意场上打滚大半辈子的吴景升第一句话就是告诫儿子吴飞阳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得尽全力办好。
“吴爷爷,您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叶钧故意装出副尴尬之色,顿时引来四周人的哄然大笑。
叶钧注意到,华玲茳就坐在第一桌的席位上,当下朝叶钧挥手道:“小钧,坐这里。”
“恩,华奶奶,我这就过来。”叶钧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下缓缓坐到华玲茳身边,“华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相比较刚来接受治疗的那一会,现在可是强太多了,奶奶已经很久没有试过一觉睡到天亮。小钧,你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大半夜全身有时候酸痛无力,还伴随着恶心反胃,甚至还可能头痛欲裂,真是苦不堪言。”
华玲茳抓起叶钧的手,一边轻拍着,一边笑道:“相信这里每一位曾被病魔折磨过的人都发自内心感激你,小钧,尽管我们不敢奢望能够药到病除,但最起码,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就知足了。”
“华奶奶,放心,这次芸姐到美利坚进修,也是想要多学习西方的先进知识与科研理念。而且研究所汇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权威教授,再加上充裕的资金投入,华奶奶,我相信一定能攻克癌症这道难题。”
对于叶钧的保证,华玲茳倒是笑着摇摇头,“小钧,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有着举国之力,可国家的众多院士依然止步于癌症面前,我们真的不敢奢望太多。不过,你这份信心是好的,我们也很相信在座的医生教授同样有这份自信与责任感,同时我们也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们。”
叶钧忽然觉得华玲茳脸上似乎有着满足感,但这种满足却与心底内的悲戚相互共存,看似协调,其实也有着别扭。
在众多小护士的端茶递水并且上菜后,只见三个圆桌都摆满了菜,叶钧偷偷瞄了眼手上的神奇手表,见时间已是傍晚六点,再瞥了眼从厨房里走出来,面露困乏的陈国芸,叶钧缓缓站起身,朝着陈国芸走去,“芸姐,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必,我不累。”陈国芸看着围坐在圆桌上的医生教授以及患者都津津有味夹着菜,不是说几声味道不错之类的赞扬词,脸上也是喜滋滋的。
“芸姐,莫非这些菜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叶钧惊讶道。
陈国芸白了眼叶钧,哭笑不得道:“怎么可能?毕竟份量太大了,倒不是说我一个人做不了,而是时间上不允许,所以我在负责做菜的同时,也是让那些张护士她们帮忙打下手。”
“就算是打下手,但芸姐还是该居首功。”
叶钧赞叹一声,笑道:“听柔姐说,芸姐你已经提前办好签证,还打算明天就走,对不对?”
“恩。”陈国芸忽然露出尴尬之色,“小钧,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叶钧忽然抓着陈国芸的玉手,在陈国芸惊慌失措的神色下稍稍使力,就将陈国芸拉入怀中,然后就堂而皇之吻向了陈国芸。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起初有些惊讶,但很快,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每个人脸上几乎都是欣喜与祝福,但唯独两个人除外。
其中一个,是秦柔,当瞧见叶钧与陈国芸接吻那一刻,秦柔脸上忽然泛起一股不是滋味的神色。至于另一位,却是华玲茳,而旁人自始自终都没察觉到,当叶钧与陈国芸相拥相吻的那一刻,华玲茳脸上闪过的一丝阴霾。
“好了,我去洗把脸,换件衣服。”
良久,陈国芸才气喘吁吁挣扎着脱离叶钧怀抱,然后满脸通红跑到更衣室里。
叶钧倒是大大方方坐回原先的位置,而华玲茳顺手给叶钧夹了一块鸡柳,笑道:“小钧,你跟陈医生是怎么认识的?”
见不少人都目露兴趣,叶钧先是跟华玲茳说了声谢谢,然后笑道:“我跟芸姐认识是在去年高考前夕,因为走在大马路上不知道怎么着就被砖头给砸到脑袋,当时直接就昏了三天三夜,也错过了当年的那届高考。之后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芸姐跟柔姐,当时我头上的绷带还是柔姐帮忙卷的。”
“对呀对呀,他当时清醒还问我是哪年哪月,我跟国芸起初还以为他脑子被砖头砸傻了。”另一桌的秦柔很合时宜道。
“小钧,没想到你跟陈医生还有过这么一段邂逅呀,还真是天赐良缘。”
一位接受诊治的老人笑着给叶钧倒了半杯白酒,微眯着眼道:“就冲着今天喜气,小钧,不管你好不好这口,都喝了。”
“没问题,赵爷爷。”叶钧很干脆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之后,不少人都时不时调侃起叶钧跟陈国芸的风流事,叶钧自然是有问必答,倒是陈国芸较为尴尬,可在场不是才华横溢的权威教授,就是富甲一方的权贵名流,倒是不敢妄加开口。
只不过,在场人都没察觉到华玲茳自始自终都是沉默寡言吃着菜,却不发一言,而且偶尔脸上还会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夜幕降临,一顿饭也到了收尾的工作,大伙都没有提前走,而是默契的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
等一切弄好后,叶钧笑道:“芸姐、柔姐,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叶钧望了眼一旁满脸淡笑着的华玲茳,补充道:“华奶奶,您能不能稍等一会,我将芸姐跟柔姐送回家后,就过来接您。”
“好的,小钧,路上要注意安全,你喝了点酒,开车一定要注意,知道吗?”
“恩,华奶奶,我心里有数。”
叶钧笑着跟在场还未离开的人挥手道别,陈国芸与秦柔亦是如此,等三人上车后,华玲茳才若有所思瞄了眼一旁的刘启星,“刘医生,你觉得小钧品性如何?”
“华姨,叶钧脾气好,涵养好,加上才华横溢,老实说,能在这种年纪做到不骄不躁且不狂妄自大,实属难得,至少活了几十个年头,叶钧是我见过最优秀也是最有潜质的年轻人。”
对于刘启星的评价,华玲茳笑着点点头,“没错,很优秀的孩子,但同样优秀是需要加以引导的,不然日后难免会误入歧途。”
刘启星有些惊讶的望向华玲茳,见对方目光怔怔出神,顿时露出沉吟之色,似乎在揣摩华玲茳说这话的真正用意。坦白说,作为一名下属,刘启星可不敢对叶钧说教,但他明白华玲茳有这资格,毕竟钟正华的原配夫人,在除去钟正华这一节,同样拥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当年华玲茳与钟正华的结合被誉为是政治联姻,只是过了数十载,还愿意提起这事的人要么进了棺材,要么早已彻底淡出这层圈子,所以华玲茳不为人知的身份与影响力,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
“小钧,真不打算上去坐坐?”
陈国芸笑望着帮忙打开车门的叶钧,见叶钧轻笑着摇头,推说待会还要去接华玲茳,不由笑道:“那好吧,你真打算明天开车送我到南唐市?”
“恩,我也顺道想上南唐看看我外公,他老人家最近寂寞,说不定我还会在南唐住一两天。”
秦柔竖着耳朵倾听,尽管陈国芸刚才将钥匙交给秦柔,让这个忘记带钥匙的傻妞先上楼开门,可秦柔走了几步就死活推说要等她一块上去。
“那好吧,小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华奶奶说得没错,你喝了点酒,酒后驾车是很危险的。尽管我也相信江陵市的交警不会难为你,也不会吊销你的驾驶证,可这不代表就不会因为疏忽大意而自己陷进去,尤其待会你还要开车送华奶奶。”
“谢谢芸姐,不过我真没事,其实就喝了半杯酒,我当时就清楚要肩负大任,才谎称自己不会喝酒。”
“就你机灵。”
陈国芸掩嘴笑了笑,然后伸出玉臂,搂住叶钧脖子,就主动献吻。
足足维持了两分钟,因为听到秦柔似故意似无疑的咳嗽声后,两人才尴尬的分开。
“路上小心点。”
陈国芸一边挥着手,一边朝渐渐驶离的轿车喊道。
叶钧一只手操纵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车窗,做出一个没问题的姿势,然后才将车开出这片小区。
“怎么?舍不得?国芸,要我说,倘若你真舍不得,那不如干脆就别去国外进修了,要我说,守着这么优秀的男人,比什么学历知识都重要。”
瞧着陈国芸仿佛望夫石似的怔怔出神,秦柔笑了起来,这让陈国芸有些尴尬,“小柔,你不懂,感情是生活的必需品,但爱情却不一定就是如此,我跟小钧都需要足够的独立空间。更何况,到国外进修一直是我的心愿,而且我也相信小钧能够体谅我。再说了,小钧之前跟我提到说一旦想念我,就会到国外找我,他英文基础很好,加上条件充裕,这一点倒是不难。更何况,我留在江陵也没用,小钧也要到南唐念书,始终也是分隔两地。”
“那也好过分隔两国。”秦柔嘀咕一声,“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看着叶钧,他如果敢背着你偷偷找女人,我一定替你狠狠教训他。”
“瞧你说的,难道小钧的为人,我会不清楚。小柔,我倒是觉得你对小钧太过分了,有时候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对你不是坏事。”
陈国芸说完,就在前引路,而秦柔却嘟着嘴,朝着陈国芸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后,下意识就望向叶钧驾车离开的方向,眼中显现出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