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两人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石崖村村外。
眼看就要到家了,宋砚却突然放慢了速度。
江清月不解,“怎么了?”
宋砚四下看了一眼,“等天再黑些再回,不着急。”
江清月秒懂,这是怕被村里人看着两人买了这么多的粮食招惹什么麻烦。
说话间,宋砚已经从驴车上跳了下来,随后用手牵绳,慢悠悠地朝着村口走去。
等两人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一进院,家里的五个人立马发现了动静,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三嫂,你可算回来了——”
宋冬梅一边喊一边朝着江清月跑了过去,眼看就要扑在她怀里了,宋砚一只手直接将人给拉住了。
“轻点,小心摔了。”
宋冬梅朝三哥翻了个白眼,随后又激动地一把抱住江清月,“三嫂,我好想你——”
宋砚用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小点声。”
然后这才开始往下搬粮食。
宋春山和宋夏江相视一眼,眼底满是震惊,“三弟,你们这是去进粮食去了?怎么买那么多?”
宋砚赶忙招呼两人帮着一块搬,“先搬下来,一会再说。”
“嗳,好!”
三兄弟搬粮食的时候,宋冬梅三人就已经拉着江清月回了屋,围在身边各种嘘寒问暖。
“小月,你们都还没吃吧?我们也没吃,就等着你们回来。”
“对对,我饭都做好了,现在去热热去。”
说着,张素娘就连忙端着饭菜去厨房热去了。
吴氏也跟着一块张罗布置饭桌。
宋冬梅也没闲着,忙打了干净的水拿了帕子过来让江清月先洗洗手。
原本安静的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等粮食搬好,饭菜上桌,江清月也把买的吃食给摆了出来。
除了两人一块买的点心月饼和瓜果,还有多味楼送的鸡鸭也是现成的。
桌上一下子也变得丰盛起来。
几人先催促着宋砚和江清月吃了几口,这才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买了那么多粮食回来?”
宋砚放下筷子,面露凝重,“这次去江都府,一路上的情景惨不忍睹,别的镇和村子这次秋收基本上都是颗粒无收,我刚到江都府就听说粮食要大涨了,所以我们俩商量着多买些粮食回来囤着。”
吴氏面色一白,虽然想到了外面的秋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没想到竟然会颗粒无收?!
“要死,怎么会这么惨,竟然颗粒无收?”
感慨完别人的可怜,又忍不住为家里担忧起来,“其实咱们家这次收的稻谷省点吃的话应该能吃到开春,买那么多粮食,要花了多少银子啊?”
宋砚敛了敛眸,直接把买粮的功劳算在了江清月的头上,“银子是卖香皂挣来的,如今各地都在干旱着,这秋播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是多买些囤着放心。”
宋春山和宋夏江两人也表示赞同,打算明天就去镇上看看,不管多少钱先买些回来囤着再说。
看老三买了这么多粮食,两人主动提议,“这么多粮食堆在院子里太招眼了,不如挖个地窖藏起来。”
宋砚也正要和他们说这个事,当即便点了头,“嗯,明天开始咱们就在院子里挖,这事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咱们悄悄来。”
“好。”
说完正事,吴氏便忙催促两人赶紧吃饭。
“怎么才走了几天,小月又瘦了些?是不是在那没有好好吃饭?”
江清月惊喜地摸了一把脸,“真的?又瘦了?”
那可太好了,她就爱听这话。
宋冬梅忍俊不禁,“娘是心疼你,你倒好,还偷着乐呢。”
说完,几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屋里虽然灯光昏暗,但是饭桌上的气氛暖意融融,屋里到处也充满了欢声笑语。
宋砚见此景,不免想到临走前的那个晚上。
当时江清月不在,大家吃饭的时候连个字都不想说,个个垂头丧气。
和现在简直有天壤之别。
一想到这,宋砚也忍不住再次侧目朝着江清月看去,心底更是甜丝丝的。
就像是漆黑无底的深渊突然被人扯开了一个口子,一束光顿时照了进来。
江清月没注意去看他,这会正兴高采烈地和大家说着在江都府的趣闻。
“对了,这次去江都府,我把熏鱼的方子卖给了多味楼,以后咱们就不做熏鱼了。”
宋夏江手上的筷子一抖,“以后不卖熏鱼了?那咱们池塘里还有些鱼可怎么办?”
江清月抿唇笑了笑,“就那么放着,养大了咱们自己吃,现在河里越来越干,鱼也越来越少,这熏鱼的生意往后越来越难做,索性就不做了。”
宋夏江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前两天我还在发愁去哪里弄鱼呢,只是往后不养鱼了,我这一下子闲下来挺不习惯的。”
江清月眨了眨眼,“二哥,你想啥呢?你倒是想清闲,可凝香阁那边一直在催我们多交香皂,以后我和阿砚还打算请你帮忙呢。”
宋夏江原本以为她们俩是不需要自己了。
没想到早就想好要拉自己一块去做香皂。
当即心头一暖,“我行吗?我这笨手笨脚的。”
“当然行了,咱们这香皂又不都是精细活,不过你放心,这做香皂绝对比卖熏鱼赚的多。”
宋夏江高兴地咧开嘴角,“好,都听弟妹的。”
见老二有了着落,宋春山也开了口,“我和你嫂子正准备明天去镇上卖臭豆腐呢,这家伙什都准备好了。”
张素娘也附和道,“就是不知道味道行不行,你不在,我们俩真是两眼一抹黑。”
江清月爽快起身,“我现在就过去给你看看。”
只是人还没走,突然就被宋砚给拉住了。
“不急,这会天黑看不清,等明天早上再看也不迟。”
吴氏一看这情形,忍不住低头抿唇笑了笑。
三儿子这是终于知道心疼媳妇了。
便也笑着附和,“没错,小月这两天也累坏了,又赶了半天的车,让他们俩早点休息。”
张素娘连连说了几个是是是,忙着把两个人给‘赶’了回去。
等再次躺在熟悉的床上,江清月这才觉得几天的疲累顿时消散了大半。
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扭动了两下,长长发出一声喟叹,“还是家里的床最舒服——”
话音未落,嘎吱嘎吱的晃动声已经先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