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的话说完,吴王也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之时,他突然抬起头,面露赞赏地朝着江清月道:“宋娘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今日受教,着实佩服!”
“只是——眼下已近端午,我记得往年这时候也该插秧了,现在种稻可还来得及?”
江清月点了点头,“是晚了些,不过并非完全来不及,只要打理得当,秋收应该不成问题。”
说罢,江清月便主动把之前宋砚在村里推行二茬稻的法子给说了出来。
二茬稻晚了一个多月尚且还能收获不少,现在若是立即着手开始播种秧苗,在秧苗生长的同时开始开荒整地。
待稻田彻底整好之后,秧苗差不多也可以插了。
听到江清月这么说,种了半辈子地的宋大川也忍不住开了腔,“殿下,我儿媳说的没错,现在还来得及!不光能种水稻,还能种豆子,豆子对地要求不高,而且还能养地!”
吴王听后眼底越来越亮,没想到宋家人打仗是把好手,种起地来也个个是把好手。
于是便当即拍了板,“好!我等下便让人快马去安排稻种和豆种过来!”
“元明,你明日便开始着手带领大家开荒整地、准备春播!只是种地的事你懂得也不多,事事都要问过宋家才好。”
说罢,又将目光转向了宋大川和宋砚,以及江清月的身上。
“大川兄,我即刻就要南下,江都府百姓的口粮我就仰仗你们一家人了,还望你们多费心!”
宋家人齐齐点了点头,表示会竭尽全力。
江清月和宋砚相视一眼,打算趁着这个时机先把山里的红薯给移出来试种。
其实,早就在援军到来的当天晚上,两人便商量好了。
一下子贸然拿出那么多作物,对眼下还不算太平的社会来说并不妥当。
而且玉米土豆之类的播种也已经晚了。
思来想去,只有还未扦插的红薯是最合适的,而且对土地的要求也不高,最适合眼下来不及细细耕作的荒地。
于是,宋砚便当把要在城外试种红薯的提议当众说了出来。
至于红薯是怎么得来的,他们在山里又是如何试种的,也都按照之前的口径告知。
吴王从小博览群书,还从未听过有红薯这种粮食,而且产量竟然如此惊人?
便激动地让几人拿来看。
宋冬梅拔腿跑回厨房,随后拿了两颗红薯再次跑到了前院。
吴王看着比自己拳头还大的红薯,当即便傻了眼,忙细细问清这红薯如何种、如何食用。
得知这红薯可作主粮和菜,且上次吃的韭菜盒子里的粉条便是这红薯做的时。
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天佑吾民!!!宋公子和宋娘子实乃吾福星!”
细细商定好分地事宜后,吴王便匆匆挥师南下。
待人走后,赵元明又带人送了两箱的银锭过来,说是吴王临走前交代的,给萧彻那孩子留下来的束脩和日用花销。
并嘱咐一定要宋娘子收下。
这是早已看清楚,江清月虽是最小的儿媳,却是家中主心骨,实实在在的当家人。
江清月原本以为那些野物便是束脩了,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大出惊喜等着。
但是人已经走了,赵元明又执意说是将令难违,便只好照单全收。
只是家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后,大家明显拘束了不少。
尤其是吴氏,惶恐得就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好了。
毕竟这孩子虽年纪小,但身份毕竟摆在那里,生怕一个怠慢便会给家里招来麻烦。
趁着赵元明带萧彻出去取行李的功夫,一家人当即便围坐在一起开会商议该如何带这个孩子。
见大家都很紧张,宋砚便出声安抚,“家中所有一切事务照旧,平日里该如何,现在还如何,不必刻意。”
吴氏不以为然,“只怕不合规矩?”
江清月知道宋砚上辈子和萧彻的交集颇深,也相信他对这孩子的判断。
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没事。
于是便也站到了宋砚的一边,“娘,我觉得阿砚说得有道理,咱们还是按照老样子,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总不能因为帮别人照顾个孩子,弄得大家都吃不好睡不好,与其这样,当初还不如不答应。”
吴氏吓得连忙往外看了一眼,小声提醒,“这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当着少主的面。”
说罢,又叹了口气,“不过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我看吴王也是明事理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该怎么就怎么,只是对那孩子的衣食起居多上心些,别怠慢了就行。”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纷纷点头答应。
“娘,那这孩子住哪?让他一个人住前院是不是不太安全?要不然让他跟二哥一块住?”
宋夏江一听当即便摆手不肯,“千万别,我还想夜里好好睡个觉呢,要是让我带他一块去,你还想不想我睡了?”
宋冬梅抿唇低笑起来。
江清月看了一眼宋砚,“不如就把咱们旁边那间书房收拾起来,让他住在那屋?”
宋砚点头答应,“也好,住得近夜里也好照应,让他住在书房正好温书方便。”
决定好之后,一家人便齐齐上阵帮着收拾屋子,打扫铺床。
正忙碌着,萧彻也跟着赵元明带了自己的行囊走了过来。
听说大家在帮自己收拾屋子,忙要上前一块干。
江清月一扭头,便见他撸起袖子搬起一摞书来,那吃力的样子真像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江清月忍住笑意,心想古代虚岁六七的年纪放在现代也不过是刚刚幼儿园毕业,一年级的小学生而已。
虽说这孩子从小就被父亲带得老成,但是毕竟年龄在那摆着。
哪能真的让他干这些重活?
于是当即便找了个理由让他一边玩去了。
萧彻见帮不上忙,扭头又是帮着宋冬梅一块喂鸡喂兔子。
宋冬梅原本就喜欢孩子,再加上赵元明和萧彻的这一层关系,对他更是喜爱尤甚。
但是毕竟身份悬殊,一时半会也适应不过来。
“少主,我自己来喂就成了,你还是坐下歇歇吧?”
萧彻见大家都不肯让自己帮忙,又一口一个少主生疏得很。
便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你们这些大人,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少主的叫我?”
宋冬梅愣了一瞬,“那怎么喊?”
萧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即笑道:“当然是跟着我舅舅一样喊我小名了!”
宋冬梅张了张嘴,“那怎么行?”
萧彻小嘴一噘,“舅舅平日私底下也是喊我小名,你以后也是要做我舅母的人,怎么喊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