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宴的主题一向是风花雪月。
开场演奏结束以后,渐渐地有耐不住性子想要去台上展示才艺的才子佳人,表演也都是中规中矩的吟诗作对,奏琴起舞,唱歌书画。
中间的那块台子站的人不停地换来换去,络绎不绝。
柔嘉看来看去觉得十分无聊,大家闺秀一向以端庄自持为荣,因为表演起来,也十分的板正,没有什么有灵气的东西。
那些所谓的才子也是,吟诗作赋尤为讲究辞藻华丽,漂浮不定,生怕落入俗套中,但却实在是言之无物。
柔嘉收回视线,不自觉地瞄了眼,那方才十分嚣张的夏熙嘉。
眼见她正跟一个青年男子正在对话,边说还边往女宾席上看了看,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就见夏熙嘉一脸不忿,而那位男子正低声安慰着她。
她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又看了看坐在席末的祝凤仙。
见祝凤仙已经除了面纱,脸上的妆画得十分讨巧,将那份忠厚老实的面相收了收,看起来一副温柔顺从的模样。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的瞄着高台上的天德皇帝,已经一副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模样,她身边跟着的那位嬷嬷,正忙不迭地将她衣领拉得更开一些。
台上礼部侍郎家公子才刚念完酸诗,祝凤仙就拎着裙摆,往从拱桥上往表演的亭子中小跑着奔了过去。
她手中捧着几只含苞待放的荷花,显得她本人很是清新,她朝着天德皇帝行了一礼后,二话不说就连舞带唱起来。
平心而论,跳得还是很不错的。
那柔软的小腰,纤长的水袖,整个人又以荷花半遮面,那身水红色的舞衣将她刚发育完好的身形勾勒得十分窈窕。
也不知道这只舞蹈是谁编的,非常之妩媚,简直就是往男人的眼珠子上跳,一些扭腰甩胯的动作直看得人心痒痒。
不得不说,相比起那些端庄持重的大家闺秀而言,实在是很有看头。
女宾这边一片鄙夷声,男宾那边有些按捺不住的,已经开始为她奏起曲子开始伴舞了。
柔嘉轻笑一声,想到那句,以色待人,能有几时好?
看来祝家真是有点狗急跳墙了。
台上的天德皇帝似乎也是祝凤仙这撩人的舞姿吸引住了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连手中的葡萄都忘记吃了。
杨妃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又细细瞧了瞧祝凤仙的样貌和身段,轻笑一声。小声提议道:“皇上,臣妾觉得台下跳舞的这美人十分合心意,不知可否要来臣妾身边侍奉啊?”
天德皇帝微微一怔,立刻明白过来,杨妃这摆明是要先将这小美人调教一番,再送到他龙床上的意思啊!
他哪有不乐意的道理!
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杨妃妃的手,说了句:“既然爱妃喜欢,自然要随了爱妃的心意才是啊!”
亭子中跳舞的祝凤仙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她心中十分焦急,眼见这支舞就要跳完了,怎么皇上还不发话将自己留用?
她想着出门时,父亲祝成景对她说的话:“咱们祝家已经不行了,宫里如果不要你,咱们祝家也养不起闲人,就将你赶回庄子上去!”
祝凤仙想着庄子上的凄苦生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一咬牙,手抚上肩头,又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撸了几分。
男宾席上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天德皇帝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女子实在是太过奔放了,太能豁得出去了!
柔嘉也十分震惊,她甚至都能看到祝凤仙肚兜是什么颜色了!
好在杨妃及时发了话:“此女舞姿出众,本宫重赏!”
祝凤仙赶紧跪下磕头谢恩:“谢杨妃娘娘!”
杨妃带着一脸假笑,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祝凤仙忍住心头的惶恐,答道:“臣女,臣女是丞相府的幺女,闺名祝凤仙。”
席上众人十分震惊的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有想到,这穿衣打扮,舞姿形态像是青楼窑姐一样奔放的女子,竟然会是祝成景的女儿!
杨妃看着天德皇帝直勾勾的眼神,眼珠子转了转一转,想吊一吊他的胃口。
因而故意拔高嗓音,有些严厉地说道:
“你不过是丞相家中的小小庶女,怎可胆大包天地进宫参加琼华宴!丞相没有教过你,琼华宴是正宴,只有正室嫡出才可参加吗?”
祝凤仙忍着心中的害怕,整个人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出长兄祝修元教她的说辞:
“皇上恕罪!臣女的父亲并不知道臣女来参加宴会!是臣女在闺中听闻皇上英姿,实在是仰慕,因而,此次宴会不是以丞相之女的身份参加的,而是作为丞相府的舞女,前来为皇上献艺的。”
一番话将自己置身于不知廉耻的位置,但好在将丞相府摘得干干净净。
姜鹿歌出身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忍无可忍地吐槽道:“也不知道丞相府怎么教养出如此放浪的女子!真是令人恶心!”
说完她赶忙捂住了嘴,有些歉意地看着柔嘉,小心翼翼地说道:“柔嘉,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
柔嘉笑着打断她:
“不用道歉啊,他们丞相府也从来没有将我当成是女儿啊。享福的时候想不起来我,丢人的时候也自然跟我没关系的。”
“况且,鹿歌你说的也是事实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鹿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没再继续说下去,但女宾这边,风言风语实在是不绝于耳。
柔嘉一概不理,仍旧一副看戏的姿态。
那边天德皇帝到底是很吃这一套,立刻表明态度:
“你虽然是祝丞相的庶女,但一切都是为了给朕献艺,实在是情有可原。何况丞相府能教养出你这样忠孝的女儿,有心了。”
“依朕看来,该行嘉奖才是!赏银一千两,绫罗绸缎十匹,往后就留在杨妃宫中侍奉吧!”
祝凤仙一听是留在杨妃宫中,不是留在皇上身边,一下子就急了,立刻就把心声说出来了:
“皇上,臣女,臣女想去侍奉皇上!臣女此次进宫,就是为了侍奉皇上您啊!”
说完,扬着那张大脸盘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天德皇帝。
那眼神就跟饿狼捕食一样。
天德皇帝都惊了,他纵然看上这女子有几分趣味,但也架不住她这么上不得台面啊!
这样的玩意儿放在后宫中,史官都能拿笔杆子戳死他!怕世人耻笑他一辈子!
他忽地就怒了,猛地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砸了出去:“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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