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鞋子,都是兽皮熬筋做的底子,丝绸所的面。
那丝绸,都是一百二十的针织料,何其精细?
上面还绣着竹叶。
再看自己这里,家具就横来直往,四平八稳。
唯一优点就是打磨掉棱角,抛光圆润,用得舒服一些。
其实一点都不养眼,上面一点雕花都没有。
看着就没文化,是实打实的土味农家居舍。
可他每天还要劈竹子喂养鸡鹅兔子鱼,淘米煮饭洗漱,哪来那么多时间?
旁边有点火的引子。
这些都是他搓出来的草绒,很容易着火。
他没有打火石,也就是火镰。
打火的话全靠用两块木头狠狠一擦后加点火绒。
这样的手段太过拙劣,不能让怀魁真人看到,不然丢脸。
点着火后接下来就容易了,放入竹炭烧的炭块。
这些炭块最好的地方,就是没有烟。
搞完了,拿着竹瓢舀水放入乌漆嘛黑的铜水壶里。
这水壶他早就想换了,是前任破房子主人留下的。
外面被烧得乌漆嘛黑,实在难看。
看一眼都觉得这壶里出来的水是脏的。
但壶里头确实干干净净,用起来没问题。
“你这紫砂壶……这些挂釉陶茶具……哪来的?”
听真人问话,安嘉连忙道:“这是我烧的。您忘了啊?外面有两个烧窑,上次您来的时候我就在弄那个呢。”
“这样么……没事,你去忙。”
“我这儿没有茶叶,所以……”
“那你平时喝什么?”
“竹叶茶。”
“竹、竹叶茶?”
“就是采竹叶的嫩芯,用鞣制茶叶的方法炒,搓。唉……真人您别嫌弃,竹叶到底不如茶叶,就竹子味道清爽些,我这儿简陋……您见谅哈……”
“没事,你先去忙吧,我等着。”
安嘉一听真人说了两遍“你去忙”,哪里还不知道意思?
人家这肤如冠玉、身上一尘不染的样子,肯定是嫌弃你一个干农活的脏呗。
他自己也觉得脏,忙到现在一身汗酸味没洗澡啊。
人家身为真人,高高在上,到现在还和你客气说话,你就得识相识趣。
于是安嘉连忙点头,起身去摘药果了。
药果,也就是果田里那几颗挂果却不能吃水果的垃圾果树。
要说他到现在见得比较神奇的,也就是这果树了。
明明果子已经熟了,却还可以挂着枝头继续生长。
不会自己掉下来,也不会烂掉。
因为是药果的缘故,是药三分毒,可以安然无恙。
那些鸟儿平日会来嚯嚯稻子和菜蔬,就是不碰他的药果。
“灵仪那小姑娘怎么没来?”
“小丫头长得还挺水灵,养养眼也行啊。”
“呸,我真是下贱,竟然想着未成年姑娘。”
安嘉一边采摘一边自言自语。
再说坐在饮茶室里的花魁,已经彻底不淡定了。
他敲了敲茶几,才发现这东西是厚竹片木拼的。
这茶几上海摆着一张同样的竹木茶台。
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到接缝。
这仿佛就是用一棵巨大的竹子一体做成。
可他知道,这片青竹林里压根儿不会有那么大的竹子。
灵气再旺盛,品种就摆在这里。
就像人再努力吃饭,根骨就摆在那里。
“这手艺强得离谱!”
如此简约大方耐用,虽然没有花纹,可一点不落俗气。
端正,平和,内敛,充满了底蕴。
他发出感叹之后,感叹就没有停下。
再看这挂釉陶的几个茶壶杯子,看着斑驳,却越看越耐看。
上面釉色飘转自如,像是水流一样自然。
红色紫色分明,过度却又圆融。
更红的地方,可以红得如鸡血般深邃。
更紫的地方,可以紫得如金般凝重深沉。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竟然是半透明的。
挂釉陶,是陶器不假,可这胎体也太薄了吧?!
若是胎料不好,做这么薄,不就脆了么?
根本烧不起来啊。
还有这挂釉陶的形状,像是一个缩小的水缸,莫名有格调。
给人感觉看着是小,但非常能“装”。
且它挂釉挂到了三分之二处,圈足以上三分之一还能见陶胎。
这些挂下来的釉如水滴般随意滴下,每一滴紫红交杂。
一圈十二滴,每滴都不同,高低错落也不一。
最有趣的还是这一套紫砂壶,烧得十分扎实。
敲打一下,铿铿锵锵,有金铁之声。
这声音好听么?
好听。
好听就是好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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