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风平浪静。
天麻麻亮的时候,仙鸡就开始在院子里打鸣:“天!亮!啦!……”
江亦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坐起身。
拿起牙刷毛巾,拎着水桶,直奔半山腰。
洗了半个多小时。
桶里换上干净的水拎回去,江亦在崖边的竹亭一楼生起火,煮了点儿野果汤喝。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太阳才刚刚升起小半截,江亦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
谁这么早跑过来?
昨晚上的突发事件,让江亦心有余悸的把手按在腰间的刀上。
虽然这刀对那些脏东西无用,但摸着就有安全观。
走到门前两米远,江亦询问:“谁啊?”
“是我!老弟!”门外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
江亦两眼一亮,连忙上前打开门,露出笑容:“钟道长,您这么早啊?”
钟道长魁梧的身材堵在门前,等不及要进去。
进门后,就反手把门关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老弟抱歉啊,我这身份问题,实在不易太过招摇。”
江亦点头表示理解。
钟道长看见了崖边的炉火,惊讶的询问:“老弟每天起这么早?”
江亦伸手示意他去竹亭那边坐,随口说:“自律。”
钟道长欣赏的点头道:“年纪轻轻能有这种自律的心境,前途无量啊!”
江亦老脸一红的咳嗽了声。
递给了钟道长一个小凳子。
魁梧宽厚的身材坐在小凳子上,多少有些拘谨。
不过他不在乎。
面带笑容的直入主题:“老弟,我的药?”
江亦这才想起来,连忙起身现从几个竹篮里挑出些野生药材,现场削了个竹筒盒子装好。
递到钟道长手中:“每日早晚一遍,三日见效。”
“吃完再来找我。”
钟道长是第一次见江亦用刀削竹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把紫色水晶刀。
眼里的震惊,毫不掩饰。
“江亦老弟,你果真是人才啊!”
“这刀,这刀法,还有这医术……真后悔认识你晚了,哈哈哈!”
江亦摆摆手,谦虚中。
钟道长小心翼翼的把装药的竹筒盒收好。
又压低声音询问:“此药,真能让它起来?”
江亦坚定的点头。
“放心!三日有效,九日后……坚如磐石!”
钟道长这才放心的抿起嘴。
这个病困扰了他很多年,他自己懂点儿医术,却不精,去找别的医生看吧,吃了药后没有一次能见效果。
再加上不是啥光彩的病,又因为身份问题,常常拉不下脸面。
而江亦,是唯一一个把他病情完全说准、说透的医生。
钟道长对江亦认真说道:“老弟,若真能治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江亦笑了笑。
他递给了钟道长一杯刚熬好的凉茶:“都是朋友,小意思。”
随后转移了话题:“那什么,钟道长,我有个事情需要向你请教。”
钟道长接过竹杯。
一口答应:“直说!”
江亦自己也端起杯子,拎着钟道长往庙的后墙走。
为了不让自己看了闹心,他早上就把腐尸转移了位置。
“钟道长,你认识这个吗?”
钟道长不愧是专业道士。
他看见缠在骨头棒子上的黄布第一眼,就脱口而出:“摄尸术?”
钟道长紧皱眉头。
扭头询问:“按常理来说,它应该还有个头。”
听了钟道长的话,江亦心里终于踏实了,没找错人!
于是,他把昨晚上的遭遇细节,全部讲给了钟道长听。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
“……当它扑进庙里的时候,我根本没害怕,抡刀就跟它干,打的那叫一个激烈!”
“最后我双手用力‘咔嚓’一声扭下它的脑袋,扔到了崖下!”
钟道长听完,面色凝重。
他抿起嘴:“看来昨晚上那人,对你手下留情了啊。”
江亦:“??”
钟道长继续分析:“不然,即便你再有力气,也无法赤手拧下它的脑袋……这摄尸术是最为凶残的邪术,遇目标非得咬的七零八碎才肯罢休。对方一定是个常年修习的邪道士,否则也无法控尸入院,这手段了不得!”
“老弟,你学过道术吗?”
江亦摇头。
钟道长匪夷所思的看向他:“那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他既然费这么大功夫弄你,关键时刻又放水?据我所知,炼出一具可控的腐尸得十年往上,就这么丢了?”
钟道长陷入了自己的逻辑里,无法自洽。
江亦无奈的吐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装个比,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苦恼。
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钟道长,你觉得章道长会不会练这个?”
钟道长果断摇头。
“绝不可能!”
“我跟他年轻的时候就相识,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武当弟子向来一心问道,怎么可能会有功夫研究这种邪术?不可能。”
毕竟是武当的人,见他如此坚决,江亦也不好再怀疑别人。
他又问道:“如果那人今晚再来怎么办?”
钟道长‘嗯’了声。
认真的思考了会儿。
他端起竹杯,抿了一口凉茶,顿时仿佛打开了天灵盖:“呀!老弟,你这茶怎么如此好喝?”
呃……
大哥,说正事好嘛!
江亦挤出微笑:“喜欢喝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些,这是我自己搭配的野凉茶,我晒了很多。”
“钟道长,如果那人今晚再来怎么办?”
江亦重新问了一遍。
钟道长品了好几口茶,心情大好。
他一甩衣袖:“老弟莫怕,今天既然我来了,就绝不会让你再遭此罪!”
“晚些时候,我会带些家伙事儿过来,我倒是要瞧瞧,是哪个邪道士敢在武当山放肆!”
江亦满口答应:“好!”
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看这钟道长魁梧的身材,就安全感满满。
此时,两人同时低下头,都在看地上的腐尸,陷入沉思。
江亦在寻思怎么处理,于是主动问道:“这东西,烧了?”
而钟道长脑中,则不停闪着章道长的身影,他也开始有些不太确定。
论道行,能用‘摄尸术’害人的,章道长的实力最接近。
并且道观距离这里最近,也跟江亦有直接的冲突。
为什么要练邪术?
钟道长皱起眉。
希望不是你吧!
他最终摇了摇头:“先留着吧,过了今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