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嫁给病弱皇子冲喜后》全本免费阅读

“不必。”萧凌神色淡淡,可短短两字却莫名叫人听出了一股寒意。

眸底依旧平静无波,但抬眸时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的一点寒光却不免叫人心底一颤,好似平静湖面下藏着的波涛汹涌,叫人看不透彻。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薛勉忙闭了嘴,顺道仰头将案上茶水一饮而尽。

“淑贵妃和二皇子一脉从未打消对我的疑虑,”萧凌抬手将面前两只空盏满上,茶气氤氲,将他眼底的厉色冲淡掩盖,“大皇子已然成婚,二皇子如今正在选妃,而淑贵妃为防我有妻族帮扶,故欲先下手为强。”

“都是后宫惯用的伎俩了。”薛勉无奈道,皆是陛下子嗣,却因生母家世、得宠程度不同,而境遇不同。

“此番借西戎皇子进京一事,淑贵妃趁机向父皇进言为我择妃赐婚,她以‘冲喜’为由向陛下进言,”萧凌说着顿一下,继续道,“如此,既得贤良之名,又达她之目的。”

薛勉:“……”

不得不说,“冲喜”这样的字眼,用在三皇子身上,确是令人百口莫辩。

“此事淑贵妃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没了姜家女,也会有王家女、李家女,与其避迹藏时,一直处于被动,倒不如主动迎接,让对方掉以轻心,而后,再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薛勉摸了摸鼻子,方才确是他想得太过浅显了。

近几年随着陛下年事渐高,身子愈发衰颓,朝中立储的声音自也越来越高。陛下膝下共五子,撇开尚还年幼的四皇子五皇子,便只盛夏三位皇子。

大皇子为先皇后嫡出,先皇后虽故,但母族势力仍在,且大皇子又是嫡长,即便不得陛下喜爱,在朝中依旧立储呼声最高。二皇子为淑贵妃所出,得陛下偏爱,亦有一方势力支持。而三皇子不论品性、才德、能力皆是其中最出色的,却因生母家世地位不显,多年来只得低调藏拙,装病避祸。

从淑贵妃和二皇子一脉的角度来看,且不论三皇子的病情是好是坏,才德能力又有多少,先下手为强,给其强塞一门婚事,配一个无力帮扶的妻族,可省去不少后顾之忧。

太医院姜家,确是个极好的人选。在朝中地位不高不低,却手无实权,顺道还能起一个“照顾病患”的作用,薛勉眉心突突两下,真是亏她淑贵妃想得出来。

“那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绕了一圈,薛勉还是开口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侯府武将之家,他自小便是武将思维,只知沙场上真刀真枪的正面搏杀,如此背后一刀的小动作,他实在应付不来。

“生在皇家,婚事本就身不由己,不过娶妻而已,”萧凌面色平淡,只将视线投于窗外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看着水面浮浮沉沉的水草,“既来之,则安之。”

薛勉愣了一下:“殿下的意思是,应了这桩婚事?”

萧凌对此不置可否:“先静待几日,看看姜家那边的反应如何。”

“虽为圣旨赐婚,但终究还是要两方皆不吵不闹,点头应下,方才可行。”

薛勉面露不解之色:“太医院院首不过正五品之职,姜家女得嫁殿下,三皇子正妃的身份,他姜家有何反对的理由?”

“你以为以‘冲喜’为由头的嫁女,京中能有多少人家能够心甘情愿?”萧凌语气平淡,继续道,“此番若非父皇以远嫁西戎和亲之事强行牵制,眼下姜家怕是已然闹起来了。”

薛勉这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他与三皇子自幼相识,萧凌并非体弱多病,装病不过是避祸的手段,许是两人间太过熟悉,令薛勉时常将此事遗忘。但在旁人眼中,萧凌

只是个病弱且不得盛宠的皇子,虽为皇子之身,但依然无人想要嫁女给一个生死未卜的“病秧子”。

犹记前两年,陛下亦曾动过为三皇子择妃的心思,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皆不了了之,然此番不同,眼见有另一道远嫁西戎和亲的圣旨“悬在头顶”,即便姜家心中不喜这桩婚事,可并无其他法子,或者说没胆量反对。

“依我看来,殿下终究该做两手准备才是。”

“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但并不代表对方会心甘情愿。”茶水蒸腾起的水汽氤氲在眼,一时看不清萧凌眼底神色。若婚事是助益,他自可欣然接受,若是阻碍,他也有的是法子将其搅乱。

“此事不必着急,先将账簿一事处理好再说。”今日本不是为议论婚事而来,萧凌将话题岔开。

“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薛勉拍着胸脯道。

萧凌颔首:“余下之事,边走边说。”

**

娇花含苞,鸟鸣啾啾,天边一抹夕阳晃眼,断断续续下了一日的春雨终是在傍晚时分彻底停了下来。

姜府后院,姜远忠从祠堂出来,右手扶了下隐隐发酸的膝头,是久跪后痛症,也是遗留多年的老毛病。

膝上酸疼,姜远忠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缓过来,待站直了身子,面上神情也早已不是祠堂时的百感交集、悲痛万分,而是多了几分淡定和从容,映着夕阳,甚至还有几分从前未曾见过的悲壮和凛然之色。

姜远忠膝下两女一子,当年一念之差,大女儿远嫁,婚事已不遂人意,夫人也因此事积郁成疾、落下病根。如今身边只余小女儿一人,自幼女及笄以来,姜远忠一直擦亮眼睛,想为其寻个好人家,却没想此事一拖再拖,时至今日竟,竟被赐婚冲喜。

圣旨不可抗,况还有另一道远嫁西戎和亲的圣旨压在头上,摆明了是互相牵制威胁,姜远忠知道无力抗衡,但内心却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祠堂几乎跪了整日,此刻,姜远忠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当年,自己一念之差,已然断送了大女儿姜鸢的婚事,此番,不论如何,他都要为小女儿的婚姻大事搏上一搏,就算拼上自己的官职,就算拼上姜家百年荣誉。

“女儿给爹爹请安。”姜蔚甜软的声音打断姜远忠的思绪。

“絮絮不必多礼。”姜远忠站定,看着遮阳帘栊下露出的那双灵动双眸,清亮灼灼,不染一丝尘杂。小女儿心思单纯,却要被婚事耽误终身,姜远忠哀叹,心中愧疚和怜惜之情愈发激烈。

“女儿有一事相求,”从兰溪小筑过来,姜蔚一路走得极快,说话声音略带娇甜中带了些喘,额上渗出的汗珠看得出她内心十分焦急,“求爹爹务必答应絮絮。”

姜远忠目光慈祥,静静看着小女儿。絮絮并非讲求繁文缛节之人,父女之间也鲜少说出“求”这般字眼。今早絮絮的一番“想嫁”言论果然是因惊吓过度,此时低声下气恳求,姜远忠自是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些什么。

“絮絮说吧,”姜远忠负手而立,目光投落在夕阳西下的远方,稍顿了下,方才语气肯定道,“为父必然应你。”

“女儿,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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