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谢映登跟行军主簿交代了一下,然后跟着陈祎离开了大营,在离大营很远的地方,找了一片平地。
准备就绪之后,谢映登远远地朝陈祎躬身抱拳:“师父,弟子可就僭越了!”
“放马过来吧!”
谢映登可没打算客气,一是想打算报当年被虐菜的仇,二来,所有的晚辈,都喜欢在长辈面前露脸。
虽然凌雪比掩日要重那么几斤,可骑在马上时,使用者并不需要多用力气。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谢映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双方距离只有两丈多远的时候,谢映登微微用力,调整了一下马槊槊锋的指向。
“着!”
看着对面裹着麻布的槊锋越来越近,陈祎双手一拧槊杆,往外一搪。
谢映登感觉手里的槊杆要脱手了,微微用力,把住了槊杆,可刚想调整方向,对面裹着麻布的槊锋,就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咽喉处。
“师父,”谢映登苦笑,“您来真格儿的?”
“再来!”
双方拉开距离,易边再战。
这一回,谢映登谨慎了很多,没有盲目地出手,只是让自己的马槊跟对面的搅在一起,企图通过消耗体力的方式,获得胜利。
小子,你想得太简单了!
陈祎的嘴角扬了起来。
对于普通的武将来说,过了盛年之后,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气力会逐渐衰竭。
而对于陈祎这样连内家拳的人来说,盛年之后,气力也会衰竭,可衰竭的程度十分微弱。而且,衰竭的气力导致的短板,也会被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变得多变的用劲方式弥补回来……
师徒二人斗了十几分钟之后,谢映登的咽喉前面再次出现了麻布包裹的槊锋。
谢映登皱起了眉头:“师父,我怎么感觉你用上了拳法的劲道?”
“我应该跟你说过,武器只是手臂的延伸!”
谢映登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如梦方醒般地朝陈祎鞠了个躬:“谢师父教诲!”
“再来……”
师徒二人斗了大半个下午,才回到营中。
在下午的较量中,虽然败多胜少,可谢映登还是十分高兴:不光是学到了新的技巧,武艺也提高了不少。
不过,谢映登的高兴,也只是持续了几分钟,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将刘黑闼挑落马下,谢映登顿时就兴致缺缺。
回到帐篷,卸掉盔甲之后,谢映登长长地松了口气,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盯着陈祎:“师父,打完了刘黑闼之后,我想辞官归隐,跟您一起修道。”
让谢映登意外的是,自家师父对于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很意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原因呢!”
“我不想掺和进李家兄弟的夺嫡争斗中,”谢映登微微叹了口气,“而且,此役过后,大唐周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大唐了!”
“可以!”陈祎微微点了点头,“既然你想归隐,那就有始有终!”
第二天清晨,谢映登早早地起床,吃过早饭之后,披盔挂甲,前往中军大营点卯。当他赶到时,秦王天策府的一众将官和谋士都在。
“末将见过秦王殿下!”
见过礼之后,谢映登主动地站回武将行列,刚想开口,却发现老熟人程知节和秦叔宝都是面色沮丧。
“知节,怎么了?”
程知节苦笑:“刘黑闼那厮,又在阵前叫阵了!”
谢映登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他的武将也都是如丧考批。再看看前面年轻的秦王,同样是眉头紧锁,而且其中还带着几分悲戚……
谢映登微微叹了口气,想了想,往前迈了一步,拱手道:“秦王殿下!”
“谢将军,可是有事?”
“禀殿下,末将请战!”
原本还嘈嘈杂杂的中军大账,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秦王也皱起了眉头:“谢将军,罗总管新逝,本王可以将这当作你忧思过度,莫要再提了!”
“末将愿立军令状!”
“谢将军,你可知道军中无戏言,而且,若是对上刘黑闼……”
“末将知道!”
秦王李世民拗不过谢映登,只得放他出战。
本来,唐军阵营已经因为刘黑闼的连番挑战,士气已经降到了低点,现在有人站了出来,士气自然是噌噌地往回涨。
有人请战,固然是好事,可唐军阵营中的一些将领,却是忧心忡忡。
“叔宝,这老谢为何上赶着要给刘黑闼送人头?”
坐在马上的秦叔宝,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骂阵的刘黑闼,又看了看一旁正在准备的谢映登,微微摇了摇头:“虽然咱们上瓦岗的时间很晚,可你有见老谢吃过败仗吗?”
同样是披坚执锐坐在马上的程知节,愣了愣,回想了一阵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没有!”
“而且,”秦叔宝瞥了一眼谢映登手里银白色的马槊凌雪,“那根马槊,老谢一直宝贝得很,很少拿出来用,想必这次,老谢应该很有把握吧……”
“师父……”
整理完装备之后,谢映登回头看了看身后跟自己差不多打扮的陈祎,双手抱拳:“弟子去了!”
“来将可留姓名!本王不斩无名之辈!”
谢映登远远地打住马,面无表情:“阳夏,谢科!”
“你可知道……”
“刘黑闼,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没等刘黑闼回复,谢映登就已经催马冲了上去。
“当……”
两人的马槊碰在了一起,激起一阵闷响。
被谢映登的神力吓了一跳的刘黑闼,也顾不上好奇这位强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努力地把住马槊,企图再次攻击。
只是,当刘黑闼再次攻击时,发现自己的马槊似乎是掉进了泥潭里,劲力被卸不说,体力也在迅速地消耗着。
唐军阵中,众将见谢映登很轻松地溜压制了刘黑闼,下巴全都惊掉了。
“叔宝,这是怎么回事?”
被程知节问到的秦叔宝,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
秦叔宝扭头看了看刚才被谢映登称作师父的中年人:“我听士信说过,老谢在太白山学艺十多年,想来是他们师门,有特殊的卸力法门吧!”
陈祎感觉有目光关注自己,扭头,朝对方笑了笑。
尽管刘黑闼已经算是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猛将了,可面对拥有先进理论的太极卸力时,依旧是叫苦不迭:就算自己拥有神力,可也架不住这样浪费似的消耗呀!
很快,刘黑闼的额头就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要知道这可是初春时节,乍暖还寒。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煞星,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提高士气的机会,就这样被搞没了?
眼瞅着对面槊锋上杀机越来越重,刘黑闼做了一个决定。
三十六计,跑为上!
二马错蹬的时候,刘黑闼虚晃一枪,然后打马朝本阵狂飙。
找死!
谢映登将马槊往地上一扔,迅速地取下马鞍上的强弓,用右手从箭囊里拈出七支羽箭,逐一搭弓射了出去。
“七星连珠!”
程知节惊诧地尖叫了起来……
“啊……”
刘黑闼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战场。
而刘黑闼的阵中,听到惨叫声,窜出来一群骑兵,迅速地将刘黑闼围在中间,退回城里。
打算强来第二波连珠箭的谢映登,只能揉了揉已经有些酸痛的胳膊,苦笑着目送刘黑闼逃回了城中。